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試探
- 黑碑
- 撰春秋
- 10760字
- 2020-10-24 01:05:50
面館里還有著許多俠客打扮的江湖中人,齊修遠側耳聽到他們在談論武道大會之事,有些不明所以,抬頭問道:“梅兒,黃石郡武道大會是怎么回事?”
“武道大會...”
聽到齊修遠發問,梅兒停下了筷子,撥著指頭細數了一下,“算下時間,是快要到了三年一次的武道大會了。”
“齊大哥,武道大會是黃石郡、涌池郡、百花郡三郡的傳統,三年一次,算是三郡不小的盛事了,各大宗門都會派人參加,奪取名次,還有許多江湖游俠,往屆武道大會都會有許多平時名聲不顯的高手一鳴驚人?!?
齊修遠點點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繼續說道:“那梅兒你有沒有去看過這武道大會?”
梅兒點點頭,有些難過的說道:“有啊,爹娘還在的時候會帶我去看?!?
“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是什么時候...”齊修遠對這武道大會還是挺有興趣的。
“齊大哥,你想參加武道大會嗎?”
齊修遠搖搖頭,他不想出現在太多人的視線中,身懷異寶,一切都要小心謹慎,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他是不會過于張揚的,不過他還是問道:“參加這個武道大會有什么要求?”
梅兒想了想,說道:“武道大會實力限制在大宗師,大宗師以下才能參戰,所以武道大會基本上匯聚了各大世家宗門出類拔萃的小宗師。”
“我爹以前跟我說過,武道大會在不同的人眼里作用不一樣,像游俠想借此機會展現實力,讓宗門世家青睞,收入門下,這樣將來的武途也會輕松許多?!?
齊修遠表示贊同,“確實如此,除非是妖孽一般的天才,不然練武一個人實在是太艱難了,窮文富武的道理所有人都懂,同樣宗門世家也需要新鮮血液來擴大勢力。”
梅兒:“我爹還說,武道大會的排名基本上能確定各個宗門在本郡的實力排名,在黃石郡,天刀門一直穩居第一,武道大會舉辦的場所也一直都是在天刀門山門,他們的人脈底蘊在不知不覺中愈發壯大,形成良性循環,其他宗門想要翻身的話,只有靠培養出色弟子了?!?
齊修遠仔細的聽著,雙手抱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什么人才有資格觀戰?”
參加武道大會有門檻要求,觀戰肯定也有門檻,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能什么雜魚都有資格觀戰。
梅兒搖搖頭,說道:“以前都是我爹帶著我去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求?!?
齊修遠沒有多說什么,默默記下了這件事,打算抽時間去打聽一下。
二人吃完飯后,往客棧方向走去,還未到客棧門口,齊修遠便遠遠的看見龐元帥那張帶著痞氣的臉,說實話齊修遠并不想招惹龐元帥,以后者那張臭嘴,真要游歷天下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已經,所以這個龐元帥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至于實力到底有多高,齊修遠也不敢下定論,小宗師特意收斂氣息的話,一般很難探查的到,如果有掌握隱匿氣息的法門,那更是難上加難。
兩人剛踏入客棧,就被龐元帥看到了。
“齊兄弟!”
龐元帥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一邊剔著牙一邊說道:“我剛吃了頓飯,跟伙計說帳記在你頭上了,我跟他說咱們情同手足,這不長眼的伙計愣是不信,我堂堂龐元帥還會賴他一頓飯么!”
齊修遠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客?;镉?,沖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忙吧,他的飯錢算我賬上?!?
伙計如蒙大赦,沖齊修遠彎了彎腰,連忙走了。
“好兄弟!”龐元帥喜笑顏開,伸手想要搭在齊修遠肩上。
齊修遠后撤一步,沒有讓他得逞,毫不留情的說道:“別得寸進尺了,以后自己的帳自己付,我跟你不熟?!?
“別這樣嘛,齊兄弟,我跟你一見如故,這種細節就不要在意了?!?
齊修遠沒有接話,轉頭對身后的少女說道:“梅兒,你先上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一聲?!?
