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個夜晚,當他被雷聲驚醒,當他燒得神志不清。
他曾那么希望媽媽在身邊,緊緊地抱住他。
可睜開眼來,卻只是空蕩蕩的房間。
臟亂,而且一片漆黑。
媽媽再也不會抱著他了,她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不,或許是從來就沒有需要過。
小舍掙扎著坐起身來,推開童韻上前幫忙的手,翻身就要下床。
“你做什么?”
童韻不滿地將他按了回去,死死地塞住被子。
“你剛退燒,如果再受寒,可就沒那么容易醫治了!”
小舍掙扎了幾下,卻被她牢牢擒住,終于倔強地扭過頭去。
童韻滿意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粥。
白粥里加了些桂圓和枸杞,可以為大病后的身體補充血氣。
“我煮了好一會兒,應該不燙口了。”
勺子里的粥冒著些微熱氣,縈繞在他眼前,令他有些看不清對面女人的長相。
他錯開頭,眼神緊緊地盯著她。
“我不認識你。”
她的笑容淡淡的,沒有任何的遲疑和驚訝,手中的勺子向前伸了伸。
“我也不認識你,但這并不影響你喝粥。”
“為什么要照顧我?”
小舍的臉上有著不解,更多的是懷疑。
“你生病了,需要休息,需要吃藥,需要人照顧。”
她突然笑出了聲。
“放心,我不是什么拐賣兒童的壞人。”
清秀的小臉難得地浮上一層紅暈,似乎因為心事被發現,他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安地錯開了眼。
“快吃吧,吃完后再睡一會兒。”童韻輕輕地說著,“等你醒了,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
小舍想要問她,嘴里卻被強硬地塞入一口粥。
清甜、溫熱,瞬間俘獲了他的感官。
多久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粥了?多久……沒有人替他熬粥了?
閉上眼,他再度沉沉睡去。
醒來時,小舍聽到童韻在打電話。
“心凌,不用急,打工的事可以慢慢來。我最近正好有些事……”
有些事……是指照顧他嗎?
小舍將腦袋探出被窩,豎起耳朵,向說話的方向仔細聽去。
“對,所以晚上下了班后就得回家……那過兩天再說吧。”
回家……家,這個詞是多么熟悉。
他曾經也有一個家,雖然破碎不堪,可至少是一個家。
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那個男人住的地方,不是他的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