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給其承諾
- 新婚下堂妃
- 彼岸花蕊
- 4852字
- 2020-10-23 23:56:42
初蕊回到將軍府,昏迷的兩天里,她的高燒退了燒,燒了退,反反復復折騰著她憔悴的嬌軀,臉色一直猶如死人般的蒼白。她時常在幾個夢境里交替著,流氓的**,大娘的虐待,還有仇斯對她所做的重重折磨,都在她的夢里反復輪換,她記憶里最深的痛楚都在夢里顯現,如同毒蛇般噬咬她千瘡百孔的心。然后,她卻聽到有一個聲音那么輕柔地安撫她,“不要怕,不要怕……”就像小時候的爹和沈大哥,在她脆弱、害怕的時候,那么輕輕柔柔地安慰她,讓她不由地開始安穩的睡眠,因為她知道有人在守著她。雖然她一直昏迷著睜不開雙眼,但她卻很明白是王爺救了她,而那一聲聲安撫也是來自于王爺,不知為何,初蕊心里流過陣陣暖流,對王爺的憐惜充滿感激。
仇斯將初蕊帶回來后,就吩咐秀竹照顧著她,她睡在他的寬大的床上,時而安穩,時而顫抖,只是一直昏迷著。秀竹摸了摸她發燙的額頭,不由地嘆了口氣,又開始燒了,這兩天里她的燒一直反反復復,一直昏迷的她口中不知道念叨著什么。秀竹換了條濕毛巾,貼在她的額頭,她的動作輕柔細心,生怕弄疼那個蒼白得幾乎透明的瓷娃娃。
房門突然被推開,秀竹知道是將軍來了,她連忙起身,給仇斯作了個揖。仇斯這兩天每日都會來看看初蕊,但也只是簡單地詢問秀竹幾句,每次看到依舊昏迷的初蕊,也只是神情顯得有些落寞,但并不說什么便離開。其實,連仇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來看她。其實,照他的性格,他請了太醫來看初蕊,又派秀竹照顧她,,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但他就是心里有莫名其妙的沖動來這里,或許他心里一直期盼著可以看到已然蘇醒的她吧。
“你先下去吧。”這次,仇斯反常地沒有只是簡單地詢問秀竹情況,而是走到床邊,淡漠地對她開口道,“今晚不用來這里了。”
秀竹一愣,但也只是恭敬地做了個揖便轉身離開,只是心里不知為何竟隱隱淌過一種莫名的情緒,咽了咽口水,澀澀的。她的那雙時常發亮的眼睛里卻少了一些光澤,有些黯淡。其實,她早有感覺,將軍對恒奴并不只是主仆關系那么簡單,而這次將軍把她從王爺府帶回來后,秀竹更是敏銳地感覺到將軍對她的關心。想到這,秀竹只是苦笑了一下,自己不過只是個奴婢,又能怎樣呢?
仇斯坐在初蕊的床邊,用他長滿老繭粗糙的大手輕輕包裹住初蕊纖細的小手,感覺到她手的冰涼,他輕輕地將她的手塞進厚厚的錦被里,他的動作雖然有些僵硬,但是看得出他很用心。看著她依舊緊閉的雙眼,雖然此刻的她睡得還算安穩,但是她的眉宇始終輕輕地皺在一起,仿佛在和什么做著抵抗。
“你究竟是怎樣的人,怎樣才能讓我了解你?”仇斯的話帶著濃濃的鼻音,透著些許的溫柔,這是第一次他那么深切地想去了解一個女人,“我是不是真的帶給你很大的傷害?”
昏迷的初蕊,仿佛在夢里聽到一個聲音,帶著些溫柔,慢慢滲入初蕊柔軟的心里。這是誰,聽聲音像是仇斯的,但很快,初蕊否決了這個想法,殘暴如他,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一定是她在做夢而已。
寂靜的夜里,房間里微微的燭火跳動,仇斯守在初蕊身邊靜靜坐了一夜。
東方初白,天又亮了。“將軍,您該洗漱上朝了。”秀竹備好了洗漱用的東西,恭敬地給仇斯請著安。
“恩。”坐了一夜,仇斯顯然有些疲倦,聽到秀竹喚聲,才回過神來。
待他洗漱完畢,秀竹為他更換朝服,仇斯微微有些失神,仿佛覺得給他更衣的人不是秀竹,而是……恒奴……他還記得,當她第一天成為他的奴隸時,他驚訝于她動作的熟練,殊不知,原來她的熟練里飽含了她的辛酸。
“將軍……該上朝了……”秀竹輕喚他,這是第一次,她看到將軍莫名失神,眼里還閃著異樣的光。
這時,仇斯才回過神,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恬靜的初蕊,他淡淡地對秀竹說,“好好照顧恒奴,今日我晚些回來,如果又需要就找管家。”他依舊叫她恒奴,不是因為他想讓她繼續做她的奴婢,而是他自私地想把她留在身邊。
“是。”秀竹低下頭恭敬道,但是唇邊卻不由察覺到一絲苦澀。
待仇斯走后,秀竹走到初蕊床邊,探了探她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似乎,今日的初蕊臉色好轉很多,慢慢有了些生氣,撲出的冷汗已經讓她的內衣濕透。秀竹轉身,為她打好了水位她擦身,她的動作小心輕柔,她的眼里透著微微的柔情。照顧好將軍想照顧的那個人,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秀竹這樣想著。
當濕毛巾擦過初蕊的脖頸,初蕊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細心的秀竹立刻察覺到,有些驚喜地推著她,“小恒,小恒,你是不是醒了?”