“嗯,齊大哥,那我先上去了。”梅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往樓上走去。
一旁的龐元帥眼睛一亮,“梅兒,梅兒,好名字!”
“齊兄弟,這位梅兒姑娘可是你的紅顏知己?”
齊修遠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龐兄,我很好奇你游歷天下,怎么活到現在的?”
龐元帥撓撓頭,“啥意思?”
齊修遠:“呵呵,我的意思是怎么沒有看你不爽的一刀把你給砍了,那樣我就清凈多了?!?
“那他們也得打的過我啊?!饼嬙獛浛嘀樥f道。
“哦?是嗎?”
齊修遠不輕不重說道,一只手輕輕推了過去,龐元帥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齊修遠試探性的出手很快就碰到了龐元帥的衣衫。
接觸的一瞬間,龐元帥看似無意用手一撥,齊修遠感覺一股大力反震而來,腳下青石發出一聲脆響,裂了開來。
“龐兄弟果然深藏不露啊?!饼R修遠瞇著眼說道。
龐元帥雙手攏在袖子里,躬著身子像是個種田的老農,笑嘻嘻的說道:“齊兄弟,不是我吹牛,我龐元帥之前說的一個人挑翻劍宗可不是開玩笑,等我游歷天下之后,就會去趟斷陽山脈?!?
齊修遠后退一步,拉開了距離,而后環視一周,雙手垂了下來,說道:“你接近我是何意?”
龐元帥認真的說道:“因為你有錢?!?
齊修遠:“有道理?!?
“不過,我很好奇,龐兄弟你的實力到底有多高,值不值得那幾兩銀子?!?
龐元帥用手往上比了比,神色認真,“這么高,比客棧還要高,大概七八層樓吧?!?
“那我非常想要知道具體的怎么辦?”
“你試試不就知道咯。”
“好。”
話音剛落,齊修遠的拳頭就出現在龐元帥眼前,但是他的這一擊打到了空氣上。
“齊兄弟還真是說干就干,我喜歡?!饼嬙獛浀穆曇舫霈F在身后。
“這人好快的速度!”
齊修遠眼睛瞇了起來,左手按著明王刀,腰部反轉間一記鞭腿向后掃去。
這一擊同樣落空。
“龐兄弟是不是瞧不起我,怕出手一不小心傷了我性命,所以只守不攻?”
齊修遠幽幽的說道。
“齊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地禁止私斗,聲響稍微大一點,就會把官府的人招惹過來?!?
“這樣啊...”齊修遠停了下來。
“那就快點結束吧。”
明王刀悄然出鞘,狠狠斬向一處空無一人的角落。
“鏘!”
金戈碰撞之聲轟然響起,龐元帥青衫鼓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
同時不冷不淡的聲音在齊修遠耳邊響起。
“齊兄弟火氣有點大??!”
“聒噪!”齊修遠心中莫名多了一絲火氣。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空氣似乎粘稠厚重了許多,明王刀上虛影浮現,隱隱可見古樸巍然的大山,龐元帥的臉色微微一變,感覺像是深陷泥沼,輕輕吐出兩個字。
“靈器?”
“分水!”
