“你的丹青很不錯?”鄴鏡騎著馬問一旁的慕一心,他問她的時候,眉頭會皺起來,似乎不高興一樣。其實他是既不高興,也不難過。
“屬下只是會畫個樣而已,登不了什么大堂?!彼鸬牟槐安豢?,是那么的自然。
鄴鏡笑出了聲,他看著前方的路,緩慢的行走,又繼續問她:“那還會些什么?”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偏頭看了她一眼。
“屬下會的,王爺也會,屬下不會的,王爺也會?!彼u關子。
瞧瞧,她答的多么冠冕堂皇。既不損了自己的顏面,還給他人臉上貼金。
誰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
沒有誰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鄴鏡也不例外。
他還是笑,其實只有他知道,他不是笑,他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是誰說笑著就不能代表免除尷尬呢?
“嘴巴倒是伶俐!”鄴鏡自討沒趣,面子上不禁有些過不去。
“屬下說的是實話。”是阿,她說的是實話。
她曾是千方百計的想出宮,奈何都未能成功??墒撬??不知跟皇上說了什么,她回宮還不到一天,皇上就打算將她送給他。
她才剛剛對皇宮有了一絲喜歡,卻在沒有滲透之前就將它扼殺!
別以為她不知道個什么,她知道,她全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揭露而已,揭露了,對自己又有什么好?
在這個權勢滋生的地方,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是她自己所不能反抗的。她只能被接受,被動的去接受。
回憶起種種,她的心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在滋生。
“想什么?一會就入了神?可得把韁繩拉好了。”鄴鏡偏頭提醒著她。
她這才發現,原來剛才在想著其他事的時候自己不知不覺中將韁繩拉松了。
如果再想的入神點,她此時怕是已經摔地上了,就算不死也是傷。
慕一心看了他一眼,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鄴鏡卻是將頭又轉了個正,不再看她。
他們不再言語,繼續趕路。
將士們整齊歸一的腳踏聲在此刻是那么的動聽、亢奮。
慕一心聽著腳踏聲,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為了保衛國家,離開妻兒,作戰沙場!
你聽聽,想象著,這是一場還有多長的軍旅生活。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黑前就找到了途中臨時住宿的地方。
一個沙漠旅店。
是的,他們出城后朝著大啟的邊境走,中途所要路過的,就是這片被將士們稱為綠色沙漠的沙漠--瑯琊沙漠。
在這片沙漠,不似只有一望無際的黃沙。
在這層黃沙上面,有足夠的水源,可口的食物,綠色的草,高大的樹,五顏六色的花,高差不齊的房屋,大大小小的旅店,不多也不少的沙漠宿者。
可是誰能說這是一片沙漠?如果不是,那他們腳下踩著的黃沙是什么?
慕一心被眼前的事物怔住了。
是有多久的歷史文化,才能創造出這么個地方?
她心里有疑惑,卻也不多問。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她是這樣安慰自己以減輕她的困惑。
他們投宿到沙漠最大的旅店,有身份的就住店,士兵們就扎營在不遠處。馬匹被拴在了樹下。
慕一心也被安排了一間房。
士兵們對此頗有不滿卻又不敢說什么。
為什么呢?她是跟鄴鏡同住一間房。
有誰能知道當鄴鏡笑著對眾人分房的時候點名要慕一心跟他同住,說是晚上還有事要論的時候慕一心有多無奈?
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
“立在門外做什麼?”他看著立在門外的她笑著。她老早就待在門外了吧?想進來去又不敢,不進來又怕他怪罪。呵呵~還真是進退兩難呢!
“屬下走了一天,身上汗臭的厲害,怕污染了爺屋子里的空氣,還是、扼……”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力給拉了進去。慕一心有些擔心,她可是女子好不好?還是七王爺耐不住寂寞?
“不礙事,本王也走了一天。你我也能算是臭味相投了?!彼?,嗯,怎么看都像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樣子。
“呵呵!”她干笑。這都什麼跟什麼?臭味相投么?她不這樣認為。她現在擔心的,是她會怎么樣。
“難道不是?笑的那么勉強?”他湊進她,她放大的臉就那么映入他的瞳孔。皮膚白白的,毛孔小的嫉妒。除了、右臉的紅色癍跡。
“王爺說笑了。”她躲開他,“王爺說的對極了,屬下只是很榮幸能與王爺相提并論。”她站起來離他有點遠。她微笑著,夜鏡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孩,她就那么居高臨下的與他對視。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他翹起二郎腿,有點像個痞子。
“是的,屬下……”奇怪,她的頭怎么有些暈?她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恩?”
夜鏡在她倒下的一瞬間接住她,他有些不高興了。
“才這么點迷藥也不能抵制,以后怎么辦?”
他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蓋被子。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他也很困惑自己的舉動,是真的因為喜歡她嗎?
可他的確不討厭她。
他給她捻好被角又坐在了桌上倒茶。
“還躲著做什么?出來吧!”
窗戶被輕輕的打開,蘇夜跳了進來。
“爺!”
“事情怎么樣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全然不是慕一心所見到過的。就算是用面無表情,也不能代替。
“昨夜已經開始行動,他們似乎不急,才到了渭河。”他將他所知道的一一告訴他,有些小心翼翼。
“呵呵,還真是有些奇怪呢!”他又笑了起來。
你看,他變臉真的挺快的。
“才到了渭河?那豈不是繞路在走?”他敲著桌子,不知在笑些什么?!澳沁€得有三天的路程才到呢!”
“是。那我們需要做些什么?”
他搖搖頭,“呵呵,那我們就先在這待上三天吧!”
“那屬下在去查看?!?
“不用,我們、靜觀其變?!笔前?,他要靜觀其變,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別人!
“爺說的對,是屬下想的不夠周到!”他現在才明白,原來爺是在使用緩兵之計?!盃斶€有什么吩咐?”
“你現在只需要在暗中盯著就行。其他的、不急。”或許他都不知道,他此刻的樣子,要多陰霾就有多陰霾。
“屬下告退!”
“恩?!彼戳搜刍杷械哪揭恍?,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對了,記得下次來的時候把藥量可得把握住了?!?
???蘇夜怔住了?爺是在跟他說話?
“屬下知道了?!彼粍勇暤碾x開。
房間又只剩下了他和慕一心,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她翻了個身,左臉剛好對著他。
他有些失神。她到底什么地方讓他對她另眼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