初蕊聽到秀竹的喚聲,微微地睜開雙眼,只是昏迷了太久,無法適應外面光線,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看清了秀竹那張驚喜的臉。
“你醒了……小恒,你真的醒了……”秀竹顯然有些激動,一下子將剛蘇醒的初蕊拉進自己懷里抱緊,“你終于醒了……”
初蕊雖然蘇醒,依舊虛弱,因為秀竹裹得太緊讓她難受,她輕輕地掙扎著,秀竹感受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她,然后對她溫暖得笑著,“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害我擔心了好久呢……”其實秀竹想說的是將軍擔心了你很久,你醒了,將軍終于可以放心了,但是她終沒有說出口。
初蕊虛弱地淡淡地扯動著唇角,“對不起,秀竹姐,讓你擔心了……”
秀竹對她一笑,很明朗,“和你開玩笑的啦,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好很多?身子還難受嗎?”
雖然依舊沒什么力氣,初蕊卻明顯感覺好多了。在她昏迷的日子里,她夢到很多東西,也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死了,但是最終她好像兜兜轉轉飄飄然地最后又飄回原地。她輕輕搖了搖頭,她的眼里有些歉意和感激,“秀竹姐,這些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嗎?”看到秀竹的關心,她只感覺心里暖暖的。
秀竹輕輕一笑,眼里閃過一絲什么,“都是將軍吩咐的,昨日將軍還守了你一夜呢。”秀竹雖然唇邊的帶著笑,可是心里卻是那么酸,可是她覺得應該讓恒奴知道將軍對她的好。
“啊?”初蕊一愣,仇斯守了她一夜?難道昨晚她聽到的聲音真的是他的?初蕊感覺到詫異,難道他良心發現?但既然一想,心里開始有著隱隱的不安,他并沒有恢復她的身份,看來他是怕她死了,好繼續留著折磨她。
“篤篤篤……”門外突然想起敲門聲,初蕊和秀竹都感覺到奇怪,隨之,門外響起尖利的女聲,“恒奴,你在里面嗎?”
“蘭主子……”隨后,管家急急忙忙的聲音也傳入屋子,“將軍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他的臥室……”
“難道一個丫鬟能在里面,而我是將軍的妾室,難道不能進去嗎?”蔣玉蘭的聲音顯然有些氣急敗壞,是的,她已經沉不住氣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床上的初蕊微微閉了閉眼,對秀竹扯了扯嘴角,“秀竹姐,你去開門吧。”秀竹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初蕊,但還是過去開了門。
依舊一聲火紅的蔣玉蘭,已經沒有在仇斯面前的嬌媚,臉色略有慍色,見門打開,一腳便跨了進來,管家正要阻止,秀竹對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無需阻止,管家才離開。
蔣玉蘭跨進臥室,一雙鳳眼環視四周,一眼便看到靠在床欄上的初蕊,突然,心里一股怒火便竄了上來。自她進門后,仇斯不過也就臨幸過她兩次,而且仇斯不允許她踏入他的主臥,而床上那人不過只是一個丫鬟,竟能這樣躺在仇斯的床上,她只感覺心里堵得慌。而今日她又聽說,仇斯昨晚整整守了那丫鬟一夜,她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威脅,雖然她早看出仇斯對這丫鬟的異樣,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感覺到一種危機了。
“蘭主子,小恒身子不適,不能給你請安了。”秀竹有些擔心地看著一直盯著初蕊的蔣玉蘭,開口道。
而初蕊,一直靠在床欄上,她太虛弱,根本動不了,也無法去應付蔣玉蘭,只是等著她今日究竟來做什么。
“哦,沒關系。”蔣玉蘭努力忍著妒火和怒氣,現在仇斯那么在意這個丫鬟,若當著眾人面欺負她,吃虧的還是她自個兒,“小恒,聽說你昏迷了幾天,我就是來看看你。”她笑得諂媚,只讓初蕊感覺到陣陣陰寒,“將軍那么關心你,你必定平日里伺候得周到,若你出什么事,誰來伺候將軍呢?”蔣玉蘭雖說得客氣,但卻每個字都在提醒初蕊她奴婢的身份,隨之,她的丹鳳眼里閃過一絲詭譎,“小恒,你也知道我出身不好,也知道做奴婢的辛苦,但是每個人都要守著本分,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也得分得清,像這回你惹將軍生氣,吃苦的還是你自己。”蔣玉蘭的話在初蕊聽來無疑是在羞辱她,但她終究平靜地聽著。
初蕊見她不再說,便開口,“蘭主子教訓的是,奴婢明白了,多謝蘭主子費心了。”無疑,初蕊的話里已經開始下逐客令。
雖然初蕊表面恭敬,但是誰都看得出她身上沒有一絲卑微,這令蔣玉蘭有些尷尬,她的臉色微變,但是她依舊露著嬌媚的笑,“那你好好休息。”她起身,秀竹送了她出門。剛轉身,蔣玉蘭臉色陷入一片陰狠,賤人,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爭取來的東西。
初蕊靠在墻上,嘴唇緊緊抿著,無力地閉著雙眼,她累了,疲倦了。仇斯的折磨,蔣玉蘭的羞辱,初蕊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到多久,她不知道哪一天她會被他凌虐致死,或者他根本不會讓她死,只是讓她生不如死。想到這,初蕊的身子微微一顫,這一次他又會用什么方法折磨她呢?