明王刀捕捉到了龐元帥的蹤跡,看似慢悠悠的速度卻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水利萬物,無孔不入。
龐元帥神色淡然,手中長劍瞬間消失不見,一點寒芒刺在了明王刀之上,刀劍相碰,悄無聲息,但是空氣中卻有著一圈圈的波紋向外擴散,余威所至之處,無物不毀,以二人為中心,方圓三丈之內沒有完整的東西,腳下青石裂成碎石,桌椅粉碎不堪。
一樓的客人見勢不妙早早遠遁,以免殃及池魚,這還是二人都有所顧忌,有意控制之下才沒有毀掉整座客棧。
“在這里施展不開,你我換個地方如何?”龐元帥一邊揮劍如網,一邊說道。
“可以。”
二人隨即沖出客棧,向鎮外掠去,兩道殘影撕裂空氣,盞茶工夫便來到了一處無人之地,二人相對而立,齊修遠將明王刀杵在地上,龐元帥則是懶洋洋的揮著手中散發著寒氣的長劍。
“齊兄弟,咱們兄弟兩個沒必要動手,找個地方喝點小酒多好?!饼嬙獛浾f道。
“可我真的對龐兄弟你的實力非常好奇啊,我這人就是這樣,你理解一下,碰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搞懂?!饼R修遠神色認真。
草葉微動,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兩人像是朋友一般聊著天,卻都緊繃著神經,齊修遠懶得廢話,這家伙如果有那本事,他倒是不介意多個朋友,假如只是一張嘴厲害的話,那今天可以積攢一些命能了。
輕輕一刀揮出,空氣如水流一般泛起波紋,明王刀厚重的刀意如大山一般壓向龐元帥。
龐元帥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神態自如,長劍清鳴一聲,織出漫天劍網,凌冽的劍意逼人心弦,明王刀眨眼而至,像是一顆巨石掉進了水潭,濺起無數水花,密不透風的劍網破開一個大洞。
齊修遠這一招看似占據上風,卻刀勢一改,轉攻為守,澎湃的氣血將衣衫高高鼓起,下一刻,一點星光出現在了齊修遠眼前,龐元帥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這一劍,名為紅塵?!?
齊修遠瞳孔猛然一縮,眼前出現了一幕幕繁花似錦的景象,白駒過隙,前世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仿佛重現一般,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沉迷酒色的日子,看到了自己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片刻,看到了自己低聲下氣求人的瞬間...
他還看到了那個她。
紅塵萬丈,唯有情字最為傷人。
沉浸在往事中的齊修遠呆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滯,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刺向眉心的一點寒星。
龐元帥眼中有著失望,本以為是個潛力不錯的種子,自己才刻意接近,卻依舊和其他人一樣,不堪一擊,心境不穩如何問鼎先天?如何登頂武道?
今日自己劍下那就再多條亡魂罷了。
長劍接觸齊修遠眉心的瞬間,龐元帥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由心而生。
“什么!”
來不及細想,他條件反射般向后彈射出去,身形剛動,齊修遠眼中恢復清明,盡是寒冰。
“太極?!?
陰陽圖案出現在身后,一黑一白兩條游魚緩緩游動,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蟲鳴鳥叫消失不見,路邊的野草被微風吹出的弧度也靜止在了那里,龐元帥大駭無比,眼睜睜的看著兩條黑白游魚慢悠悠的游向了自己。
齊修遠似乎也不能動彈了,但是龐元帥能清楚的看到他滿是殺意的眼睛。
“該死!”
龐元帥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電光火石間根本想不到任何法子,黑白游魚輕輕撞上了他的胸口與額頭。
“呲!”
靜止的時間仿佛碎裂的鏡子一般發出一聲脆響,最后的一瞬間,龐元帥胸前發出一道亮光,一閃而逝,擊碎的黑白游魚,也打破了這如禁制一般的時間限制。
一道道如漣漪一般的余波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方圓數十丈呼吸間成為一片荒蕪之地。
龐元帥目光凝重的盯著齊修遠,絲毫不心痛用掉了一次保命的手段,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正視對手。
齊修遠也沒有再冒然出手,剛才那一幕幕的景象對他的心境影響很大,如果不是最后關頭警醒過來,他今天就要橫死當場,想到這個結果,齊修遠心里滿是后怕。
同時也讓他再一次切身體會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還是有些自滿了,以為有著黑碑這個異寶便可一路高歌猛進,卻被一招紅塵教做人。
兩人對恃良久,龐元帥突然一笑,說道:“齊兄弟果然了不起,那一招式我從未聽聞,不知是什么路子?道家術法?功法意境?”
齊修遠同樣笑著說道:“龐兄弟才叫真人不露相,一招紅塵差點要了我的命?!?
