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冬天的早晨,金色的陽光透過早已樹光禿禿的松樹灑在修皓煜俊秀的輪廓,像是一道柔光,讓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溫暖清新的氣質。雖然高挑的鼻梁上還殘留著上個禮拜打架的痕跡,還有點淤青,但這也無法遮住他青春帥氣的容貌。
在灰城K大里,經過的女孩子們紛紛都會情不自禁的偷看此時坐在長椅上的修皓煜。他就像個鄰家男孩,讓人看著舒服,沒有壓力。
這時,有個學妹卯足了勇氣走向前,想跟他要電話號碼,但還沒到他眼前就被林若瑤擋住了視線,她側身,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仿佛在無聲的宣告這男人是她的。小學妹只能怯怯的向后縮,然后轉身離開。
感覺到有人在擋著自己的光線,修皓煜便默默的抬起眸,看著眼前正在俯視著他的林若瑤。
林若瑤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眼簾里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學長,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他起身,修長的腿邁開腳步,打算進入教室。
“學長!學長!等等我!”嬌滴滴的聲音在修皓煜身后揚聲而起,林若瑤抓住他的手臂,白皙纖細的手主動挽著他的手臂,樣子相當小鳥依人。
修皓煜就像是習慣了她這樣主動又親密的舉止,并沒有刻意制止,只是默默的徑直向前走,滿腦子都是那身穿著黑風衣的謎樣女人。
盡管過了一個禮拜,他還是對她的身影念念不忘。回頭想想,只覺得那是一場奇異的夢,好不真實,好像那個因沖動而責問女人的他不曾存在過一樣。
看著在身旁發呆的修皓煜,林若瑤忍不住打破沉靜:“學長,你還怪我嗎?因為我騙你說彭毅辰學長在玫瑰色夜總會出事了,只為了讓你趕過來幫我慶生。。。但后來謊話卻成真了,毅辰學長到現在還躺在醫院里頭。對不起嘛。。。”說完便低著頭,表示她對事情的發展很慚愧。
他停下腳步,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好奇心旺盛,想看看夜總會是什么樣子的,但那里并不是像你這樣的女孩該去的地方。以后,不要再這么做了。我也不喜歡被騙的感覺,所以我只原諒你這一次。”
聽到他原諒她,她小臉頓時間亮了起來,臉紅撲撲的撒嬌:“還是學長你最好了!我保證我不會再有下次。我發誓”她舉起手跟他發誓,還調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不管是哪個男生看了都會喜歡林若瑤這樣可愛的小女人,但普通女生通常都會覺得她這是在犯公主病,愛裝可愛。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勾起溫暖的笑容,像對待寵物般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說道:“你啊!還好那天你沒受傷,不然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怕什么,學長跟我爸媽都這么熟了,我媽還跟你媽是好朋友呢!他們才不會怪罪你,畢竟是我先惹的禍。”
說完,她又開始臉紅,欲言又止,隨后不久就輕聲說道:“那個。。。學長,下課后,讓我請你吃飯好嗎?就當做是為了道歉好嗎?”她手指輕輕地抓著衣角,滿心期待,又緊張的等著他的答案。
他不是不知道林若瑤的心思,他也習慣受到女孩子們仰慕的目光,可是他對林若瑤至始至終都只有兄妹般的情誼,無法給予更多。
“若瑤,我對你只有對妹妹的感覺。”
林若瑤并不是第一次被他拒絕,但每次她都會刻意壓抑住酸澀的心,裝作一副開朗,沒心沒肺的樣子回道:“我又沒說我喜歡你!我只不過是邀請你下課后吃飯而已嘛。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喜歡的人,我們兩個單身男女,為什么不能出去吃個飯?”
“對不起,今天下課后,我有事要做。如果有空的話,下次跟毅辰他們一起去吃吧!”在林若瑤眼里,他這些話比剛才直接的拒絕還要傷人,因為她覺得他在拿著其他學長當擋箭牌,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外的模樣。
就算是再厚臉皮的林若瑤,此時也沒有勇氣再強求什么,只能像個泄了氣的氣球,有氣無力的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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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修皓煜便探訪了正在住院的彭毅辰。
“兄弟!你來啦?你怎么那么勤勞啊?每天都來探訪我,小弟我都快感動死了。”盡管彭毅辰整身都被繃帶綁著也還無法阻擋他對幽默的熱情。
才剛在邊桌上放下書包,他就開始進入正題,問了他憋了好幾天的問題:“我說。。。上次那個黑風衣女生不是說會給我們住院費嗎?可是這么多天了,我怎么都沒看到有其他人來探訪過你?他們不會是說話不算話吧?”
