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放是有多想找出陷害父親的那個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吧,這十年來,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煎熬著,她無時無刻不在痛苦著,許多個夜里,她會在夢里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他們?nèi)齻€人一起圍在飯桌上說說笑笑地吃著飯,桌角旁還有一只安放最喜歡的狗狗,那是她十二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可是她突然看見,一個丑陋的怪物張著大嘴吧,撲向其樂融融的他們一家三口中,說要吃了她的爸爸媽媽,她每一次都被嚇醒,然后蜷縮在那一張小床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淚流滿面。
她很多時候也會幻想,幻想自己還是從前的杜菲菲,可是每一次回憶,每一次幻想,都是像一根尖利的刺一樣,會狠狠的刺痛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如此痛苦,不甘心讓自己的把爸爸媽媽就這讓被人害死,可是她也深知,憑借自己微小的能力,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在這個城市,正如時新辰所說的,只能靠他。
可是她絕不會毀掉自己的幸福,爸爸媽媽生平經(jīng)常跟她說,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杜菲菲能夠幸福。時新辰從小便知道自己不服輸?shù)男愿瘢墒撬€是那么做,她是不會屈服于他的。
她第二天就早早的起來,給快餐店的老板打電話。
“喂,老板,我之前所說的辭職不算可不可以,我想要繼續(xù)留在那里工作。”安放哀求道。
“對不起啊,安放,我不能讓你繼續(xù)在這里工作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啊。”老板娘的聲音十分為難。
安放也實在不忍心繼續(xù)讓她為難,于是說了聲:“沒關(guān)系,老板,你不用內(nèi)疚。”
然后掛掉電話。
她拿出簡歷,既然他就不想讓她找到工作,她偏要找到工作,她是絕對不會屈服的,她一定會在廈門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
正值盛夏,周遭一點風(fēng)都沒有,悶得人透不氣起來,天氣像是在烤人一樣。安放拿著簡歷在大街小巷跑來跑去,硬是沒找到一個愿意要她的地方,要不就是不招人,要不就是被時新辰截住,她最終喪氣的坐在長椅上,巴掌大的小臉已經(jīng)被太陽曬得通紅,卻依舊不著痕跡的灼熱陽光被曬著,她皺著眉頭,輕輕用手扇著風(fēng),熱得要命。
她坐在長椅上,從包里拿出瓶水,咕嚕咕嚕喝了半瓶子,腹誹著,時新辰這是真的不讓她在廈門活下去了嗎?
突然一個長相普通,但穿著很是講究的女人走過來找她,聲音十分客氣的說:“你是在找工作嗎?”
天氣燥熱,她懶得說一句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你有意來我們公司嗎?我們公司待遇很好的,真的很好的。”那個女人一臉殷勤樣子,好像懼怕安放不答應(yīng)一樣。
安放思忖,這種趕著人去的公司一定不是什么好公司,于是拒絕道:“對不起,我現(xiàn)在沒心情。”
“你先看看嘛,我們公司就是想要你這樣青春靚麗的女孩的啊。保證待遇很好。”對方繼續(xù)不罷休的說。
“不會是什么模特之類的吧,我都二十六了!還青春靚麗,你說了我都不信。”安放翻了個白眼,心情不好的說道。
“額……真的不是什么模特,只是一個小小的前臺招待罷了,我們之前的人因為辭職了,后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偶爾看見你在找工作的樣子,所以……”那個女人說的很快,但很清晰。
“前臺招待?好吧,我去看看。”安放心里想著,反正她也找不到工作,看看就看看。
“哇塞,不是吧,要不要這么大,你們這么大的公司要從街上找前臺?”安放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寫字樓,異常雄偉,她嚴(yán)重懷疑她是不是騙子。
“不,我們只是這片寫字樓的一層罷了,找你也只是偶然。”那個女人很是客氣的說。
“好吧,原來就這么小……”安放無語道,怪不得找她。
“別看我們公司這么小,但待遇很好的。”女人臉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一個勁的強調(diào)待遇好。
“好吧,我同意了,我就在這里工作。”安放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現(xiàn)在也找不到工作。
那個女人激動得不行,好像剛剛找到工作的是她。
“我叫季穎,今年二十七,是這件小公司的職員,以后我就是你上司兼朋友了,多多指教。”她露出明晃晃的笑容說著,手伸到她面前。
安放看她一臉友善的表情,身為上司卻一點不擺架子,安放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說:“恩,多多指教!”
季穎帶她來到公司,這間公司確實不大,人也不多,只是每一個人都露出和善的笑容,安放看著十分舒服。
“跟我去人事部報道吧。”
“恩恩好的。”安放不知為什么,還沒開始做,就喜歡上了這個工作。
這是一家攝影公司,她只需要穿上制服,站在前臺迎接每一個來時的客人,那些客人無一不面露幸福的笑容,迎接自己即將到來的最幸福的時刻。
工作了幾天,安放覺得這份工作簡直太輕松,果然是像季穎所說,果然待遇好,一天只要工作不到九個小時,而且工作難度也很低,中午還有時間回家吃飯。
這幾天季穎和她也熟悉了起來,安放發(fā)現(xiàn)季穎簡直是多動癥患者兼逗比癥晚期,她身為上司,卻成天和下屬包括安放打打鬧鬧,但是卻極其細(xì)心,只要安放一頓不吃東西,她就會瞬間如老鷹上身,狠狠盯著她,讓她不得不乖乖吃下飯。
她看著季穎,沒想到自己也能在這里再次交上朋友,她突然就想起了在南方泉州那個小城的陳冬雨,她在她走后不知道有沒有真像她所說的沒有再找另一個人合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整天蝸居在那間房子里用著筆記本“啪啪”地碼字,她就有些想她,想著有空一定要回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