“哪里哪里,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饼嬙獛洈[擺手,把自己壓箱底的招式說的一文不值。
“誒!龐兄弟的殺招都叫雕蟲小技的話,那我的只能是旁門左道了。”齊修遠同樣把自己的底牌丟進了小黑屋。
“那我們...不動手好好聊聊?”龐元帥試探著問道。
“好啊!”齊修遠立馬一口應了下來。
“我就說與齊兄弟一見如故,哎,相見恨晚吶!”龐元帥站在原地嘆著氣說道,長劍隨意的垂在地上。
“是??!龐兄弟的風采令小弟我萬分佩服,敬仰的緊?。 饼R修遠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將明王刀調整好了角度。
“龐兄弟,請,小弟我請你喝酒!”齊修遠伸出另一只手。
“不不不,齊兄弟你先請,身為大哥怎能讓你請客呢!”
“大哥你說這話,那就是不給小弟我面子了,你先請!”
“齊兄弟,你別跟大哥我見外,你先請!”
“大哥先請!”
“小弟先請!”
“大哥請!”
“小弟請!”
......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修遠伸手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臉龐,用手指了指天空,無奈的說道:“大哥,天黑了。”
“???是哦...”
兩人不知不覺扯皮了一下午,都不想露出破綻讓對方抓到,齊修遠心里清楚,眼前這位便宜大哥,是自己習武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而且讓他頗為忌憚的是龐元帥破解太極殺招的那張底牌,看他的樣子應該還留有余力,齊修遠惜命的很,不是萬不得已不想跟他魚死網破。
龐元帥也是同樣的想法,在齊修遠身上浪費了一次保命的手段讓他肉疼不已,他從交手中可以看出來齊修遠絕對是殺伐果斷之人,有利可圖之下絕對不會猶豫,畢竟是自己有殺心在前。
“哎...”齊修遠嘆了口氣,將明王刀收入刀鞘,舉手示意自己沒有其他心思,但是丹田氣海中內力奔騰,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龐元帥見狀,也笑哈哈的收回了寒氣逼人的長劍,絲毫不顧及齊修遠在場,長劍驀然變小,非常有靈性的鉆進了龐元帥的眉心。
“靈器!”齊修遠心里一凜,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這龐元帥來歷絕對非凡,小宗師之境能有擁有一把靈器,而且看上去是沒有任何缺陷的靈器,游歷天下還能相安無事,除了實力過人之外,定然有所依仗,不怕有高手殺人奪寶,這也是齊修遠不想跟他動手的原因之一,這個世界的手段數不勝數,就算自己殺了他,也沒有一點把握能逃出龐元帥背后勢力的追殺。
小宗師在江湖里只能算是游魚而已,里面還藏著無數蛟龍。
齊修遠思緒非轉,很快就有了決定,他向龐元帥走去,看似沒有防備,但心里一直警惕萬分,內力流轉到了極致,筋脈中氣血伺機待發,以防龐元帥出手。
走到龐元帥不遠處,這已經是一個及其危險的范圍,齊修遠對他抱拳道:“龐大哥,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我無仇無怨,沒必要分個高下生死,你說對不對。”
看到齊修遠主動示好,龐元帥也卸下了一些防備,站在他的角度,齊修遠有了令他正視的實力,他沒有理由與齊修遠分生死。
“對啊!我之前就說過了,齊兄弟這可是你的錯啊。”
“是小弟不好,等會兒自罰三杯!”
“齊兄弟,我可先說好,喝酒可不許用內力散酒!”
齊修遠佯怒道:“龐大哥你把我當什么人了!男子漢大丈夫,喝酒當然要痛快了!”
“哈哈哈!正合我意!”龐元帥笑道。
兩人似乎完全忘了都差點在對方的手上喪命,江湖的樂趣在此也是一個體現,你永遠不知道會和誰生死相斗而下一刻卻能言笑晏晏。
齊修遠一馬當先往客棧掠去,龐元帥背負雙手,速度絲毫不弱,長袖在風中飛揚,端的瀟灑,論排面齊修遠自認遠遠不如。
到了鎮子上,齊修遠卸掉一身內力,如普通人一般慢慢步行,龐元帥走上前來與他并肩而行,說道:“齊兄弟,以你的實力按理來說不應該默默無聞,為何我從未聽過你的消息?”
齊修遠:“天下這么大,我也沒聽說過你啊?!?
龐元帥聽聞撫掌而笑:“是極是極,齊兄弟,你我不打不相識,也算緣分一場,之前的誤會過去了就過去了,都沒有吃什么虧,怎么樣?”
