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男子又探出頭來,“你什么時候上班?工作堆了好多,老鬼那邊都快煩死我了!”
“后天吧!”路余想了想,可有些東西還沒買齊,今天怕來不及了,“幫我和老鬼說一下!”
“OK!”啪,樓下關門聲響起。
轉身,進屋,路余失笑,小白同志的睡相真不是一般的特別,寬大的床上只有一個小山包,看不見頭看不見腳的,活像一用棉被包裹的蠶蛹,蜷縮著躺在里頭。
路余坐在床頭,笑意盈盈,昨日的歡愉定是累壞了伊白,正想著該帶什么早餐回來時,“叮鈴鈴,叮鈴鈴”鬧鐘響了,路余一時之間就愣著了。
不過也才響兩聲,正待他準備關鬧鐘時,被窩里也伸出一只手,準確無誤地摸準方位,摁了下去。然后,那只手就一直停在那里,嗯,不動了,路余嘴角掀了掀,肯定又睡著了!
處了這么多日,幾乎是日同食夜同寢,兩人各自也并未隱藏什么,尤其在性格喜好方面,更是展示得徹徹底底,生怕對方不知道而不小心攪亂了相處。
伊白毫不忌諱地告訴路余,她早上超級戀床,對她來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明明沒睡醒卻不得不從被窩里爬起,而最幸福的事莫過于一睜眼,啊,還有五分鐘可以睡。值得一提的是,伊白所謂的睡醒是睡到自然醒,當然,人與人之間不同,某些人一天睡個五六小時足矣,譬如路余,而某些人即使睡了八九個小時,也覺得還可以睡上個一天一夜,譬如伊白。
結婚也快半個月了,記得第一天早上伊白感冒了起晚了,之后,伊白每天晚上都要設置好幾個叫醒鬧鐘,七點起床的話,鬧鐘就從6:45到7:00,五分鐘設置一個,響一個就立馬按一個,有時干脆就把鬧鐘抱在懷里,迷迷糊糊還沒鬧就已經把它扼殺在搖籃里。
更有甚者,鬧鐘都已經響完了,某人還在夢里徘徊,這時,路余也該出馬了。“掀被子,扔濕毛巾,捏鼻子,任君處置!”這是伊白的原話,后面還有半截:“下手別太重了,我怕痛啊!”
路余則體諒說:“偶爾睡睡懶覺其實無妨,反正也沒什么重要的事!”
伊白聞言,內心洶涌澎湃,抱著路余的胳膊就是大喊:“千金易得知音難尋!有夫如此,此生足矣!”
路余聽后,愣住了,沒想到伊白居然是這種反應,有些震撼,但更多的是愉悅。尤其是看到某人喊完之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臉“唰”的一下又炸開了,更是抑制不住的大笑。
不過,伊白倒是明白的很,尤其伊媽之前也再三教育,女孩子一不能懶,二不能邋遢,尤其到了婆家。雖說路爸路媽待人寬厚得很,但畢竟為人兒媳,即使沒能耐替家人添幾分顏面,但也絕對不能給外人落下話柄。所以,伊白在各鬧鐘的努力下和老公的支持下,很認真的貫徹這一起床方針,堅持不賴床。
不過,今天,路余決定大赦天下,抿著嘴角笑瞇瞇將其他的鬧鐘全部關掉,再將那只已經被主人徹底忽略的手臂輕輕塞進被窩,扒出那被罩得嚴嚴實實的腦袋,輕吻了兩下,晃悠悠地出門去了。
一覺醒來,舒坦地伸了個懶腰,好久沒睡的這么“心滿意足”了,每次都是“意猶未盡”。
手臂傳來的涼意讓伊白有些片刻恍惚,“我沒裸睡的習慣啊!”
再抬眼,陌生的環境有點暈眩,反應過來后,再看看光溜溜的自身,不由得羞紅了臉,一夜之間,女孩變成了女人,“女人”——多么微妙的字眼。
房間里靜悄悄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拿起鬧鐘一看,伊白傻眼,中午一點整。
手忙腳亂替自己收拾了一番后,才發現路余在客廳的茶幾上留了紙條:老婆,早餐在鍋里,熱熱再吃,我先去買東西,缺了明天再去,好好休息。 老大留
拿著留言條,伊白研究了老半天,咋舌稱贊,人們常說:字如其人!果真有理,路余的字龍飛鳳舞,下筆遒勁有力,轉筆時一氣呵成,似是行云流水,韻味十足,和他人倒也有幾分相仿。
跑到臥室,翻出自己行李包里的帶密碼鎖的日子本,將紙條抹平,輕輕夾在里面,又小心的收好。這也算是伊白的另一小怪癖,算不上感情細膩的人,卻喜歡收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偶爾的再次回味,總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溜達了一番,填飽了干癟的肚子,想想,又紅著臉換上了新的床單被套,又將臟的衣物扔進洗衣機,洗洗涮涮,忙活了好一陣,額間居然冒起一層密密的汗水。
刺耳的電話鈴聲驀地憑空響起,正是伊白思緒漫天飛舞之時,一個不察,蹦得老遠。
“喂?”拿起電話,伊白用著最最淡定,最最親切的聲音問候道。
電話那頭,傳來的只是一陣靜默,繼而只剩下“嘟嘟”的聲音——掛了!
怪事!伊白抓抓頭發,打錯電話了?應該吧!
五分鐘之后,又是一陣鈴聲,同樣,在伊白溫柔的嗓音響起之后,那邊的電話又“啪”的斷了,伊白無語:“好歹等我說完再掛吧!禮貌懂不懂!”
第三次,當相同的情形再次出現時,伊白并沒有生氣,反而明確了一件事,這人絕對是個死腦筋,電話絕對沒打錯,肯定是找路余的,不過,再怎么樣也出個聲,不帶這么耍人的?
很多朋友一提到伊白最大的特點,都會立馬會吐出兩個字——幼稚。伊白很有自知之明不予以否認,但仍舊掙扎著將其換成了“童真”之意。前者是指思想不成熟,后者則強調了面對生活的態度,伊白很在乎這一點,但絲毫不影響她干某些傻事的激情。
就像現在,當電話一次又一次的響起掛斷后,伊白心里頭的歪主意也冒出頭來,想著,要是電話再響的話,那頭要是不說話,那她也不說話,就這樣干耗著,看誰忍得住。
不過,這次的間隔似乎有點久,盤腿坐在沙發上,盯了快半個小時了,居然還沒半點反應。
揉揉麻木的雙腳,掏出手機一看,已經三點半了,正打算換了個側臥的姿勢時,電話鈴聲如約響起。“嘿嘿”賊笑兩聲,慢悠悠地拿起電話,屏住呼吸,安靜,安靜!
“喂?怎么不說話啊?小路啊!在家吧?手機怎么打不通啊?什么時候上班啊?好多事等著你啊,還有,不就是請兩天假回家看老人家嗎,怎么眨眼順帶把婚假都用完了啊?誰家姑娘啊?長得怎么樣啊?喂喂,怎么都不吱聲啊?我撥錯號了?嗯?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