雖然修皓煜幾乎每天都來探望彭毅辰,不過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總是在等黑風衣女人的手下來探訪彭毅辰,希望能夠巧遇,向他們問出那女孩的身份。
“他們都直接在前臺繳費,根本沒來探訪過我,真的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我才不要見到他們那些野蠻人呢!”說完,彭毅辰便不太高興的抿了抿嘴,仿佛還對那天的事很不服氣。
這消息像晴天霹靂般,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仿佛才察覺到這些天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的。
“那你怎么不早說啊?害我每天下課都要趕過來。。。”
“誒!你有沒有良心啊?你兄弟我都躺在醫院里頭,你還說出那樣的話?而且那天去夜總會的幾個同學中就我最倒霉!就我一個被那個黑幫頭頭盯上,被打的最嚴重,差點就窒息了你知道嗎?其他人都不用住院,就我一個人每天無聊的被困在這里,然后醫院的食物還那么難吃,護士都這么老,還有啊——”
霎時,仿佛想到了什么,彭毅辰急忙剎車,停止嘮叨,眸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賊兮兮的問道:“你不是還在夜總會里跟那個恐怖女說錢不是問題嗎?你怎么突然關心他們有沒有過來送錢了?”他舉起布滿繃帶的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懷好意的盯著修皓煜。
修皓煜的耳朵頓時紅了起來,然后故作鎮定的說道: “錢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誠意嘛!他們都不過來看你一下,這不是很沒有誠意嗎?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說完便心虛的捏了捏病床邊角上的床單。
“算了啦,我這算是輕度受傷了,還好打我的不是那個恐怖女。看那個黑幫頭頭都她弄得手臂斷裂了,我看他那只手臂這輩子應該是好不了了。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想想都后怕。”仿佛心有余悸似的,彭毅辰躺在床上顫抖了一下。
“她才不是恐怖女,要不是她,你早就躺在殯儀館了,你還不好好感謝她?”修皓煜孩子氣般的癟了癟嘴。
“你不是不贊同她的舉動嗎?不對,不對。。。從你踏進病房開始,繞來繞去說的都是那個恐怖女,現在還為她打抱不平,這太可疑了,有案情!你!你是不是對那恐怖女有好感?”敏銳的彭毅辰立馬看出他的心思。
修皓煜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友。
“看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咯?難怪那天你對她這么兇,我當時還覺得奇怪,但由于我渾身都痛死了就沒有太在意。。。原來啊。。原來你的口味這么重,放著可愛小女人,林若瑤不管,卻跑去喜歡那個又恐怖又暴力的女人!萬一以后你們哪天結婚了,她會不會天天對你家暴啊?”說完,彭毅辰便像是在看好戲似的,盯著修皓煜時白時紅的臉,只看他張著嘴卻什么也說不出口,覺得這情景逗趣極了。
最終,彭毅辰沒能忍住笑意便開始大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回響在空中。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面紅赤耳的用手指著他:“你—你—你!不說了,我先走了!”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堂堂一個K大的法律高材生,修皓煜居然被好友損得無力回嘴,他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原來他是真的對那天身穿著黑風衣的女人有好感!
不過是只有一面之緣的她,他怎么會那么容易就喜歡上了呢?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懊惱的撓了撓后腦勺。他并不是一個沖動之人,所以他對這不受控制的心感到特別煩躁。
正打算搭電梯,走到醫院走廊的盡頭的時候,他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揮之不去的黑風衣女孩。他沒想到能在醫院里頭碰到她,原本煩躁的心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一掃而空,不知不覺的,一抹孩子氣般的笑意釀上他嘴角。
她今天也同樣穿著黑色外套,襯托著她白皙的肌膚。但女孩似乎沒發現他的視線,她蹲在飲料自動販賣機前,非常專注的盯著龐大機器底下的細縫,然后纖細的手伸了進去,似乎想撈出掉在細縫里的硬幣。
但硬幣實在掉的太遠了,只見她小小身軀整個靠在販賣機上,皺著眉,手指深入底下的細縫,使勁的伸進去。她這樣子看起來有點笨拙的可愛,一點都無法把她聯想成上個星期見到的那個心狠手辣的黑幫女孩。
他輕笑了下,然后邁開腳步,徑直向前走,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站在她身后。他從口袋中掏出幾個硬幣投進自動販賣機。龐大的機器發出“咔嚓,咔擦”的聲響,回蕩在寂靜的醫院走廊。
韓漪蘿拉回還卡在細縫內的手指,蹲在地上抬起眸,對上他的視線。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臉上有讓人難以察覺的驚異,但很快又恢復以往的面無表情,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
修皓煜翩然一笑,明亮的雙眼直直盯著她,輕聲說道:“我請你喝吧?你要喝什么?
