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石谷往事
- 九陽玄劍
- 鳶尾鳥
- 3101字
- 2020-10-24 01:27:47
說道這里,張北庭熱淚盈眶,仿佛二十多年前的事就在眼前,許許多多的人還在眼前。
等了片刻,張北庭才繼續道:“王將軍一生都對大唐忠心耿耿,豈能投降異族來危害中原,他斷然拒絕,不料,當夜蘇將軍率軍嘩變,又引來契丹人內外夾攻,唐軍大敗,十余萬唐軍將士喪生與北地,王將軍在亂軍中被流失射中,臨死前囑咐我,一定要為中原百姓除去蘇將軍這個叛賊。
我們將王將軍安葬之后,引著數十名弟兄摸到蘇將軍的帳前,十幾名兄弟放火吸引住守軍的注意力,我跟剩下的兄弟潛進去,不料那蘇將軍的親兵卻極難對付,我們越戰越少,最后我拼命的攻擊,苦于他的兵器很長,我無法奈何,最后我用那寶劍將他的兵器削斷一截,這才撿到空隙一劍擲出將那蘇將軍刺死。
后來我逃得姓名,回到鳳翔,潛下心來領悟槍法,終于略有所成,悟出了這蒼龍一點槍,一寸長一寸強,我從此便再也沒有用過劍了。”
張成業知道父親這些年十分低調,料到他的仇家要么是世仇,要么就是年輕時結下的,卻不知道中間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
這時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爹爹,你說五弟會不會有事?”
張北庭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涉及到二十年前的往事,那呼羅漢應該不會傷害你五弟,他是想用他為餌引我前去,這劍就是他向我嚇得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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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景也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手腳都有些僵硬,試著站起來,卻發現腿上沒有一絲力氣,四下里望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里,身邊不遠處點了一堆火,隔了這么遠還能感受到火堆烤的身上發燙,火堆上架著兩只撥好皮的兔子,看上去已經烤了有一會了,兔子身上的油慢慢滴進火堆里面,發出‘滋滋’的聲音,火堆旁邊坐著一個披著頭發的壯漢,他用樹枝撥動著兔肉,看見張天景醒來,上下打量他一眼,說道:“小子,你已經昏迷三天了,想那張北庭當年還是一條好漢,怎么生出來的兒子怎么這么廢物,連老子的一棒也接不下來。”
說完伸手摘下一只烤好兔子,那兔子用一根樹枝串號,遞到張天景的手上,張天景接了過來,他餓極了,也不顧燙不燙放口大咬,吃的滿臉是油,呼羅漢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一邊罵他是餓死鬼投胎一邊自己也吃相難看。
張天景吃完一整只兔子,尤覺得肚里空虛,怔怔的朝呼羅漢望去,呼羅漢罵了一句,將自己那只兔子掰下一根腿扔到張天景的懷里,吃完之后這才覺得稍稍飽了點。
仰頭躺在地上,望著洞頂發呆,這幾個月來他初涉足江湖,到現在就已經被人擒住了三四次,前幾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的撿到了一條性命,這一次怕是兇多吉小了,索性就拋開一切,他讓吃我便吃,甚至還要拼命的吃,了不起是叫他一棒打死,反正是一死,還怕個什么,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于是悶頭就睡,全然不顧旁邊的呼羅漢,呼羅漢也到沒理會他,自己也躺在地上發呆,他在中原已經待了二十幾年,這二十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盼望著有一天能夠重返草原,那無邊無盡的草原,熱情洋溢的火堆舞,酸爽可口的馬奶酒,風姿卓越的草原女子,哪一樣都是讓他向往萬分,這一次將仇恨了解了,就無牽無掛的回到草原。想到這里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張天景,這時仇人的孩子,他要用這孩子布一個棋局,引來那一直尋不到的仇人。
他撫摸著那根狼牙棒,這狼牙棒早就不是當年的那根了,那根狼牙棒的木柄早已腐朽,這根卻是鐵鑄的柄,長度還是保留原來的長度,將它截取兩尺,這是他的恥辱,他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你的使命。
第二天一早,呼羅漢便牽來馬,將張天景扔上去,自己一上了馬,他掉了馬頭直直的向著北邊去了,張天景手腳被綁著,一路上顛簸震蕩,讓他苦不堪言。
兩人一連行了十余日,張天景也不知道現在到了哪里,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呼羅漢卻還在騎馬向著北邊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這一日,兩人來到一處關隘前,張天景這么多日還是首次見到城市,呼羅漢這一路來從不進城,晚上就在野外露宿,食物都是野兔山雞之類的,張天景稍稍有點激動,這是哪座城市?只見城墻上刻著兩個‘井陘’,他愣住了,這里是井陘關,難道是到了河北嗎?
