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小橙子,我對你負責好不好,你別生氣了……”江澄在身后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我雙手捂著耳朵,用行動告訴江澄,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聽的。
所謂一物降一物,我幻想著我是上天派來制服江澄的,可現實告訴我并不是這樣的。
“砰砰砰”聲響,雖然我捂著耳朵,聽覺稍微減弱,但不代表我的觸覺也減弱了。我感覺到我的座椅在被人用腳使勁踢著,很強烈的感覺,強烈到整個人都被震的發麻了。
我抬頭望向講臺,陳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教室了。
見此,我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一顆一顆的腦袋向我這邊轉過來,不用看也知道他們眼睛里都是詫異的目光。
“程橙,你干什么呢?”是陳老師的聲音。
陳老師不是走了么,這聲音怎么還在教室里?但是目光所及的范圍內,根本沒有陳老師的影子,我不敢回頭去搜尋陳老師的身影,那樣只會死的更慘。
我站在座位邊上手足無措,心慌意亂,不知道是該坐下,還是繼續站著。
突然靈光一閃,我把微微皺著的眉皺得更深,捂著耳朵的雙手也轉移到肚子上,語氣盡量裝的聽上去就讓人感覺很虛弱的樣子,“陳老師,我,我肚子疼……”
也不知道陳老師突然從哪里冒了出來,出現在第三組和第四組之間的過道上。難道陳老師一直坐在某個同學的身邊?還是他從教室后面走過來了?
先不想這些沒用的了,還是想想怎么應對陳老師吧。
我捂著肚子,裝出一副極為痛苦的表情,慢慢轉過頭看向陳老師,“陳老師,我能去趟廁所嗎?”
陳老師瞇著眼睛看著我,似乎是在看我還能裝多久,我想我現在的臉色和嘴唇應該都很紅潤,畢竟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我看這狀況十有八九會讓陳老師給揭穿。
“都怪那個死江澄。”我小聲咒罵著。
“去吧,以后午飯少吃點。”伴隨著班里同學的一陣哄堂大笑,陳老師走出了教室,這次應該是真的出去了……
陳老師這脾氣怎么跟江澄一樣一樣的,陰晴不定,做事好像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情,真讓人捉摸不透。
我就這么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小跑出了教室,一切好像都挺順利,盡管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剛才我明明還在用額頭貼著桌面思考人生……
“程橙,你去廁所怎么不帶紙呀?”不知道誰在身后說了一句。
隨即教室里又是一陣哄笑。
他大爺。
我一溜煙跑離了五班的視野范圍,奔向廁所。
我進去一邊洗著手,一邊遠遠照了一下鏡子,右臉頰有點淤青發紫,好在已經沒那么疼了。
本來就沒有打算上衛生間,我在里面呆了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可是現在又不能這么快回教室,既然裝都裝了,那么就要裝的徹底一點。而且,這么快回去他們肯定又要笑話我。
我站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往學校食堂看去。食堂外面的小路兩邊都栽著樹,有玉蘭樹和樟樹,曝曬在太陽底下。遠遠看去,太陽穿過茂密的樟樹葉,透出一閃一閃的亮光,彰顯出一種活潑。一旁玉蘭樹上面的樹葉則是稍顯稀疏,樹葉和樹葉之間好似沒什么聯系,看上去是一種穩重。
No.2
“你不進教室呆在這里做什么?”
我詫異的回過頭,眼前站著的是四班的佐伊。她和吳瑋是一個班的,我們班的隔壁。
雖然除了上次因為外套的事情跟她說過幾句話以外,就沒什么接觸了,但是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看風景。”我笑著回答,這一笑臉又疼了一下,右眼條件性的瞇成一條縫,嘴里還不忘干笑兩聲,跟個二傻子似的。
“你的右臉怎么了?怎么青了這么大塊?”佐伊吃驚的看著我,神情有一些緊張。
“還不是因為那個精神病……”想到江澄我就氣的牙癢癢,沒見過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把我撞成這樣道歉的誠意是一點沒見著。
佐伊看著我咬牙切齒的模樣,輕輕笑了,“我估計啊,你說的那個精神病是江澄吧?”