齊修遠點點頭,灑脫道:“當然可以,大丈夫行走江湖哪能斤斤計較!”
“好!齊兄弟對我胃口,我喜歡!”龐元帥豎起大拇指。
轉頭瞥了他一眼,齊修遠淡淡道:“沒想到龐大哥有這短袖之癖,口味有點重啊,老子可是喜歡女人,不過碰到了俊俏些的后生還是會幫大哥留意一二?!?
“額...”龐元帥一張笑臉僵住,張了張口,隨后無奈一笑。
“齊兄弟可真愛開玩笑。”
天色漸晚,街道上的燈籠點了起來,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著,似乎都忘了之前的不快,齊修遠心里在細細琢磨,此人來歷非比尋常,絕對不是一般世家子弟能夠比擬,小宗師敢提著一把靈器招搖過市,身后的靠山那肯定相當硬,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也不敢說有把握能打贏他,再者功法靈器對齊修遠的吸引不大,所以齊修遠沒有殺人奪寶的想法。
“與其多個棘手的敵人,不如交個實力背景過硬的朋友?!饼R修遠的心思已定。
但是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自己從陳家村出來這才多久,不到一年,先是碰到了劉青石那個強勢的大小姐,還委身為她打工,現在又來個背景勢力不輸于劉青石甚至可能遠勝于劉珂的龐元帥,畢竟劉珂也沒闊氣到提著靈器瞎晃悠的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齊修遠就怕這些事這些人并非湊巧出現,有劉西佛那個大神仙珠玉在前,齊修遠沒由來的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忌憚不已,雖然他知道自己很大可能還進不了神仙們的視線中,但是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時有發生。
想到自己可能是蜘蛛網上的一只獵物,齊修遠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氣息波動了一下,龐元帥雖未正視他,卻感知到了齊修遠的情緒波動,悄悄散開五感探知四周,一邊開口問道:“齊兄弟怎么了?”
“沒什么,在想武道大會的事情?!饼R修遠平淡道,輕輕垂下眼簾,眼中亮光一閃而逝,沒想到這龐元帥感知這么靈敏,細小的心緒波動也被他察覺。
在齊修遠心里,已經將龐元帥貼上了勁敵的標簽。
龐元帥不知齊修遠心中所想,問道:“武道大會?齊兄弟說的可是黃石百花涌池三郡的盛事?”
“正是此事。”齊修遠點點頭。
“怎么齊兄弟想要去武道大會出出風頭嗎?”龐元帥好奇道。
齊修遠苦笑道:“我從深山而來,孤陋寡聞,從未見識過江湖盛事,心中有些向往,對出風頭一事不是很在意,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還是不要不自量力,一不小心被人打死了那可真是丟人現眼?!?
龐元帥嘆了口氣,“哎...”
“齊兄弟,有時候你謙虛的樣子真欠揍,如果不是沒有打贏你的信心,我現在真想把你揍成豬頭?!?
“雖說三郡疆域遼闊,高手眾多,但以齊兄弟的實力在三郡中都只能是井底之蛙的話,那巨澤國的武力早就于九國登頂了,中土神洲也不敢說有這水平?!?
齊修遠淡笑著搖了搖頭,“龐大哥你就不要這么抬舉我了,何德何能受得了如此夸張的評價?!?
龐元帥盯著齊修遠看了片刻,說道:“夸張?一點也不夸張?!?
“以我龐元帥的眼力,還是看的出齊兄弟的潛力,我敢這么說,如果齊兄弟在小宗師之境打磨十年的話,同階無敵不敢輕言,但人榜之上定會有齊兄弟之名?!?
齊修遠笑著搖搖頭,沒有再接話,他對自己實力還是有信心的,之所以那么說是秉著低調做人的原則,想了想,齊修遠轉移了話題,說道:“龐大哥,冒昧的問一句,你所使用的那柄長劍,是靈器吧?”
