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壞，擾亂了我的內心，甚至得讓我重新審視自己，我不相信她的話，倘真如此，我成了什么人了？老婆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只能在她身上。

自打遇到她，隨后的兩天我一直惴惴不安，腦子亂的很，那種感覺很微妙，真像是懷里揣著個兔子，走在路上，四處張望，既怕遇到她，又忍不住想聞到那股香味，真可謂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第三天照例去上班，一進辦公室，感覺氣氛很怪，往日那種懶洋洋的氛圍不見了，每個人都很緊張，他們小聲嘀咕著什么，我剛坐下，就見吳風繃著臉過來，通知大家去開會。

會上我才知道，那批藥出事兒了，一開始我還納悶，藥物還沒上市，就算出問題，也不用這么緊張吧，后來聽底下人議論才知道，在藥物還沒完全測試完成的情況下，吳風就利用他的關系，已經搞到了藥品批號，因為部門效益不好，他急于把藥品推出去搶市場，于是就私自把一批藥品賣到了鄰省，而且賣了不少，這藥是治療神經系統方面問題的，其他地方也都沒事，唯獨在一個臨海的縣城出了問題，一批患者服藥后，產生了副作用，至于到底是什么副作用，他在會上沒說，不過在座的都是內行，一般的藥品都有副作用，治療神經系統的藥尤其如此，按理這些副作用都應該在預期之內，就算個別人有反應，也犯不著開會討論，眼看事情要鬧大，據說那邊醫院把情況通報過來，讓我們派人過去解決問題，底下又有人嘀咕，如果都要派人過去解決了，這說明出的不是小事兒。

至于這批藥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吳風在會上沒說，這次開會唯一的議題，就是討論到底派誰過去解決問題。

按照吳風的意思，打算派兩個人過去，毛思華是跑不了的，作為新產品的研發負責人，他頭一個得去，至于這第二個人選，就成了問題，這幫人都精得很，知道這趟過去，不是啥好事，藥品出問題，回來是要追究責任的，毛思華作為吳風的嫡系，有吳經理保著，肯定不會背這個黑鍋，倒霉的肯定是陪去的這位，所以會上大家低著腦袋，都一言不發。

吳風看來看去，沒瞧見一個主動請纓的，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譚浩，大家工作都很忙，你剛來部門，上面領導都在看著，應該借此機會好好表現，你說是嗎？”這家伙開始給我鋪墊。

我哼了一聲，心說他肯定是盯上我了，我倒不怕，因為這藥的研制過程跟我沒一毛錢關系，我心說就算回來打板子也打不到我頭上，出了問題，他能把我怎么樣？況且早些天我做藥理學仿真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毛思華，這藥還是有問題的，他不聽，真要掰扯起來，我把分析結果拿出來，也不怕。

吳風見我沒回絕，就繼續往下說，這次我去只是出力，配合毛老大的工作，而且銀象的出差補貼是很高的，他知道我現在手頭緊，所以把這個好差事安排給我，希望我好好珍惜。

我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下來，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諒他們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見我點頭，吳風很高興，這么多天我還是頭一次見他對我笑，真是受寵若驚。隨后他遣散了其他人，會議室里只留下他、我還有毛思華三人，這時他才對我們透漏了實情。

那個縣城叫A縣，鄰省沿海的一個縣，那個縣城患病人數挺多的，藥在那里銷量不錯，吃的人多了，問題也就來了，很多人服藥后，在皮膚表面開始出皮疹，一開始只是紅腫，后來就變硬，無法消退，用消炎藥無濟于事，經過檢查，發現都已經硬化了，而且不能碰，一碰就能疼得人渾身抽搐，這還不算最嚴重的，在他們縣里，出了一個特殊的患者，據說服藥后的癥狀不但如此，而且整個人都變了。

“能變成啥樣？”我對此很好奇，那個藥的分析結果我很清楚，雖然分子結構有問題，但絕沒那么大的危害力，毛老大不白給，況且他也不可能做毒藥去坑自己的頂頭上司。

吳風說醫院方面給他的消息也沒說全，總的來說就是人發生了變化，變得好像不是從前那個人了，以前挺開朗，而且和周圍人關系都不錯，但自從服藥后，就變得神神叨叨，總愛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到晚上周圍鄰居不時聽到他屋里傳出竊竊私語，夾雜著驚叫聲，聲音高亢而尖利，甚至懷疑那都不是他發出的聲音，讓人害怕。

這還不算，更可怕的還在后頭，不久前他們縣里出了一起命案，這個人還和這樁命案聯系在一起，正是這件事，引起了整個部門乃至集團的恐慌。

“命案？”我故作不解地問了一句，“難道他吃了毛老大的藥，就開始出門殺人了？”我故意這么說的，就為了在吳風面前黑毛思華一把。

“沒證據別亂說！”毛思華狠狠瞪了我一眼，不過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空虛，看來他對此事也沒底，他追問吳風，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風無奈，說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所以才要派我們去一趟，重點就是把這件事搞清楚，那人現在還在縣里，可沒人敢和他打交道了，要我們去的時候，多加小心。

我又奇怪了，和命案有關，為啥不把他抓起來？難不成是等著我們去了以后，好湊齊了一起抓嗎？

吳風白了我一眼：“誰告訴你和命案扯上關系就得抓起來？他又沒參與，只是很蹊蹺，案發前一晚他就知道了消息，嘴里一直念念不停，很多人都聽見了，當時都以為他犯病說胡話，誰料第二天一早，命案的消息傳來，大家全都震驚了，也不知道他哪來這么大的本事，關鍵是他晚上念叨了一宿，所有人都知道他呆在自己屋里沒出去，而案發地又離他家挺遠的，他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只是這樣一來，他算是出名了，大家都不把他當人看，而是當做別的什么東西！”

“那當成什么呢？”我好氣地問道。

“當成閻王派來的催命鬼！”我還是第一次從吳風這樣的人嘴里聽到這么生動的話語。

關鍵問題是，這么詭異的事情如果和新藥聯系在一起，那銀象的牌子算是徹底砸掉了，這問題可就嚴重了，吳風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我們這次去的目的，就是搞清楚此人是否因為服藥，才導致這些怪事發生的，如果是，找出原因和替罪羊，如果不是，辟謠走人，最主要的是，不要讓當地人認為銀象是出問題的根源。

我倒是覺得事情有點意思，再看毛思華，眉頭緊鎖，壓力山大，估計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開發的新藥能有這么大的殺傷力，我也覺得在藥物上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太大，如果吃藥就變得神頭鬼臉的，那其他人怎么沒出癥狀？不管怎樣，去看了才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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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天傍晚就上了開往鄰省的火車，他抱著個大皮箱，里頭裝著他的家當，我還是背著慣常的大背包，里面裝著我的家當，我倆分工不同，到那了興許能取長補短，互為補充。

火車啟動的時候，我看到毛思華臉蛋子一直在哆嗦，心中暗自冷笑，他平時看似牛逼哄哄的，其實心里也是不經事的人，遇到點狀況就緊張地不能自已，我不管他，兀自跑去泡方便面，并且還在面里加了根火腿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