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轉，冷冷如冰霜之色，竟是冷厲得綺羅生生打了一個寒戰。

“我倒是還要教導一下綺羅姑娘呢！”

“身為奴才，欺上瞞下，犯上不尊，驕縱輕狂！想我大虞開國四百余年，后宮宮規素來嚴厲，為的便是不出你這種比主子還驕矜狂傲的奴才！我也不過是奴才，自是不敢教訓綺羅姑娘，還請姑娘自己回玉漱宮向靈妃娘娘請罪罷！”

綺羅心底害怕，卻無論如何忍不下這口氣，嘴硬著道：“我如何欺上，如何瞞下，如何犯上不尊，如何驕縱輕狂？！我看你才是！”

雙眉搖搖頭，靈妃那般心計玲瓏的人，居然放了這么個丫鬟在身邊，真是失策！

“你不知罪——我便讓你知罪！”

“你瞞著靈妃娘娘要了雙份的冰，明知靈妃娘娘份例是多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這樣逾越的事情，靈妃娘娘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怎么會去做，定是你這個奴才瞞著娘娘自己拿的主意！此為欺上！

“你對郭守全說這是靈妃娘娘的意思，還搬出皇上的話來堵郭守全的嘴，皇上原話是讓靈妃娘娘好好養著，哪里是要你來做這種違反宮規敗壞風紀的事情！此為瞞下！”

“犯上不尊，這也不是我冤了你的。皇后乃是后宮之主，你目無皇后，竟然敢連著皇后的份例都敢要！如此如何不是犯上，如何不是不尊？！如何不是驕縱輕狂？！靈妃娘娘若是不處罰你那是她宅心仁厚心底純良，若是罰你，那合該是你罪有應得！若你今后依舊心存怨念不思悔改，只怕皇后娘娘能容得你，靈妃娘娘已是容不得你了！”

一番話說得句句有據有理，絲毫不容人反駁，綺羅已經是被嚇得軟在了地上。郭守全見狀急忙沖著幾個小太監道：“一個個干站著作甚？！還不把冰都送去景瑞殿，要是化了你們擔待得起？！”雙眉阻止道：“郭公公，只要給我景瑞殿的那一份便好，別的，我可是要不起，也是不敢要。”

又對著送冰的那個小太監道：“勞煩這位公公了。”從袖中拿出一把金米粒，道，“這是我們閑時拿著投色子玩的，公公辛苦了。”清柔微笑，卻是毫不作假。那小太監臉一紅，低聲道：“奴才哪里敢要雙眉姐姐的打賞……”雙眉卻將金米粒放到他手上，依舊柔聲道：“這一路上經過瘦石園，公公走路時，還請小心。”

忽的，一干人卻是都跪了了下來，郭守全口中三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雙眉原本是背對著的，心知是皇帝來了，卻只是低頭轉身跟著跪下。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或許只是路過，或許已經很久。

他的身后，是新得寵的毓貴人慕鴦，還有上官靈，燕昭儀，沈貴嬪，楹容華……無數鶯鶯燕燕佳人伊人環繞于他身側，縱是齊人也會說他艷福不淺。明黃色龍傘高高撐起，投下一片陰霾，他的側臉一片模糊不清，只是那樣不動聲色地站著，亦是王者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