龐元帥坦然點頭,“沒錯。”
齊修遠心里本就有九分把握,現在聽到他的肯定,心里還是有些唏噓,靈器啊,不是大白菜。
龐元帥:“我看齊兄弟的刀,應該也是靈器,不過好像有些殘缺。”
“失了靈的半靈器罷了,和龐大哥的沒得比,一個天一個地。”齊修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哈哈哈,這倒是?!饼嬙獛涃v賤的笑道,臉上滿是自得之色。
“所以我就很好奇龐兄弟是什么來歷,能夠擁有一把人人夢寐以求的完美靈器?!饼R修遠不動聲色的問道。
龐元帥將雙手攏在袖子里,隨意道:“我哪有什么來歷背景,江湖散人一個,這把靈器是我娘親的遺留之物,有特殊的意義。”
齊修遠點點頭,不再追問,轉而問道:“龐大哥...”
話一出口便被龐元帥擺著手打斷了,“別龐大哥龐大哥的叫了,我不過虛長你幾歲而已,你我以兄弟相稱,如此見外就真讓我寒心了,直呼其名便可。”
齊修遠嘴角抽搐了一下,誰讓你爹媽給你取了個元帥的名字,霸道的緊。
雖然心里這么想,不過他還是抱拳道:“元帥!”
“修遠!”龐元帥收斂輕浮的表情,鄭重回了一禮。
隨后兩人相視一笑,龐元帥對齊修遠的好感倍增,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有資格成為他對手的龐元帥向來不吝嗇自己的欣賞之意,齊修遠則不盡然,只是暫時將龐元帥劃分到朋友一列,內心深處還是有所提防。
“整個世界,除了我自己,都是外人。”
兩人不多時便走到了客棧,齊修遠瞧見客棧伙計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四處張望,心中微微一沉,有種不妙的感覺。
客?;镉嬁吹蕉撕?,焦急的臉上有了一絲喜意,連忙跑了過來,“爺,與您隨行的那位小姐被官府捉去了!”
“怎么回事?”齊修遠皺著眉問道,情緒沒有太大變化。
伙計躬著身子,快速道:“下午申時末左右,一伙強人在小店喝酒,隨后見著小姐起了歹意,小店見狀不妙連忙報了官,官府的差兵將小姐與那伙強人一同捉去了,小店老板也一同去了官府?!?
齊修遠聽完冷哼一聲:“少給我在這里一帶而過!把所有細節給我說清楚,不要含糊其辭!否則我饒不了你!”
一絲氣息外流,壓在客?;镉嬌砩?,本就躬著身子的伙計一個踉蹌快要摔到在地,刺骨的殺意令伙計的手腳冰冷,后背瞬間被汗水打濕。
齊修遠的殺意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威脅一下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伙計。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伙計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心中恐慌無比,知道了齊修遠不是善茬,他不過是客棧的一個小伙計,面對齊修遠這類江湖中人一點底氣都沒有,瞬間把掌柜的吩咐拋之腦后,不敢再有所隱瞞。
“大俠,那伙強人實則是鎮上的小混混,為首之人是小店老板的連襟,在鎮子上臭名昭著,是他見著小姐色心上頭,出言不遜并且動手動腳,與您隨行的那位小姐打了他一巴掌,隨后兩人便撕扯起來,剛好有官差巡視,便把所有人都帶走了?!?
“大俠,小的保證所言句句屬實!先前是小的豬油蒙了心,聽信老板的讒言,求大俠不要怪罪小的。”伙計的頭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兩條腿控制不住抖動起來。
齊修遠聽完之后,臉色冰冷,散發的殺氣令伙計喘不過氣來,片刻后,他壓制住了波動的情緒,開口道:“官差將他們押至何處了?”
伙計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沿著這條街走上一炷香的工夫,就能看到官府大門?!?
齊修遠聽聞,側著頭跟一直一言不發的龐元帥說道:“元帥,你怎么看?”
龐元帥微微一笑,“修遠吶,人家都站在你頭上拉屎了,你還問我怎么看?”
