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島深淵
- 迷蹤之島
- 西派三伯
- 3413字
- 2020-11-18 18:11:43
聽老頭講完,阿公和陳三根本就不信,只當聽書看待,反而懷疑老頭兒在糊弄人,隱瞞這大墓的秘密。
然而,這陸師爺卻生性膽小,早就嚇得腿腳發軟,汗如雨下,忙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去找船渡島,便和那老頭兒走了。
可等了半談,也不見回來,難道這家伙被嚇破了狗膽逃了?
陳三見勢不妙,打起了退堂鼓,說那島子來得詭異,去了恐怕小命不保。
阿公卻說:“現在后悔晚了,當初我就說這事不靠譜,你卻非要闖這死門?,F在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家眷還在常五手上呢?!标惾啥蜕忻恢^腦,進退兩難,腸子都快悔青了,要阿公拿個主意。
就在這談話間,從后山傳來了一聲慘叫,阿公一個激靈,趕緊和陳三往后山跑。
只見一個人影,正背對著阿公他們,拼命地將陸師爺往土包子里壓,已沒進去了大半個身子。
阿公沖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猛地回過頭,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撲哧一聲噴出一團東西,砸在了阿公的臉上,黑乎乎,黏噠噠,用手一抹,竟全是些肉沫子,再看看陸師爺血流不止的耳根子,全明白了,“這……這不是那個老頭兒嗎?”
阿公嘩啦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一刀將那老頭兒的手臂齊刷刷地劈下,接著又一個飛腳將他踹翻在地。
誰知,阿公正要去拉坑里的陸師爺,那截兒殘臂竟自個兒動了起來,手指輪替交錯,滿地亂爬。阿公還不曾見過這等怪事,后背一麻,跳起來足有一丈來高,最后落到了一個土包上,可這腳跟還沒站穩,又被腳下的什么東西頂了個踉蹌。
阿公眼珠子左右掃視,發現周圍大大小小的土包子正鉆出一大群怪物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直沖了過來,速度之快,絕非人類。
“快跑!”阿公再也招架不住如此多的怪物,大喝一聲,拉上正在發呆走神的陳三,轉身就往回跑。
剛進村,不知何時又冒出了一大群,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正從一間間木屋里魚貫而出,堵住了阿公倆的去路。數量比后山那邊還要多,足足有一百多號。有的手里還拿著濺滿泥土的漁刀,在月色的映襯下發出陣陣慘白的光。
陳三一眼望去,大叫:“狗日的,他們一早就在屋里埋伏好了!”
此時,兩人也沒功夫怕不怕了,背靠背地掄起刀一個勁兒地亂砍亂殺,頓時肉塊橫飛,黑水四濺,硬生生地從怪物堆兒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沖到了海邊。
阿公見無路可退,忙回頭打望,見海里正蕩著一只木筏,趕緊叫陳三去解上面的繩子下海。自己則一個人和僵尸干耗著,為陳三爭取時間。
陳三得令,三下五除二將木筏子推進了海。然后,兩人縱身跳上,拼命劃槳,這才蕩舟而去。還好,這幫怪物不識水性,也不敢追來,只有在岸邊干吼干叫的份兒。
這下,小命倒是撿回來了,但在這海上漫無目的飄來蕩去也不是辦法。阿公就指了指前面一塊荒島說:“先去哪兒落腳,然后想辦法。”正劃著劃著,不料天公不作美,烏云壓頂,雷聲密布,白日轉黑,沒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兩人更加賣力劃槳,快到一半時,一個大浪涌來,將木筏推出去好幾百米遠,隨后一浪接一浪,木筏逐漸偏離了航線,向著無盡的大海深處駛去。
就在兩人無計可施的時候,前方隱約出現了另一座模糊的海島,離他們并不遙遠,正好靠岸休整。
阿公猶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和陳三使出吃奶的勁兒,胳膊轉得猶如飛輪。然而,奇怪的是這目測僅有幾里路程的小島,兩人卻足足劃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到頭。
陳三納了悶,說不對啊,這島按理應該早到了呀,怎么還越劃越遠了?說著啐了一口,“今天真他媽的晦氣,一出門就遇到這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在這海上也不能消停。”
阿公呵呵一笑,“你這旱鴨子懂個啥,那島多半是座隨海潮下沉上浮的鬼島,并非它離人遠了,而是島隨著海水的漲幅在一點點下沉變小?!闭f完,阿公不敢耽擱,又和陳三劃了一袋煙的功夫,終于趕在小島消失前上了岸。系好木筏后,兩人坐等雨停浪息。
“三爺,你說我們就這樣空手回去,能行嗎?”
“我看只有這樣,到時候就說師爺見財起意,拿了寶貝跑了。反正師爺死了,話隨便我們說都行。”
“那常五能信咱們嗎?”
