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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舉步唯現落雪梅

  • 亂世江山紅顏惑
  • 紫衣貓咪
  • 3291字
  • 2020-10-23 18:27:33

為我而來?我一沒犯錯,二沒得罪她,怎會為我而來?

“據秦萱講,以她七日所學,已經可以處理司記司日常事務,我就想親自教導她,讓她早日為尚宮大人分憂。”

付心雀尚未言語,卻聽一旁沈瑩搶道:“梅司記晚提一步,我已于三日前向尚宮大人開口求得舒琳瑯隨我。”

“話不可太早。”梅綽華還是一臉笑意:“沈司記你已經是滿腹經綸、博古通今,怎么能讓又一個才華橫溢之人跟隨于你。”

“如何不可?”沈瑩淡淡道:“總好過與胸無點墨之人為伍。”

沈瑩所講胸無點墨分明就是指梅綽華才疏智淺,但見梅綽華沒有絲毫怒色,反而笑得更加開懷。正應了陸傾蓉曾對我說的那句話:“對你笑的不一定是對你好的。”梅綽華雖然此刻對著沈瑩笑,但她心中可不是這樣的心境。轉念一想,這梅綽華如此隱忍,卻是常人難及。

“我是孤陋寡聞又如何?總好過只知古而不知今。雖不會埋沒舒琳瑯的才氣,但卻讓她從此只能與詩書為舞,日后如何錦袍在身?”

卻見沈瑩頓時色變,想來梅綽華所言關系到她的一些往事。我雖靜觀兩人爭執,但若是為我,那我便是眾僧爭搶的唯一一碗粥水。此番境地非我所愿,也非我所能解決。我只能期待付心雀以尚宮身份壓制兩人,便抬頭看向她。

“尚宮大人,你說是讓舒琳瑯跟著我好還是跟著她好?”梅綽華簡單一句話,便將整個決定留給付心雀來做。這想法竟然與我不謀而合。

卻見付心雀也正看著我,瞬時淡笑問道:“你以為如何?”

我一愣不知如何回復。

“你說說看,你是想跟隨在哪位司記身邊?”

付心雀,竟然狡黠如此。今日沈瑩同梅綽華同時出現,以她對二人的了解,怕是早就料到。但她不慌不忙,甚至見二人互相詆毀爭嘴,還是淡定如常。如今她把這燙手的山芋丟向我,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選擇跟隨任何一人,必將得罪另一人。若是誰都不選,自此就給了她們名正言順為難我的借口。長慮顧后,我只得笑道:“琳瑯淺薄,不愿做那薛譚,學之不精卻心不靜。沈司記博學,必能指點琳瑯,且不止一二。梅司記通徹,亦能教導有方,令琳瑯不至于中途止步。既然二位都不能說服對方,琳瑯又何能從中擇一?還請兩位司記指點。”

言于此,我便收聲靜立,只見付心雀笑而不語,沈瑩面露喜色,唯獨梅綽華竟然錯愕。

梅綽華讓付心雀做決定,付心雀讓我做決定,可我最后一句話卻是讓她們二人來做決定。兜兜轉轉,最后這燙手山芋還是轉回她們手中。

付心雀輕聲而笑:“也罷,既然你二人都有心,那不如讓她同時隨你二人,單日跟隨沈司記,雙日跟隨梅司記。三月之后,誰教導得好再見分曉。如何?”

卻見沈瑩與梅綽華相視一眼,只得稱是。

三月內,兩位司記,兩個師傅,我將如何應對?如今能想起來的,只有秦萱所贈的良言三句。

自此日后,我單日跟隨沈瑩,雙日跟隨梅綽華。她兩人見面甚少,我也漸漸樂得清閑。

不知不覺又過幾日,雪未傾,梅未開,玉心不改,寒冬已來。

這一日,是單日,跟隨沈瑩在殿中整理舊日書典,卻忽然有人來傳,說是王落依親臨司記司。

趙龑的后宮,我知之甚少,只前些時候從歐瑤她們口中聽到一些。印象中,這王昭儀,名落依,是霖水人。據傳聞她父親是霖水一個生意人,經營不善還欠了趙龑一大筆錢。其父聽聞趙龑好色,便把自己的三個女兒打扮得花枝招展送去做禮。王落依是長姐,見不得妹妹受苦,便大膽獻身且求得趙龑放過她的兩個妹妹。

趙龑篡位后,眾多家眷中不乏出身卑微者,唯獨這王落依被封了昭儀。一是出身商賈之家,二是無所出,但以此兩樁事,還是身居高位。若不是趙龑對其有情,便是這王落依有些手段。

待得見到王昭儀,我頓時一驚,后背微微發涼。

這王昭儀面如皎月,目若羞花,著一身深紫散花裙,其花為鑲邊牡丹,她微傾在低榻上,慵懶卻不失華貴。不正是那日在“金桂逐浪”見到的女子么?