“既然有人活得不耐煩了,那我就送他見佛祖好了,助人為樂乃快樂之本。”
齊修遠大步向前,一步便跨出數丈之遠,心中冷靜異常,之前的情緒只是做給龐元帥看的,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與梅兒關系非凡,如果梅兒遇難自己卻毫無波動,肯定顯得極其反常。
盞茶工夫,兩人便站在了官府門口。
朱紅色的木門大敞,門前立有兩尊石獅子,約莫二人高,眉目威嚴,低頭俯視著來者。
大門口站著兩名身披鐵甲的官差,手持長矛,如雕塑般佇立,看到齊修遠與龐元帥走近,左側那名官差向前一踏,長矛直指二人,喝道:“官府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違者嚴懲不貸!”
齊修遠還沒有傻到與官府起沖突,他走到一個安全距離,抱拳大聲道:“官差大哥,我并無歹意,而是妹妹前不久被抓到此處,我來問個究竟,還請大哥幫忙通報一聲?!?
說完他手掌一翻,掌心握有兩錠金子,分量不輕,手腕輕輕一抖,兩錠金子準確的落到二人的領口中。
說話的披甲官差與同伴交流了一下眼神,不動聲色的將金錠收好,回道:“你且在此稍候,我前去通稟?!?
“果然到哪都是一樣,有錢能使鬼推磨。”齊修遠輕輕一嘆。
龐元帥突然開口道:“我本以為你會闖進去。”
齊修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傻么,跟官府作對?還沒有那個通天的本領,真要硬闖官府,一紙緝文能讓我在巨澤國沒有安身之處,莫非元帥你想與我一起落草為寇?當那山大王?”
龐元帥立馬搖搖頭,“并沒有這個想法,傻子才去當山匪。”
片刻后,那名披甲官差走了出來,沖二人說道:“進去吧!但是不許攜帶兵器!”
齊修遠理了理衣衫,將明王刀解了下來,放在石獅子的腳邊,遠遠看去像一根灰不溜秋的木棍。
鐵甲官差收了齊修遠的好處,提醒了一句:“兵器可交由我保管,你放在那里若兵器遺失,官府概不負責?!?
齊修遠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也想讓這官差保管,可這兩人拿不動啊,還不是要放在地上,放哪都一樣。
齊修遠倒不怕有人真的給偷走了,明王刀三萬六千斤的重量擺在那,他不信一個小小的鎮子能夠存在小宗師級別的煉體武者,就算真的有,大不了再殺個人罷了。
兩人走了進去,一進大門,便看到數丈之外的公堂之上有數道人影站立,也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齊修遠微微瞇眼,走到了公堂門口。
“齊大哥!”
看到了齊修遠,梅兒忍不住出言呼喚,臉上掛著兩道淚痕,細眉緊緊蹙在一起,眼睛里有著掩飾不了的委屈之色。
齊修遠仔細的看了梅兒幾眼,目光在她有些變形的衣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一番,隨后看了一眼罪魁禍首,是個尖嘴猴腮的漢子,勉強散發著一絲氣血之力,三流末水準的武者而已。
公堂之上,坐著一個文官打扮的書生,不是掌管一鎮的鎮令,看到齊修遠二人,他淡淡開口,聲音在公堂之上回響,語氣中有著一絲威嚴。
“堂外何人?”
齊修遠:“在下齊修遠,見過大人,這是我義兄龐元帥,我們下午有事外出,回到客棧后聽聞舍妹與人起了沖突,被抓到了官府,這才匆匆趕來,有任何冒犯公堂之處,還請大人海涵?!?
文官書生擺擺手,“無妨。”
說完對著公堂門口的兩個官差說道:“讓他們進來?!?
齊修遠走了進去,還未站穩便先聲奪人:“大人,在下不知舍妹犯了何事,還請大人告知一二。”
文官眉頭一皺,驚堂木一拍,呵斥道:“大膽!竟敢質問本官!”
一旁尖嘴猴腮的漢子一臉的幸災樂禍,齊修遠臉色平靜,轉頭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冰冷,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大人,在下并無質問之意,而是想不通,明明是我妹妹被人欺負了,怎么官府不替我妹妹伸張正義,反而把她抓了過來?”齊修遠對著文官說道,語氣平靜,不急不緩。
“胡說!我沒有欺負她,是這死丫頭偷了我的錢袋,我才跟她拉扯起來!”尖嘴猴腮的漢子說道。
“我沒有偷你錢袋!我沒有!”梅兒臉上的委屈之色愈發濃郁。
聽到這個借口,齊修遠輕輕一笑,問道:“哦?不知道你錢袋里裝有多少錢財?”