我把兩眼瞪得圓圓的,眨巴兩下,張大嘴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啊,我也是猜的,我看你們倆關系好像不一般。”
聽佐伊這么一說,我居然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原來在別人的眼里,我和江澄關系不一般,可能是害羞的心作祟,我極力掩飾道:“屁,我和江澄那是水火不容。”
嘴角不自覺露出的笑怕是要把我給暴露了……
還好,佐伊的眼神飄向了別的地方。
“其實,江澄是一個不怎么勇敢的人,他的內心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堅強。”佐伊說話聲音很小,好像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但我還是聽清楚了她說的話。
佐伊在說著江澄的時候,眼睛里都是亮光。
“你是不是也喜歡他?”我胸口突然有悶悶的感覺。
“是的,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佐伊用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盯著我,“但是,在我眼里只是把他當作一個需要呵護的弟弟。”雖然她帶著眼鏡,但我還是能看清雙眸里的堅定和坦蕩。
我看著佐伊沒有說話,我想在她心底深處肯定也是喜歡著江澄的,而不像她說的那樣只是把他當作弟弟。
“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佐伊見我沒有說話,又開口道。
“只要我能做到。”
“默默陪在江澄身邊給他快樂,心底的喜歡我希望你能藏在心里,有時候默默守護反而能走的更遠。”佐伊嚴肅的神情告訴我,我應該相信她,可是我不理解其中的原因。
“為什么?”我不解,很不解。
“有些事你沒必要知道,因為它現在沒有發生在你身上,如果足夠幸運,它以后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所以知道了只會徒增煩惱而已。喜歡就默默的喜歡,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你說對嗎?”
佐伊說著一些高深莫測的話,聽上去特別有道理,可是我覺得我被一團迷霧籠罩著,看不清腳下和未來的路,想打開一條道,卻找不到突破口。
“走吧,回教室去,幫我向江澄問好,嘿嘿……”佐伊牽起我的手,對我眨了眨眼。
No.3
距離剛才我出教室已經有十多分鐘了,現在回去班里的同學差不多也該忘記了我出丑的事情。
四班和五班中間隔著一個辦公室,佐伊進四班的教室后,我偷偷看了眼辦公室,里面的老師都伏在辦公桌上休息。我躡手躡腳從辦公室經過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進五班教室。
大部分同學都在午休,我輕輕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剛換完座位還不習慣,我剛才走到原來坐的位置去了才發現不對,又從教室后面繞回到最后一組。
走到江澄身后的時候,我發現他沒有午睡,趴在桌子上正在那轉筆玩兒,似乎玩得很入神,他都沒有發現我走近。真想上去給他腦袋瓜子輕輕來一下,剛抬起手,想想還是算了,太暴力。
“嘿”
我彎下腰快速的把臉湊到他耳邊,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江澄嚇得一哆嗦,手中的筆掉落下來。
江澄反應很快,我還沒來得及功成身退呢,他的臉忽地轉過來,好巧不巧碰上我的臉,這次倒是沒有碰傷,只是兩個人的鼻子貼到了一起。
還好沒有親上……
鼻子都貼上了怎么就沒有親上呢?好可惜……現在多好的機會呀,班上同學差不多都睡覺了,就算沒有睡的也都埋著頭寫作業呢。
怎么會有這么齷齪的想法呢?
只是想一想也沒什么關系的吧……
想什么呢?
我整個人跟觸電了似的,心狂跳不止,臉頰發燙,手心冒汗,雙腿麻木發軟,愣在原地邁不開腿,就差頭發沒冒煙了。說到頭發,我想起一件很致命的事情,那就是我的腦袋還在想一些奇怪的東西,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喂,你就打算這么一直站著不動?你再不動我可親上去了,你不動是不是就是想讓我親你呀……”江澄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屁,你就知道說我,你怎么不往后退?”我趕緊站直身體,裝作很無辜的樣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臉都丟沒了。
坐下之后又有點后悔,要是站那不動江澄是不是就真的親上我了……
可是我一個女生,那樣我很沒面子的。
咦,還是不要想了。
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左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是沒看到嗎?你都把我推到墻壁上去了,我怎么后退?我又不是孫猴子,能擠到墻縫里去。”江澄身體伏在課桌上,把下巴搭在堆高的書上,微怒道。
“我……”我側過頭看著江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照他的意思我剛才是把他壁咚了?
完了完了,我這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我沒看到。”我想最后掙扎一下。
“算了,我之前也撞疼了你,算是扯平了,不過……”江澄說著把他課桌上的書全部都堆到了他的右手邊,左邊則空出很大一個空隙。
我疑惑地看著江澄,“不過什么?”
江澄把腦袋擠在這個空隙中,招手示意我靠近一點,“你靠過來點,把右邊臉頰轉過來對著我,我就告訴你。”
搞不懂這江澄想干什么。或許是想看看我受傷的右臉吧。
無奈,我把右臉轉向江澄,把頭壓得更低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