看她似乎又要不理他的樣子,他便按了其中一個按鈕,販賣機立刻就掉出了一罐飲料,他迅速的拿起飲料,遞在她眼前,露出了不容拒絕的笑容。
“碳酸飲料,喝吧!”
又見眼前的女孩不說話,只是呆呆的佇在地上,圓圓的雙眼盯著他手中的罐裝飲料,仿佛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馬上又迅速扯開鋁罐上的銀色扣環。但這時,讓人意外的氣泡不停的從鋁罐開口溢出來,浸濕了他的手,甚至還沾到他褲子上。韓漪蘿見狀便迅速的往后退了幾步,仿佛把他當做細菌一般的躲開他。
“啊!!”他驚恐的叫了一聲,來不及躲開,只見他褲子早已濕了一大半,而那可惡的碳酸飲料還任性般的不停冒泡。
現在的他懊悔極了,剛才應該選擇茶類的罐裝飲料,這樣才不會讓他陷入這樣丟臉的窘境。
“你還是自己喝吧。” 她終于開口了,還是那一副拒人于外的表情。
只見她轉身,準備離開。此時的修皓煜卻看不到她轉身后,臉上滿是笑意的樣子,那是她多么珍貴又罕見的真誠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又是十幾年前的那天真開朗的小女孩。
他急急忙忙的把飲料扔進身后的垃圾桶,然后跟在她后面,不容她無視他:“等一下!”
原本一直往前走的韓漪蘿突然一個轉身,他措手不及,差點撞上她。那雙圓溜溜的雙眼盯著他,仿佛在詢問他想干什么,倆人大眼瞪小眼般的對視著。
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嗎,只知道他不能就這么放她走,至少要知道下次怎樣才能見到她。
他撓了撓后腦勺,正要說什么時就突然被韓漪蘿響起的手機鈴聲給打斷。
韓漪蘿從口袋中掏出電話,貼上耳邊,跟里頭的人說道:“喂?嗯。。。嗯。。。”只見女孩點了點頭,蹙著眉,仿佛聽見什么奇怪的事,然后輕聲回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大腦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只看到修皓煜一個沖動,修長的手臂一伸,抓住了她正要收回的手機,然后不顧她的不滿與抗議,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撥了通電話。隨后不久,修皓煜口袋中的手機鈴聲發出聲響。
“你!”只見女孩原本漠然的表情有了變化,蹙著眉,黑眸里閃過一絲怒意。
一旁的修皓煜卻若無其事般的露出爽朗的笑容,開口說道:“交個朋友吧!我叫修皓煜,你呢?”說完便伸出手表示好意。
修皓煜?這熟悉的名字仿佛在韓漪蘿心中像個小宇宙般的炸開來,原本的怒意一掃而空。隨后,她嘴角勾起了詭譎般的笑容,妖魅無比。
她握著他伸出的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輕聲答道:“韓漪蘿。”
修皓煜被她淡然的笑容震住了,原本就沒抱著什么希望,厚著臉皮想跟她做朋友,沒想到她居然那么爽快的答應了。眼前的女孩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常常讓他出其不意,心情被搞得七上八下的。他積極的上下搖擺著她的手,露出開朗而無害的笑容。
只是,修皓煜卻不知道韓漪蘿的笑容其實別有深意。
盡管她多年來暗地里調查劉藤濤,結果卻并不理想。因為他為人小心謹慎,很難抓到什么把柄。一直到前幾年她的線人告訴她劉藤濤在外頭有個兒子,只知道是一個叫修皓煜的男人,與她年齡相仿。
當時不管她怎么調查都無法查出彩界里有這么一個人,也找不到他的任何相關資料。所以,她當時以為這很可能只是一個傳聞,畢竟劉藤濤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直都是黃金單身漢,前幾年甚至還傳出他可能是同志的消息。
現在回頭想想,很可能是劉藤濤故意隱藏修皓煜的相關資料,導致她當時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此時此刻,她覺得上天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因為命運把修皓煜送到她眼前。眼前這看似無害的男孩本該姓劉,他是劉藤濤在外頭的私生子。她相信他會是一個很有利用價值的棋子,這是她真正接近劉藤濤的第一步。
她終于抓到了劉藤濤的弱點,復仇的齒輪正式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