猥瑣漢子眼珠一轉,大聲道:“五百兩!我錢袋中裝有五百兩銀子,就是被這死丫頭偷了!”
“大人,你也相信他的話?”齊修遠突然抬頭問道。
文官沉吟了一會兒,捋了捋山羊胡,說道:“此事還有待查證,不可輕下定論?!?
齊修遠點點頭,這是個傻子無疑了,那自己也必要跟他們耍嘴皮子功夫了,浪費口水,他走到梅兒旁邊,伸手將她的衣袖撫平,淡淡的說道:“大人,我很忙,時間挺趕的,你什么時候查證完畢,再通知我們吧?!?
文官臉上浮現怒氣,他在任數年間,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真把官府的官差當擺設了?
“狂妄!竟敢如此藐視公堂!來人!將此人拿下!”
數名官差聞聲而動,將齊修遠圍了起來,漆黑的長矛帶著冰冷的氣息,齊修遠搖了搖頭,自己還是適合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
官府又怎么樣,老子身后可是劉珂那瘋婆娘!
一個小小的地痞以及一個白癡一般的文官大人,給老子死一邊去!
“轟!”
齊修遠內力涌動,氣血噴薄,力量在剎那間爆發出來,轟鳴聲震耳欲聾,公堂之上瞬間人仰馬翻,圍著他的官差即使身披鐵甲,也被這沖擊力掃飛出去。
“小...小宗師!”
尖嘴猴腮的漢子驚駭無比,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沖擊倒飛出去,砸在了墻壁上,他的那些小弟們跟他也是同樣的下場。
文官離著較遠,頭上黑色的烏紗帽被余威波及,飛了老遠,他連忙蹲了下來,以防殃及池魚,蹲在地上的文官臉色鐵青,難看至極。
灰塵散去,齊修遠看著不遠處躺在地上呻吟的猥瑣漢子,走了過去,一腳直接踩在他的頭上,眼中殺意凜然,尖嘴猴腮的漢子與齊修遠對視了一眼,驚恐之色溢于言表。
“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向我妹妹道歉。”
猥瑣漢子如蒙大赦,連忙說道:“對不...”
只說了兩個字,猥瑣漢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嘭!”
“對不起,我不聽?!?
一顆大好的頭顱被齊修遠踩爆,紅白之物四處亂飛,齊修遠有過一次經驗,幾乎瞬間用內力張開了一個防護罩,保護梅兒不會受到牽連。
看到齊修遠一腳殺了罪魁禍首,一旁的龐元帥哈哈大笑。
“可以!夠爺們!”
沒有理會龐元帥,齊修遠從懷里掏了掏,找到了一個小物件,走到文官旁邊,將手中的小物件扔了過去,說道:“這是劉家的信物,價值意義都屬于非凡一列,算是我給大人賠的不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希望大人不要鉆牛角尖?!?
齊修遠說的話綿里藏針,文官在官場侵淫數年,怎么能不懂齊修遠的意思呢,他臉色變了數變,腦海中思緒翻飛,許久過后,他站了起來,將劉家信物捏在了手里,沖齊修遠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
就算沒有這個信物,文官也不打算追究齊修遠的責任,小宗師?。≡谡麄€涌池郡都屬于一方豪杰,他不過是一個小鎮的三把手,地位遠遠不如一個小宗師,更不想招惹小宗師這類存在,至于死了的那人,死了就死了吧,免得禍害鄉親。
得到自己想到的結果后,齊修遠呵呵一笑,領著梅兒出了公堂,門外無數披甲官差整裝待發,烏壓壓一片,殺氣騰騰的看著齊修遠,文官的聲音從公堂中傳了出來。
“所有人都退下!”
官差們沒有絲毫猶豫,如潮水般退去,訓練有素,很快就消失不見,齊修遠瞇著眼睛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領著梅兒走出了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