這里正是河北道井陘關,呼羅漢要從這里出關前往東硤石谷,東硤石谷之戰是大唐的恥辱,人盡皆知,但是這條路張天景卻并不知道。
東硤石谷之敗,唐人都道是右武威大將軍武攸宜懼敵不進,才致使王孝杰大軍盡沒,其實是羽林衛將軍蘇宏暉率眾逃跑,致使王孝杰軍深陷重圍,才身死軍滅。
這場戰爭已經過了二十幾年,世人已經早記不起來了,戰爭的另一方契丹也亡國多年。
呼羅漢出了井陘關,也不做停留,直奔東硤石谷而去,一連兩日,半晚時分才到了這片石谷。這條山谷長約二十余里,入口寬闊,漸入谷中就越來越窄,兩邊山勢險峻,谷底隱約還能見到當年留下的一些殘留的兵器甲胄。
呼羅漢將馬趕到谷口處的一個小坡上,任它自己吃草,自己卻跪下來,低聲泣說,張天景隔得有點遠,手腳上的繩索也沒法解開,聽不見他在說什么,他望了一眼周圍地形,心里暗暗叫苦,這里視野開闊,絕無逃跑的可能。
呼羅漢哭完,牽過馬,將它拴在一邊,撿了些石塊,圍成一個圓圈,撿了些樹枝丟進去,取出火鐮生了火,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不可能去打獵了,兩人都餓著肚子,呼羅漢將張天景捆好丟在一邊,又點了他的穴道,自己放心的呼呼大睡,全然不怕周圍是不是有什么猛禽野獸。
這時已經是八月底了,北方夜晚的溫度比南方低得多,山谷上不時有冷風吹過來,張天景只感覺身體發涼,后背陰氣逼人,又想到這里曾經有十幾萬個孤魂野鬼,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歸宿,是不是還在游蕩,心里越想越怕,越怕越睡不著,卻又動彈不得,這時,吹過來的風聲在他耳朵里聽來,就是那游蕩的鬼魂的嘶吼。他曾經想過要被呼羅漢怎么樣殺死,各種殘忍的餓方法都想到了,這時覺得,讓他在這里被這里的孤魂嚇死,那才是最可怕的。
這一夜當真是度日如年,直到天快亮時張天景才精力耗盡睡了過去,呼羅漢起來見他還在睡,伸腳踢了踢他,見他不醒,于是解開他的穴道,讓氣血能夠隨意走動,過了片刻又點了他的穴道,自己提著七尺長的狼牙棒去打獵了。
兩人一連等了十多日,卻還不見有人進谷,這下倒是有些出乎呼羅漢的意料,在他想來,張北庭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兒子,既然知道在肯定就會追過來,而自己要了結仇恨的地方他也肯定想得到,既然如此,他為何不來?只怕是路上有事耽誤了,等等,再等一段時間看看。
于是兩人又等了十余日,這時,北方的天氣已經進入秋天了,晚上冷風吹來能將兩人凍醒,兩人身上都穿著單衣,幾十天沒有換洗都騷臭難耐,張天景也早已蓬松,上面沾著泥土灰塵,身上的白衫此時已是沾滿了油污和泥塵由白色變為土黃色了,哪里還有當初那翩翩公子的樣子。
呼羅漢又等了幾日,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準備離開了,這時卻不知道怎么處置張天景,不知是殺是留,猶豫好久才決定還是帶著他。
兩人沿著原路南下,來的時走的急,回的時候反而不急著趕時間了,到了后來休息的時間多,趕路的時間少,兩人之間的話也稍微多了起來,張天景問他怎么跟自己父親結的仇,呼羅漢將二十五年前那一件事又說給他聽,張天景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發生的東硤石谷之戰還有這樣的內幕,怪不得他要到那谷中去,原來是要拜祭那蘇宏暉,這人倒是知恩圖報,二十幾年還不放棄,可是為何這二十余年不去報仇,非要等到現在。
呼羅漢解釋了一陣,原來這二十幾年了他找了張北庭三次,這三次他都敗了,第一次是在十九年前,那時張北庭的蒼龍一點槍名震河西,他找到張北庭跟他動起手來,發現自己不是對手,于是又回去修行三年,在此去找他,發現張北庭的武功更加精進,自己還不是對手,再次敗北,第三次去找時卻發現張北庭一家已經搬走了,卻不知道到了何處,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搜索,但是張北庭太低調了,完全找不到線索,加上他又是一個胡人,在中原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打探消息十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