“事到如今,能有什么辦法。等潮退了,想想怎么回去才是當務之急?!闭f罷,兩人嚼上幾口干糧,靠在竹筏的柵欄上打起了盹兒。
烏云散去,夕陽斜掛,雨停浪退,只聽“啪嗒”一聲,兩人如夢方醒,紛紛起身查看,原來木筏隨著潮落,撞到了剛才沒在水下的礁石上。舉目遠眺,這島的全貌盡收眼底。四面環山,中間凹陷,猶如一只巨大的瓷碗。再看看木筏,正不偏不倚地掛在這島山之上,周圍盡是百丈高的懸崖。
“媽的,這島忒奇怪了,中間怎么有那么大一個深洞。”機警的陳三率先發現了這島的端倪,阿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島中央果然有一個面積百尺的洞穴,深不見底。
“乖乖,難道這兒就是天石墜地的地方?讓我們誤打誤撞地趕上了?”陳三見洞口散落著一堆凌亂的山石,不禁猜忌道。
“我看有這可能,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得到下面看看去。若真有寶貝,也好交差。”兩人一拍即合,從包里拿出長繩系在一塊礁石上,攀了下去。
下到碗底,兩人趴在洞口向下打探,黑漆漆的洞底透著一股寒氣,阿公不禁打了個哆嗦,點燃一根火折子扔了下去,火折子照著洞壁迅速下墜,翻著跟頭漸漸消失在那深淵之中,然而等了好久,竟沒聽見火折子碰底的聲響。
陳三覺得這洞不尋常,便向阿公討個說法,“這洞應該原先就有,天石再大的力氣也不會鑿出這般深洞,只能說明那是個盜洞,若下面真是座古墓,其規模至少應該是個王侯之類的。”陳三一聽,喜憂參半,問阿公萬一遇到不干凈的東西咋辦?
阿公見陳三退縮不前,笑道:“自古富貴險中求,哪有一帆風順的。你若是怕了,那就待我先下去看看,沒什么問題你再下來?!闭f罷,阿公將一根半尺長的鐵筋釘入巖中,再將麻繩綁在鐵筋上扯了扯,見吃上勁兒了,又將繩子在腰間繞上一圈系牢,掛上馬燈瞪著洞壁攀了下去。
陳三則在上面緩緩地放著繩索。每下到一米,阿公則停下來,在洞壁上釘上一個馬鐙,一來方便陳三等會下來,二來也好有個回去的道兒。
如此按部就班,兩個時辰過去了,繩子放到了盡頭,可還不見阿公有下底的動靜,陳三以為出了什么變故,忙沖著洞底吼了一嗓子,問阿公啥情況?阿公回話說一切正常,就是下面越來越冷,并催他繼續放繩子。陳三得令,又將最后一團百米大繩接了上去,繼續放繩。
可沒多久,阿公就罵罵咧咧起來,“媽的,這下面全是水,怪不得火折子下去沒動靜,你別放了,等我上來?!苯又?,繩子開始松勁兒,阿公踩著馬鐙往上攀。不一會兒洞里就響起一陣轟鳴聲,通過洞穴的喇叭效應不斷地放大,聲音也越來越沉悶,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下面浮上來。陳三不知出了什么癥狀,忙問阿公。
然而,連吼了幾聲阿公也沒回話,陳三使勁一拽繩子,竟摔了個四腳朝天,仔細一看,繩子的那頭竟是空的,阿公不見了!
陳三見勢不妙,來不及多想,丟掉繩子就往山上跑,可沒等他上去,只聽身后“轟”的一聲巨響,一股沖天般的黑色水柱從洞穴里噴涌而出,不斷上漲的海水很快就漫過了島盆,與外面的海水連為一體。
自此,陳三沒入其中,不見蹤跡,只有那條孤零零的木筏子在海里隨波蕩漾。
三天后,人們在一處海灘救起了昏迷不醒的阿公,那會兒他虛弱到了極點,問他姓甚名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什么都記不得了。后來,一個好心的秦老頭將他帶回了家,細心照料。
三個月過去了,阿公這才漸漸恢復了意識。說來很怪,從那會兒起,我阿公性情大變,匪氣全無,每天就知道上山打柴干農活,幾年下來,竟成了秦家的頂梁柱,秦老頭的好幫手。
這秦老頭兒所住的地兒名叫萬家港,位于海南島南部邊陲,因便捷的地理位置,這里常年就是漁民們交易水產的地方,逐漸形成了一個貿易海港。老人家平生積德行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老好人兒。
早年當過走家串戶的土郎中,懂得一些藥理知識,村里誰有了小病小災的都來找他號號脈,掌掌眼,他呢叫價也不貴,只收些草藥錢,上了歲數呢便在村子里開了個小商鋪,經營些日用雜貨之類。
按理這樣的好人應該被老天眷顧才是,可他老婆不爭氣,也沒給他落下一兒半女,便收了一個戰亂遺孤做養女,取名秦小翠。
秦老頭兒自從救了阿公后,就常常想,這漢子身板結實,相貌堂堂,如今失憶至此,乃數天意,何不收為養子,再把那小翠許配給他,豈不是親上加親,也圓了自己這輩子無兒的心愿。想罷,秦老頭兒委婉地向阿公表達了這個意思。我阿公一聽,樂得屁顛屁顛的,這等好事豈能放過,一口答應下來。
三天后,鑼鼓熏天,鞭炮齊鳴,阿公八人大轎地將小翠娶進了門。五六年過去了,小翠共生下五個男孩兒,都隨了秦姓,老大叫秦水,老二叫秦火,老三叫秦土。老四叫秦木,老五叫秦金,整個一金木水火土五行湊齊了。到我這輩兒,他們自然也就成了我爹和我的四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