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葉凌揚對我有好感,但從不曾想到他會這么快就說出來,究竟是我把這兩個字看得太重還是他把這兩個字看得太輕?
如鯁在喉。我不知道我應該先對他說“抱歉”還是“謝謝”,如果是不能接受,不管說什么都會顯得不夠真誠。我不想讓他難過,可事實是傷害在所難免。
“作為朋友,我也很喜歡你。”終于體會到語言的貧乏和無力,我明明很真誠,可說出來卻詞不達意。真希望葉凌揚能像以往那樣退一步放過我。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聽到他深深嘆了口氣。
“對不起,我……”
“傅笙不該是你的選擇。”葉凌揚打斷了我的話。
不該?為什么連感情也有教條?對,我們是不該以愛的名義去傷害別人,可是,什么又是“該”的事情?放手讓愛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然后自己痛苦——這才是“該”的事情,是這樣嗎?
可惜,郁舒對感情從來都是任性而自私的,阿笙的愛從前是我的,現在以及今后我都不會放手讓給別人。
“你不了解我和阿笙,也不了解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明明是那么生氣,可是為自己辯解的話卻是那么無力。
“憑他已經有女朋友,這樣還不夠嗎?看得出來傅笙不是游戲人生的人,既然他已經做出選擇,為什么還要讓他重新洗牌?你們這樣……”
“我愛他、我愛阿笙!”我激動地阻止葉凌揚繼續說下去,我從來都知道回頭去找阿笙這樣自私的行為所帶來的傷害性,只是不愿聽,更不愿想,“即使需要再大的代價,我也愿意承受。”說完,我打開系著的保險帶,說了句“我要下車”然后甩門而去。
我知道的,其實自己并不如說的那么堅定而決絕,阿笙的難處,對徐芷欣的傷害,以及所有所有的不確定,似乎都能在舉手投足間就可以讓期待落空。所以,我只有讓自己閉上眼睛,不計后果,不問前程,往前走去。
回到公寓小區,遠遠就看到阿笙一個人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長,此時的阿笙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寂和落寞。
是因為我嗎?我總是讓你等我、讓你為難是嗎?三年前我不辭而別,而現在又出現在你面前,讓你做出決擇。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從未離開,每次我回首,總會看到你在原地等我,我總以為,只要我回頭總會來得及。所以,請你,不要放手。
我跑上前去從背后抱住阿笙,眼淚不爭氣地涌出來,燙濕了我的臉頰也燙濕了他的衣衫。阿笙把我拉到他的懷里,輕緩地替我擦去眼淚,然后問道:“有沒有去吃飯?”
我點頭。
還是那個了解我、關心我的阿笙,真好。
那晚阿笙很快就回去了,我知道他因為擔心我而來,從前的貝貝總是那么任性且固執,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難題而廢寢忘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心結而憂郁忘我,一直都沒改變過,傅笙所認識的貝貝總讓他擔心心疼。
我和阿笙開始頻繁地見面聯系,有時是短信,有時是電話,他會陪我吃晚飯,我會陪他加班趕圖紙,偶爾我們會去看場電影或話劇,偶爾我們會去別的城市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傅笙在身邊并非讓我天天都有好心情,相反我們經常會為從前的摩擦而黯然神傷,但是,阿笙讓我覺得安心,讓我相信過去終究會成為過去。
我們都刻意不去提起“徐芷欣”這個名字,我知道徐芷欣之于阿笙,絕對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放手轉身的存在,但我始終相信,阿笙是愛我的,他愛我甚至勝于愛他自己。我于阿笙,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所以,我不會放手。
在我掛掉阿笙打來約我晚上吃飯的電話后,發現Kevin正站在我辦公桌的對面,一臉窺破秘密隱私的表情,賊笑著說:“男朋友是吧?一定是男朋友沒錯!”
我好笑道:“不管是不是男朋友,我覺得你都不應該露出這種猥瑣的表情。”
“喂喂喂,郁舒小姐,請注意你的用詞!你可是做文案工作的。”Kevin憤憤不平地大叫起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如此正直仗義、氣度不凡的杰出男士,并且這位風度翩翩的男士還是你的上司,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不能用‘猥瑣’這個詞來描述本人,這嚴重與事實不符!”
我大笑起來:“好了好了,我認錯,請問這位相貌堂堂、儀表非凡的領導同志蒞臨有何指教?”
“這還差不多!”Kevin故作滿意地點點頭,把手中的資料遞給我,“這個是Lily剛剛做好的,你檢查一下給Helen送過去,她昨天就想要了。”
說完,他便晃悠悠地走了。
我略微修改了一下便把資料給Helen拿去,走到她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看到她正坐在辦公桌前發呆——這種場景不多見。
我輕輕敲了敲開著的門,她這才回過神來,看到我笑問道:“有事嗎,Sue?”
我走進去,把手中的資料遞給她:“這個,Kevin讓我交給你。”
“謝謝。”她接過資料,卻顯得心不在焉,連看也沒看一眼。
“不客氣,沒事我先出去了。”我似乎打擾到她了,看來誰都不在狀態的時候。
“Sue,等等!”她突然急切地叫住我,讓我微微吃了一驚,這樣的戴心妍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究竟什么事讓平時從容干練的戴大小姐失去了主張?
我站定看著她,等著她發話。但是,她卻突然躊躇起來,似乎難以啟齒了。
這——有什么難題連她也解決不了卻是我能夠解決的?不可能有吧。
“Sue,David最近有跟你聯系過嗎?”正當我有點胡思亂想的時候,戴心妍突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