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命嗎?
“說實話,我是不怎么信的。”宋澄托腮。
“公主可要聽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宋澄可是最喜歡聽故事看話本的。
“我降生的時候,我國的巫師曾給我卜過一卦,說我命中有一克星,若除之,則得以生,若不除,則身死魂滅。”
“啊?什么?不會……我就是那克星?”宋澄一臉不可置信。
“公主這下倒是聰明。”慕恒笑。
“這種鬼話你也信?世子,你可清醒一些吧,難道這人造化如何不是自己闖出來的?”雖然皇朝也有國師,可宋澄不太吃那套什么命定,所以她將其視為鬼話。
“公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慕恒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究竟信不信,他心里最清楚。
“那本公主也未免太過冤枉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沒做,倒是被你一次次戲弄。”宋澄氣得捶桌。
慕恒一邊看著宋澄一邊又抬手將茶盞端起喝茶,戲弄,這個詞的確不錯,形容得非常貼切,就是在戲弄她。死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可活著,那可就多了許多變數,何況所謂的命定之人,這豈不是一番有趣的游戲嗎?
“哼,看你口氣這么大,還想幫我報仇,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能耐殺得了皇后,難道半夜暗殺嗎?還是放火燒了她的屋子讓她葬身火海?這么不光明的手段你省省吧,我可看不上!”宋澄知道慕恒很厲害,可也想不出他有什么本事答應這么大的事情。
“非也,公主,這說來話長。”
“嗯?什么?”
“公主知曉皇后娘娘身后有誰。”
“右相。”
“右相大人是武將,是前皇帝生前最信賴的大臣,也是當時扶持如今圣上坐穩皇位之人,若貿然行動除了皇后娘娘,那公主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要想公然除掉皇后娘娘,公主可知,要先除誰,才能沒有后顧之憂?”慕恒看著宋澄,讓宋澄感到害怕,那是一種看著獵物的眼神。
“你……大膽!”宋澄有種與虎謀皮之感。
“公主,你年紀尚小。”慕恒這下是知道了,這所謂的命中克星,就是子虛烏有,這戰斗力基本為零,腦子看似也不好使,膽子也不算大,最多就會狐假虎威,能有什么威脅?
“你一個外邦人居然想伸手我朝中之事,你是想利用本公主,我才不上當!我才不要你幫忙,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我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糾葛,勞煩世子今后也與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告訴父皇,大不了我們玉石俱焚!”宋澄再怎么想報仇,也不要做叛國賊。
“公主大可以試試。”慕恒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你!”宋澄氣得將茶杯往地上一扔,隨后向外走去,她再也不想和他再多說一句了。
“公主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三四天一見。”
宋澄的身影剛消失,一個身影便站在慕恒面前。
“世子,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走三公主嗎?國師可是預言她便是……”
“左右已經放在眼下了,還能生出什么禍端?安圖,你可睜大眼睛看清了,就她這不成器的樣子,還能呼風喚雨不成?”慕恒不以為意。
宋澄眉頭緊鎖回到宮中,煩躁地走來走去,心里無數種聲音在互相搏斗。
“告訴父皇這外邦人的不臣之心,將他快些斬殺!”
“不行不行,他既然敢這么堂而皇之地挑釁我,也敢直言這朝堂之事,背后的勢力肯定不小,說不準在暗中謀劃什么事情,說不定就是在設圈套!”
“而且要是告訴父皇,父皇他肯定又會不高興,還會怪罪我又去接觸那個外邦人!”
“不如先聽他的,左右他也不敢青天白日地殺一個公主,也好觀察他有什么動向,反正父皇也將他囚在這皇宮之中了,必要之時,不就是父皇一句殺與不殺嗎?”
“不對,就算父皇責怪那又如何,還是要將此人心思提早告訴父皇,好讓父皇有準備,父皇那么厲害,肯定有應對之法。”
想及此,宋澄又快步走出門。
“公主,你這才剛進門,這么冷的天,怎么總是往外跑,當心著涼!”春桃說著拿著披風跟上宋澄。
宋澄跑到重霄殿外,李公公將其攔住:“公主,陛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商議要事,皇上吩咐下來了,誰也不見。”
宋澄聽見屋里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這還是宋澄有印象以來頭一回,皇帝和皇后吵得如此不可開交,以往他們在人前都是一副恩愛不移的樣子,看來真是有什么大事,看來今日也確實不是個好時機,待下回吧。
宋澄本想回宮,可她才走不到五米,身后的門‘砰’一聲開了,皇后滿臉怒氣地走了出來,頭上足金的步搖隨著急匆匆的腳步不停地搖擺,看來真氣得不輕。
宋澄規矩地向皇后請安,皇后卻只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便吩咐道:“回宮!”