我隨沈瑩近前請安,王落依卻突然笑道:“本宮就等你了。”

此言既是沈瑩殊榮,也是她的桎梏。雖然能得堂堂昭儀青睞是幸事,但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夸贊就是讓沈瑩處于被人嫉妒的危險之中。

“奴婢惶恐!”沈瑩面不改色,可能早已見慣。

“去年你曾為本宮的《秋蟬》題詩,皇上看后很是喜歡。今年本宮又作《寒雪冬梅圖》,想讓你再作一詩。”

王落依言語之間,雍容而笑,姿態高雅,若不是聽歐瑤她們說過,我還只當她是出自名門。

卻見沈瑩微微一俯:“昭儀娘娘何須大駕,只需著周公公傳喚一聲即可。”

王落依微微一笑,笑得令人心曠神怡。“你之才,連本宮都心折,自然要親身前來。”

“奴婢何德何能,惶恐不安。”

王落依沒有再言語,只是微笑著。想來這她從一開始見到沈瑩,就打定注意要先給個下馬威,表面上是青睞有加,但其中意味深思才得。

王落依命人將一副畫慢慢展開,左右兩人分立拉住畫卷,殿上眾人皆可看清。

卻見那是一幅墨畫,畫上只一人背影,遠處桃花開滿,近處卻只有那人左上角露出幾支梅樹枝椏。此人身著一身寬松大袍,儒雅非凡,頭微微左傾,露出半邊臉來。細看之下,竟讓人驚訝不已。男子一腳深陷,一腳兀自半空中,前方卻是一串腳印。從男子錯愕的半邊臉上來看,這腳印不是他走過的痕跡,而他仿佛也在為這不知是何人所留的腳印感到訝異。

比之大家王冕的《墨梅圖》只取其中半樹枝椏的意境,卻沒有展現出一半遒勁。比之張彥的《雪景梅海圖》只見雪境不見雪意。就算與王醴的《雪梅鴛鴦圖》相較,那雪或梅之外的其他事物卻也顯得單調許多。此畫作與名家傳世之畫相去甚遠,唯獨讓我驚奇佩服地是她落筆細膩柔順,沒有非凡大氣,卻更顯出一番嬌嬈。

對于畫,我知之甚少,因為我只觀賞過一些名家仿作,卻從未親手著墨。此番也只能大概看出其中之意,卻無法理解作畫者的落筆及意境。但見沈瑩觀畫之后,臉露神往之色。

“娘娘丹青妙筆,不僅用遠處梅花與近前的半樹枝椏展現了冬梅,還用一串腳印映出一地雪花。落筆灑脫,卻又清秀,不失高潔卻又令人神往。”沈瑩一席話只是贊嘆王落依,我卻有些不以為然。

沈瑩最后一句話分明就是在奉承,也不枉此畫是當朝王昭儀所做。

卻見王落依滿意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為此畫作一首詩吧!”

沈瑩笑而不語,微微側頭看了我一眼。我一見她的神色,心中大驚,千頭萬緒,只覺得似有不好之事要發生。

果然,沈瑩開口卻道:“稟昭儀娘娘。今年我尚宮局又進不少宮女,其中不乏有才學之人。蒙付尚宮慧眼,現已在我司記司當差。若是娘娘不棄,倒可以讓這些宮女一展才華。”

“哦?”王落依饒有興趣:“本宮差點忘了,當初入宮之時,便聽聞付尚宮是有名的才女,這些年也勞你一直用心教導,才讓尚宮局人才輩出,你才是尚宮局的主心骨。這里人才濟濟,你說說看,還有誰能為本宮此畫錦上添花?”

“謝昭儀娘娘夸贊,奴婢愧不敢當。”從我隨沈瑩進入,付心雀一言未發,此刻被王落依一問,立刻恭敬起來,比平常更多了幾分卑謙。

“沈司記今日帶來的宮女便是今年新進宮,剛分配到尚宮局不久。”付心雀言畢,我的心陡然一驚。

果然,沈瑩想到的是我,而付心雀也明白她所指,自然就提到了我。

王落依一雙清麗的眼睛已經轉向我:“你說說看!”

事到如今,回避已是沒有任何意義。也不知沈瑩此舉是何意。

我當即垂首,神色淡然:“稟娘娘,古有詩云:‘春近寒雖轉,梅舒雪尚飄。從風還共落,照日不俱銷。葉開隨足影,花多助重條。今來漸異昨,向晚判勝朝。’此詩有雪有梅亦有足影,卻不及娘娘畫作之一二。此畫非凡,豈是奴婢能用寥寥幾句詩詞彰顯其中意境。”

言畢,我低頭垂目。我既沒有明確對她的畫做出評價,也沒有為她的畫作詩。這樣既沒有夸得太過,也不至于貶低,又可明哲保身。

卻聽得王落依聲音傳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舒琳瑯。”

“果然聰慧!付尚宮沒有看錯人!”聽得出王落依有些喜意。

“謝娘娘夸獎!”

“本宮今日來也不是為難誰,更不是要你們在立談之間就作出幾首詩來。”

言罷,王落依竟然起身來到我近前,微微側頭打量一番,不知她看我卻是為何?

“三日內,沈司記為本宮此畫題詩一首”

“奴婢必當竭盡心力!”沈瑩仍舊恭敬如初。

王落依點頭,甚為滿意,卻又道:“也讓她作一首,若是比你的好,就將她的詩題在本宮畫上。如何?

那日我分明是不懂禮數的新宮女,卻偏偏遇牧成王趙書言不計較,想必這王落依看在眼里卻疑惑在心。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這王落依哪里是為了這幅畫來,分明就是沖我而來。

這幾日,我用盡一切努力,想盡一切辦法,卻始終將你揮之不去。而你,卻還生生向我的世界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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