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城是彩界中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盡管早已是深夜,街上還是擠滿了人,人潮始終無法消散。在此之中,一棟極為顯眼的夜總會矗立在商業街的正中央,外觀非常華麗,數多個彩色繽紛的燈光掛在大樓的外圍,在暗黑的夜里更加刺眼。
其中的燈牌寫著這棟樓的大名:“玫瑰色夜總會”。
盡管離這棟大樓有一段距離,韓漪蘿也能在外頭聽見里頭吵雜的電子樂,形形色(色的男女親密的走進,走出大樓,輕浮的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玫瑰色夜總會是彩界最知名的幾家夜總會之一,在年輕人之間擁有極高的人氣,雖然看起來是正經事業,但其實里頭早已腐爛,是魏幫的主要生意場所。一樓是開放給民眾的,而二樓的包房則都是主要接待上流社會的名人富商。
要不是她的主要手下,葉邢軸通知她這里有麻煩,需要她出面解決,她絕對不會來人這么多的地方,更何況是這么嘈雜的夜總會。
才剛踏進去,韓漪蘿就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壞掉了,震耳的電子樂不停的轟炸著自己,很不舒服。她的耐心被難聽的電子樂漸漸消耗完畢,更急著希望趕快解決問題。
葉邢軸一看到她就立馬急急忙忙趕來:“怎么辦?胡杰那小子喝醉酒后竟然開始調戲來玩的女大學生,現在跟那女的的同伴打架中。但胡杰手下這么多,他們那幾個大學生怎么比得過?”
她可真是受夠了胡杰,仗著自己是李波的主要手下,三天兩頭專門惹麻煩,但這次竟然在魏幫的生意場所公然鬧事,簡直無法無天。
仿佛在看好戲似的,一群人圍著舞廳的正中央大聲叫喊:“打他!打他!”被暴力渲染的人群早就忘了良心,更加開心的看著被打到鼻青臉腫的幾個大學生,他們身后的女大學生見到此狀哭得更加大聲,小小身軀不停的顫抖著。
“讓開!讓開!”韓漪蘿覺得自己就快要被人群淹沒,不管她如何叫喊,他們都始終不愿移動,像是堅硬的圍墻。
她終于忍無可忍,從黑色大衣口袋中掏出攜帶的手(槍,高高的舉著手,扣下扳機,往天花板開了好幾槍:“砰——砰——砰——”
震耳欲裂的槍聲在空中囂張的叫響著。槍聲一響,全場轟然動亂,原本圍著舞廳正中央的人群個個都舉起雙手捂著耳朵,而難聽的電子樂也瞬間靜止了。
他們回頭一看,只看見身穿著黑色大風衣,長發飄逸,擁有精致小臉,白皙肌膚的的小小身軀正在高高的舉起手來,手里的手(槍還對準著天花板,空中還彌漫著濃烈的煙味,只看到灰蒙蒙的煙霧在霓虹燈的照耀下從槍口飛上天花板。
韓漪蘿幽黑的雙眸充斥著凜然與冷冽,眼光里鋒芒無比,有著攝人的寒氣。
原本胡杰還蹲在地上痛毆著一個躺倒在地的瘦弱男孩,但在聽到這一系列的槍聲,他便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難看的大聲喊道:“誰這么大膽破壞我的好事?!”
他紅著臉,晃晃悠悠的從舞廳正中央走了出來,人群也識相的給他讓出一條路。沒走幾步,他便踉蹌了幾下,看來醉意還未消退,還有點神志不清。
他寸寸逼近著韓漪蘿,詭譎的光芒從眼里一閃而過,輕浮的調戲著她:“原來是我們的大小姐啊?沒想到在燈光下你也這么漂亮,要不換你陪陪我?”說完,他便像色狼一般,笑瞇瞇的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臉,完全不知道他身后的手下們個個都在為他捏了把冷汗。
胡杰身上濃烈難聞的酒氣向韓漪蘿撲面而來,非常刺鼻,她不禁蹙了蹙眉,雙手一用力,掰開他在她臉上的手,凹著他的右臂,狠狠的往他膝蓋一踢,讓他不得不跪在地上
她一只手繼續折著他的右臂,另一只手舉著槍對準他的太陽穴。
“啊!!!放開我!”胡杰跪在地上痛得有氣無力的哀嚎連連,他原有的醉意也頓時間消失不見。
隨后,她用腳狠狠地踩著他的背,讓他不得不趴在地上。
她蹲了下來,冷冽的目光透出攝人的殺意,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給你選擇,斷一只手臂,還是要我把槍打進你的頭?” 她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強,看似要想把他的右手臂折斷。
“放開我!啊!!!!”大塊頭的胡杰被她弄得痛不欲生,不禁用左臂拍打著冰冷的地板,試圖掙扎,減輕疼痛。
“三、二。。。”她開始倒數,槍口還緊貼在他的太陽穴上。
見狀,貪生怕死的胡杰急忙的做出選擇:“手,手,手!”