“小恒,你不舒服嗎?臉色怎么那么難看……”秀竹發現初蕊臉色的驟變,以為是蔣玉蘭刺激到了她,有些擔心地問。
初蕊輕輕搖了搖頭,“秀竹姐,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她輕輕開口,她確實很累。
秀竹想開口,卻欲言又止,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剛打開門突然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用看,秀竹便感覺到那一股淡漠的氣息,趕緊低頭躬身,“奴婢該死……”
仇斯并沒有理會秀竹,只是淡淡地開口,“你下去吧。”
聽到仇斯的聲音,剛要躺下的初蕊身子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認命地閉上眼睛,看來他真的不愿意讓她有任何一個喘息的機會。
其實,仇斯聽到管家派人來告訴他初蕊蘇醒的消息,他莫名感覺到一陣欣喜,還跟皇上告了假便回府,只想快些看到蘇醒的她。
仇斯走到窗前,看著依舊毫無血色的憔悴的她,微微有過一絲憐惜,但話到嘴邊,“昏迷了兩天,恐怕忘記自己什么身份。”他的話里毫無情感,冷到骨髓。
初蕊的心仿佛已經隨那一場風波而死,不再跳動,更加肯定昨晚夢里的話一定是她的錯覺,這個男人依舊沒有人性得殘忍。她對他最后一絲希望破滅,只想做最后一絲掙扎。她用力撐起自己,剛一起身,一種徹骨的痛讓她不由地倒吸冷氣。剛才躺麻木的她并沒有感覺到,但一動,便感覺到臀部皮開肉綻尚未愈合的傷口,痛得徹骨。但是她依舊用牙緊緊咬著下唇,蒼白的唇被磕得青紫,她努力撐起自己,突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地板上。
仇斯看得出杖責帶給她的傷痛的劇烈,有些不忍,剛想開口,便見她跪在自己面前,有些詫異。
“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她的話里帶著顫抖,但卻堅定,“放了我……”雖然,她知道她的機會幾乎為零,但是她始終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仇斯心里震驚極了,確實,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求他。此時的初蕊眼里是放棄任何自尊的哀求,是的,她不愿再這樣茍且地活著,因為她再也無法承受。
“你覺得,這可能嗎?”仇斯的話里帶著陰寒。
“求你……”帶著哽咽,帶著乞求,初蕊那雙水汪的眼里凝著淚水,“不管怎么做,把柳初蕊休了也好,把恒奴趕出府也罷,或者……”她微微一閉眼,淚,躍出眼眶,“殺了我……只要讓我離開這里……”
這是第一次,初蕊在仇斯面前落下眼淚,那淚晶瑩剔透,看得仇斯感覺有些刺眼,“你真的寧愿死,也不愿呆在這里?”仇斯的語氣有些軟化,但依舊帶著冰冷。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放下自尊去做你的奴隸,我也曾經以為為了柳、沈兩家忍受你的一切折磨,可是我終究高估了我自己,”淚繼續在她蒼白的臉上婆娑,流過之處,留下紅腫,“你一次次把我的傷疤揭開,往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然后敷完藥等傷口愈合,接著再次撕開……”說著,初蕊因為哽咽已經再無法說出,“痛……真的很痛……”她真的不愿再在噩夢中生活,她的眼里是絕望,看不見任何光亮的絕望。
初蕊眼里的空洞看在仇斯眼里,心微微地仿佛一群小蟲在噬咬,一陣陣麻痛,他看著她嬌小的身軀跪在他面前,她第一次是那么卑微,那么低聲下氣在求他,眉宇緊緊蹙在一起。難道我對她真的如此殘忍?仇斯這樣想著。若是幾日前的仇斯一定會暴怒,然后變本加厲地折磨她,可是現在他的心如釋然的冰,有什么刺進他最柔軟的地方。
“要我放了你,不可能。”仇斯依舊那么冰冷地陳述著這個事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愿意讓她離開自己,因為他想讓一直將她禁錮在身邊,“但是,我答應你,”他看著她,仿佛在給她承諾,“只要你能好好呆在我身邊,我不會再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