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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幫

  • 末路拳師
  • 洛不平
  • 3364字
  • 2020-10-23 18:08:27

下雪不冷化雪冷那是放屁,下雪冷,化雪更冷這才是真的。

漫天大雪,陳仆領著白龍一樣的隊伍,通過一條條小路,朝西南的城郊而去。路并不遠,只是在這冰天雪地里,實在是走不快,這種喪事兒不是平常,尤其是那四個抬棺材的,摔了跤還犯忌諱,這年頭兒最信這個。

葬禮是簡辦的,來送的,除了陳家二十七口,就只有喪樂的人是雇來走場的了。

天寒地凍的天氣,苦了幾個吹嗩吶的人,因為樂器的原因,還沒辦法戴手套,指頭凍得都堵不上嗩吶的調孔兒,這幾人心里肆無忌憚的罵著娘,他們才不管死人能不能聽見,反正活人聽不見這趟子白事兒的錢就能到手。

在他們心里罵的正爽的時候,隊伍停下了。

所有人本是低著頭,現在都紛紛 抬起頭看前面的情況。

幾十人的隊伍,不長,所以看得清楚。

放眼望去,茫茫雪地里是,兩條龍交匯了,一條白龍,一條黑龍。

就在這唯一一條通往城西南的小路上,陳仆被對面擋住了去路。

來的人俱是黑衣黑靴,披著黑色的袍子。在白茫茫的天底下,顯得格外扎眼。

“誰叫陳仆?”帶頭的也是一名黑衣男子,帶著黑色的棉帽。嗓子略帶沙啞,像是煙抽多了。

雖然說從清末國內就開始禁煙,但鴉片這個東西,不是說你要禁,它就會絕的,還是會有相當多的一批人,或藏或躲,以各種途徑弄來大煙,熏著自己的身子。

陳仆微微皺眉,心中忍不住厭惡,看對面的著裝打扮,就知道了對面是什么人,他回來近一年了,有些人有些事兒還是知道的。

“我是陳仆。您有事嗎?”

對面是黑幫,黑幫也有黑幫的規矩,收了人錢那就得辦事兒。說越多的話,那就越外行,有些人就是死于話多。

在得到陳仆承認后,對面帶頭男子也不多說話,一揮手,帶來的近二十多人,從袍子或者斗篷里抽出來鐵棍短刀,就朝喪葬隊伍沖過去。

喪葬隊伍也只是普通人,一時間哭天喊娘的聲音遍地而起,樂器也扔了一地,什么吃飯的家伙也不要了,對亂世的人來說,能吃飯的東西,只有自己的腦袋。

跑,是所有人第一個本能反應。

不光是喪樂的人,連陳家的二十七口人,也跑了一大半。

死人死便死了,活人就不能在受傷害了。抱著這種想法的眾人霎時間鳥獸散,那黑幫也不遠追,象征性追個幾步,追不上也就回來了,只要陳仆沒跑,這次的生意就有人結賬。

陳仆是跑不了的,也知道對面是沖自己來的,跑都沒跑,只是轉身回到棺材處,聲音發顫道:“各位好漢,世間所有事必有因由,我可以死!但我想知道是誰買我命!”

這黑幫的頭子叫沈力,山東青島人,之前跟德國人做生意,賺了不少銀子,后來日本人來了,這條財路也就斷了,便拉了幾個兄弟,從青島來了濟南。人懂規矩,在行子里面又算得上道義,所以兄弟多,很快便在濟南落穩了腳,起了幫派,做起了黑生意。

陳仆的聲音很大,黑幫的頭子沈力當然能聽得見,只是不可能有回聲,道上混的,沒個規矩的話也成不了這么大的氣候。他仿佛沒聽見這天底下的嘶吼與慘叫,只是從懷中拿出一根煙卷,放到鼻子前嗅著,一臉享受的模樣,仿佛這根煙就是他的全世界。

白龍很快便被黑龍吞噬了。

在城外,又是冰天雪地沒什么人的城郊,處理幾個死人是再容易不過了。沈力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是絲毫不怕,因為他知道這事兒成了會有人給抹了。所以來之前就帶上了刀跟棍子,拿刀棍的總比空手占便宜,跑的僅剩十幾人的陳家人,紛紛哭著下跪,大聲喊著饒命,這是他們認為有效的,也是僅能的保命方式。反抗?不可能的,對面有刀。比起反抗之后被殺,這一跪有多痛快?把命交別人手里,就啥都不用想了。

“你們傻了?你們下跪求饒他就能放了你們?”陳仆從跪著的人中,想要提起一個抬棺的健壯漢子,對著他不敢置信的大聲吼著,但是無奈那漢子跪的瓷實又安穩,怎么扶都扶不起來,自己還摔了一跟頭,再爬起來時,眼鏡也進了雪堆里面,找不到了。

模糊的眼睛看著這片跪著的家人,他仿佛懂了中國為什么會成為現在的這樣子。

“想活命嗎?拿起手邊的東西,反抗啊!打啊~!!”陳仆依舊奮力的吼著地上的木頭門,但木頭始終是木頭,跪著,可憐巴巴的望著陳仆,那眼神看得陳仆越來越憤怒,

憤怒到無話可說,憤怒到仰天長笑,笑著笑著,淚也笑了出來。

一邊笑著,留著眼淚,走到了父親的棺材旁邊,忽然間就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中華亡矣! 民族亡矣!”