韓漪蘿毫不猶豫的折斷了他的右臂。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在空中揚聲而起。
“啊——————”震耳般的喊叫聲在空中回響著,周圍的人見到她如此心狠手辣就再也沒有看好戲的心情,瞬間安靜了下來,有些女孩甚至還哭了起來。
韓漪蘿從地上站了起來,若無其事的拍了拍黑風衣上的灰塵,低聲向還躺在地上的胡杰說道:“今天算是我放過你。以后不要在魏幫場所鬧事,也不要用你的臟手碰我。”
胡杰身后的手下一個個都被嚇得開始冒冷汗,他們只聽聞韓漪蘿接任務時的心狠手辣,但他們從來都不認為一個嬌小的女人能夠有多可怕,多強大。
今日,當他們終于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韓漪蘿在他們心中變成了一個不可得罪的人,也更加覺得她不愧是魏幫老大的女兒。
葉邢軸是韓漪蘿的直屬手下,看到這樣的場面也已見怪不怪。他時常在跟她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到她更殘忍的手段,今天胡杰受的傷已經算是夠輕的了。
還趴在地上的胡杰喘著氣,忍著痛,怒瞪著韓漪蘿的背影,他發誓就算她是老大的女兒,這筆賬他也一定要找她算清。
韓漪蘿轉身對著被打的大學生們輕聲說道:“趕快走吧,等一下我的手下會把醫藥費遞給你們。”
腳才剛踏出一步,正要離開舞廳的時候,身后有個銳利的聲音揚聲而起:“這不是錢的問題!”語氣中滿是責問。
見她沒有轉身,聲音的主人繼續說道:“你以為以暴制暴就是正義了嗎?你跟他們其實沒什么兩樣。”
那句“沒什么兩樣”像鋒利的隱形刀一般,狠狠的刺進她心口,但她知道他說的話是事實。
她終于回頭,瞇著眼,瞥了聲音的主人一眼,是剛才被打的其中一個大學生,比起他其他同學,傷口不算嚴重,看來他有不錯的打架底子。
“難道你以為可以用善良感化一切?那你朋友怎么會受傷呢?還是你希望我見死不救?讓你的朋友被他們打成殘廢?你還真是有夠天真。”她似乎被眼前的男孩激化了,說了很多話,是平日里寡言少語的韓漪蘿不會做的事。
男孩看了躺在地上的朋友一眼,隨后抬起眸,直直盯著她,繼續說道:“那你也沒必要把人打成殘廢,報仇不是正確的方式,冤冤相報何時了?”
在昏暗的燈光下,韓漪蘿只看見他燦若星辰的深邃眼眸充斥著正義感,直直得打進了她心中的某個角落,有一絲不知名的情愫在她心中逐漸升起。他倔強的目光令她印象深刻。
雖然他句句都是事實,韓漪蘿卻沒有要聽進他的話,冷哼一聲,淡淡的回道: “我只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手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隨后,韓漪蘿再次轉身,這次再也沒有回頭。
“等等!你站住!”不理會身后的呼喚聲,她加快了腳步,忽略著她心中蕩起的異樣漣漪,決然的離開了玫瑰色夜總會。
那個男孩竟然讓她想起以前的自己,多么的天真,多么的正義盎然。經歷了那么多,她深刻體會到這殘忍的社會容不下他們這樣的人,只有冷酷的人才能夠生存,而善良的人只有被侵吞的份。
她父母就是后者,太輕易相信了劉藤濤才導致現在的局面,而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轍他們的錯誤,選擇做不擇手段的前者。
韓漪蘿那晚冷酷的模樣深深地烙印在男孩的心里頭,他深深的被她身上的孤寂與冷漠吸引住了。她殘忍的手段與她稚氣的臉龐和嬌小的身體完全不相符。他很想探究她到底經歷了些什么才能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但更多的是,他想再次見到她。
殊不知,那晚的一切都被嚴墨堯收進眼里。從頭到尾,他都默默地坐在二樓VIP玻璃包房觀察著韓漪蘿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能輕易的撩起他的興趣,異樣灼熱的感覺竄進心里,瘙癢著他。
三個人的命運在那晚正式拉開序幕,從此交織在一起,像打了個死結,難以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