宋澄一頭霧水,可也不在意,反正都是互相看不對眼,何況還有仇,態度不好也正常,隨后便進了重霄殿。
“父皇。”宋澄向皇帝行了個禮。
“何事?”皇帝坐在椅子上喝著茶,隱忍著怒氣,臉色不大好。
“兒臣想稟報一件關于那樓蘭世子的事情……”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去西邊的院子,不要接觸樓蘭世子嗎!”皇帝重重地放下茶杯。
好了,這下是怒氣轉移,自己撞到槍口上了,今天可真是諸事不順,宋澄想。
“沒什么事就下去,多讀些圣賢書,你好歹是個公主,別整天就知道做一些無謂的事情,下去吧。”
宋澄一言不發,隨后行禮拜別便起身回了院子。她并不想吵架,既然皇帝兩個機會都不給她,那她便不說,她也在賭氣,不聽便罷,這算個什么!
幾日后
清晨,那連著數日的雪終于停了,朝陽探出了頭,宋澄從窗外看去,看見零零散散的宮人正在掃雪,小柚子跳上塌蹭了蹭她的胳膊,便窩進她懷中,舒服地哼哼了兩聲,抬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宋澄。宋澄看著這體積愈發龐大的老虎,真怕它一個不小心就“喵”地一聲叫出來,太可怕了,這為啥養著養著愈發乖順?還喜歡撒嬌?
“公主,今日天氣放晴了,若公主呆不住可去御花園逛逛。”春桃進來替宋澄更衣。
“有道理,不過我并不想去御花園。”宋澄最不喜歡的地方之一就是御花園,那里總是會遇到很多妃嬪,這樣一來不免要虛情假意一番,可真累人。
“公主,這么冷的天,你可別再去騎射場折騰了!”
“我不去騎射場。”
“公主?”春桃才不信這大晴天的她家公主能呆的住。
“我去西邊的院子。”
“公主!”春桃驚呼。
“噓——,等會兒把夏菊叫來,去書房守著,誰來都不許開門,就說我要考試了,在書房苦讀,不許人打擾。”春桃和夏菊是早前蘭嬪的心腹,自蘭嬪去了之后,宋澄貼身的宮女也就只有她倆,夏菊年紀稍大,好似是很早便跟在蘭嬪身邊了,做事很是圓滑,而春桃大不了宋澄多少歲,可以說是和宋澄一塊長大的。
“公主!你怎么又這樣!皇上不是說了嗎?皇上不讓你接近那必定是有道理的,你怎么……”春桃著急。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黃口小兒了,為何要事事聽父皇的?我早些回來就是了,那世子是三頭六臂還是會吃人嗎?別忘了,他還救過我。”對啊,不僅救過,還差點殺過。
“公主……那你早些回來。”
“好。”宋澄就知道,她家春桃是最聽話的。
吃過早膳之后,宋澄進了書房,把宮人都遣出殿,待人都走光了,她正準備溜出去的時候發現后邊有條小尾巴。
“小柚子?快回去。”
宋澄抱起小柚子將它放進屋中,可沒走兩步,它又跟上來,還蹭了蹭宋澄的腳。
又撒嬌!以為撒嬌是萬能的嗎?
對,沒錯,撒嬌就是萬能的,宋澄抱起圓滾滾的小柚子向著西邊去了。
西邊的院子院門依舊是緊閉的,宋澄踮腳翻過墻,落地之時倒是沒有像上次的偷襲,小柚子動了動,宋澄將它放下,她喘著氣,別說,這小老虎分量真不輕,她這一路抱著跑過來可累到了。
小柚子著地之后便直奔屋中,宋澄直追,只見那虎跑到屋中之后,直奔那塌上之人的懷中,然后在那人懷中蹭蹭蹭,異常狗腿,那人也只是敷衍地摸了兩下它的虎頭,然后便繼續悠閑地喝茶,低頭看書。
為啥自個養的虎子對這個人這么殷勤?雖然是他抱來送自己的沒錯,可天天投喂虎子的人也并不是他呀!
“你是不是給小柚子下什么咒語了?”宋澄坐到慕恒對面一臉疑惑。
“并未。”慕恒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熟練地給對方添茶。
“你就不能有點表情?”宋澄看他整天就是一副死人臉,淡漠得很。
然而同樣的,可想而知,慕恒并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