哭聲悲天動地,響徹心扉。

奈何地上的人仍舊跪著。就這樣看著,眼神冰冷,他們的眼中仿佛自己能活,而陳仆,一定會死。

“所以,你練拳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打斷了陳仆的哭聲,陳仆猛地抬頭,模糊的眼睛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自己一行人走過的小路。

一個身穿棕色長衫的男人慢悠悠的朝著自己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個明晃晃的…….刀?

來的人正式文千策,從聚福樓逃出來后,擔心陳仆出危險的文千策一路狂奔,順著路上金色的紙錢,找到了陳仆。

看到還沒有死人,心中便松了口氣,甩著手中的短刀,進了場子。

沈力不認識文千策,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看到一人敢持刀站出身來面對著二十幾人,多少還是有些詫異的,但詫異可不是放過一個人的理由。

“老板給的點兒快到了,抓緊完事兒回去交交差了!”沈力不耐煩地喊道,說完便又拿起那根煙放鼻子下面嗅了起來。

聽到命令后的黑幫眾人不在磨蹭,朝著文千策奔襲過來。

文千策不是神,一人打二十余持械黑幫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瘋了,另一種就是眼前這種情況,占盡了地利。

文千策準備要出手的時候,就看了地形,小路狹窄,只允許兩三人經過,旁邊是洼地還有齊腰的草,里面行動肯定不便,只要體力夠,相當于跟對面二十幾人打回合戰,自己只需要同時面對兩人。

這個,不難。

文千策持刀傲然的站在小路上,面對奔襲過來的人,一人面對兩人,別說文千策,這對任何一個練過幾年拳的人來說都不算太難,此時練過的跟沒練過的,一下便見了高低。

鮮紅的血滴入了雪地,成了梅花,梅花多了,便成了寒冬。

文千策手持短刀,只是重復著劈劃的動作,將兩人打倒在地,等對面一倒,便躋身上前,主動面對又沖上來的兩人。

二十余人太少了.....

沈力第一次有了這個這個念頭,只是還沒有接著往下想,就被一把短刀的刀尖頂住了脖子。冬天的刀子更是刺骨的冰涼,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把刀子把沈力從他的世界中拉回了現實,自己帶來的二十多人大多數已經倒地不起,身上或多或少的沾著血跡。

他怕了,來之前,買家特地囑咐不讓帶火器,因為這邊槍一響,那就不再是武行內部的問題了,想壓都壓不下來了。他也滿不在乎的答應了,也從來沒覺著自己會失敗,是刀棍打不過嗩吶,還是活人打不過棺材里躺著的?這種相當于白給的錢再不敢接,那就讓同行人笑話了,濟南城的黑幫,可不止他一家子。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聲音由弱變強,開始只是零散幾句,然后便此起彼伏,最后聲勢滔天,喊出了殺伐,喊出了果斷。

這是之前那些跪著的人兒們喊出來的,他們在看到文千策一人放倒了二十多黑幫之后,便慢慢的站了起來,當刀抵住沈力脖子的時候,他們之中有人開始高聲吶喊。

陳仆看了看,發現帶頭的是之前那個怎么都扶不起來的抬棺壯漢,不禁一陣無語,最慫的是他,喊得最兇的也是他。

文千策靜靜的看著這群人,半晌,朝那個壯漢勾勾手,示意他過來。

“英雄有什么吩咐?盡管說!”那漢子一路小跑,到了文千策跟前,點頭哈腰的。比文千策高出半個頭的壯漢說不盡的卑躬屈膝。

文千策將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然后把短刀遞給漢子道:“你喊的兇,你來殺。”

那漢子的目光從短刀轉移到了沈力的臉上,僅是一對上沈力的眼神兒,就匆匆避開。

“不不不,我...我哪兒行呀?我一個干腳行的,哪兒殺過人呀...哎呀。”那漢子搖著頭慌忙擺手。

文千策轉過頭,背對著他。

“抬起棺材。先送人入土。”說完一記掌刀劈到了沈力脖子上,力量巨大,沈力沒來得及反應便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沈力殺過人,而且殺的人很多,同行、對手、老人,婦女,洋人,甚至手足兄弟。

第一次殺人是在自己十一歲的時候,殺過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到死也想不到,為什么她拿一塊銀元給街邊要飯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去反過來用石頭打在了她頭部。

其實,理由也很簡單,只是年幼的沈力看到了小女孩的荷包里,有兩塊銀元,只給了自己一塊。

小女孩臨死前不敢置信的表情,同行臨死前臉上的憤恨,老人臨死前的釋然與無奈,還有洋人臨死前的不甘。

這倒沒什么可值得負罪的了,這個洋人是死在一名中國女子的肚皮上,那女孩子只有十六歲,死因是被沈力那刀貫穿了心臟。這成了沈力做過的第一件好事了。

“人啊,好壞說不清,對誰好是好?對誰壞是壞?”

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然而沒那么多人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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