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臨行離別
- 春秋流轉
- 憂郁的桃夭
- 2533字
- 2020-10-23 23:19:04
“老爹又在看我了……”李思周心虛地想著。
自從禁衛軍大比之后,李廷忠就時常拿一種看待珍稀動物的眼神看向李思周,這種眼神不禁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
“周兒,來,快到爹這里來!”李廷忠用宛若狼外婆的聲音勾引道。
李思周不情愿地慢慢挪到李廷忠身邊,李廷忠一下把他的腦袋拉到懷中,狠狠地蹂躪著他的頭發。
“爹,親點,親點……”李思周叫道。
李廷忠這才放開李思周,看著這張稚氣的面龐,卻不知道這張臉后面深藏的是一個成熟的靈魂。
“周兒啊,這次禁衛軍大比右營用的方法真的是你想出來的?”李廷忠問道。
李思周猛地一拍額頭,道:“爹,這已經是你第一百三十二次問我了,還有完沒完呀?”
李廷忠尷尬地笑了笑,道:“這個,爹不是不敢相信我家周兒這么出色嘛!”
“我說爹,我都說了,這是那老道傳給我的,我只是照著上面說的試試罷了。”李思周謅道。
李廷忠看著庭院中已在開始綻放的一樹桃花,淡淡地道:“周兒,這次皇上讓你入逸云學堂,爹很高興。滿朝文武雖然不敢當面說,但是爹知道,他們中不少人在背后都在詬病我不是逸云學堂出身。你替爹長臉了啊。”
李思周不解道:“逸云學堂是什么?上次王丞相不是還為王崇進入逸云學堂大開慶功宴么?”
“不錯,逸云學堂是當今天下第一學府,聽清楚了,不是大漢第一學府,而是天下第一學府。逸云學堂雖設立在我大漢,但是那西趙,東魏諸多官員皆出身于此,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
李思周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難怪王崇進了逸云學堂,王鶴古那老小子這么得意!”
聽到李思周的嘀咕聲,李廷忠搖搖頭道:“周兒,世人皆知逸云學堂乃天下第一學府,卻不知逸云學堂內的流云社才是真正的人才培養之地啊。”
怎么又冒出來個什么流云社?李思周納悶地心想。
看出了李思周的心思,李廷忠解釋道:“逸云學堂招收天下有才且未過十八周歲之人,雖然進入甚難,但是也并非沒有通途。而這流云社屬于逸云學堂,卻又有它超然的地位,每三年開設招生,條件極為苛刻,非逸云學堂學生不得入內,非有大才學之士不得入內,每次僅僅招收一人,而每次報考之人何止萬人?”
萬人選一?號稱獨木橋的高考和這一比,應該改稱為康莊大道了。
李思周帶著一絲憤然道:“這么少的錄取率,為何這么多人想著要進去呢?”
李廷忠道:“只要從流云社畢業,無論是我大漢,還是那西趙東魏,都可直接受封四品官銜,侯爵爵位。”
李思周說道:“才四品,也不怎么樣啊?”
李廷忠帶著一絲神往道:“官銜雖只是四品,但是這爵位可是世襲罔替。”
帶著一絲愧疚,李廷忠柔聲道:“爹這鎮遠侯,是跟著先皇從戰場上換回來的,可是,你卻也不能世襲……”
李思周滿不在乎地說道:“靠祖輩余蔭也不算什么好漢,爺爺當年不也是個普通的農民么,爹還不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到了如今這個地位?那為何我就不能像爹一樣呢?”
李廷忠詫異地看了看李思周一本正經的小臉,突然朗聲大笑:“哈哈哈,好,這才是我李廷忠的兒子!”
流云社!李思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周兒,明兒你就到逸云學堂報到去吧。”李廷忠道。
李思周點頭道:“是!”
李廷忠問道:“那今天你有何打算?”
李思周看著李廷忠,道:“我想去禁衛軍右營,與兄弟們告辭!”
“也是應當,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你娘說今晚要做幾道你喜歡的小菜。”李廷忠囑咐道。
向李廷忠告了退,李思周出門上車向禁衛軍右營駐地馳去。等他到達營地,一眼就看到老孫頭坐在樹樁上唉聲嘆氣。
“孫啟生!”李思周輕手輕腳走到老孫頭背后,叫道。
老孫頭猛地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應道:“在!”卻聽到自己背后傳來一個顯然已經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孫大爺,是我。”
“李將軍。”老孫頭一回頭,看到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東倒西歪地李思周,說道:“李將軍,你又捉弄小人!對了,李將軍,你不是已經去逸云學堂了嗎,怎么到這來了?”
李思周站起身來,道:“孫大爺,明天我就去逸云學堂報到了,臨行前想回這兒和大家告個別。”
老孫頭大喜,忙跑到火頭軍營帳外,喊道:“喂,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快滾出了看看誰來了?”
喊了半天,里面沒什么動靜。李思周叫道:“呀,快出來看美女!”
營帳里傳來一片混亂聲,
“美女?在哪里在哪里?”
“哇哦,看美女嘍!”
“讓開讓開,我是校尉,我先看。”
“……”
第一個擠出營帳的周天,四下看了看,哪有什么美女?怒道:“哪個不開眼的敢耍你周大爺?”
“是你家李大爺!”
周天呸道:“還敢在老子面前自稱大爺,看老子不把你打得滿臉桃花開!”
揮起拳頭就朝聲音的來向揮去,卻驟然停在離目標一寸距離的地方。
“李大哥?你咋來了?兄弟們,快,李將軍回來了!”
火頭軍的將士紛紛鉆出營帳,對著李思周憨厚地笑了起來,眼神中露著激動的神情。
周天道:“李大哥,你走了以后,兄弟們都很難過,特別是孫大爺,整日里坐在木樁上長吁短嘆,我們也都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這火頭軍不適合你,你遲早會離開,可是這一天到了的時候,我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著面前這些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些人的眼睛里已經泛起了點點淚花,李思周的心里也很不平靜。
“其實,我也很舍不得大家。可是,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很多,如果有一天,有機會再回到這里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還歡迎我?”李思周語氣中略帶了一絲哽咽。
一個年紀還很輕,只有十六七歲的士兵站到了隊伍前面,李思周記得他的名字叫陳東。
陳東道:“我剛到禁衛軍,就被分到了火頭軍。其他人說我們火頭軍是廢物,只配給他們做飯,時間久了,我們也覺得我們真的除了做飯就一無是處。是您讓我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您帶領我們在這次大比中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陳東的話語中不自覺地用了“您”這個字。
“李將軍。”陳東道:“還記得在大比前,您問過這么一句話‘我們是什么?’,您還記得答案嗎?”
李思周嘴里夢囈般地吐出兩個字:“兄弟!”
“是的。”陳東接著道:“李將軍,我們是兄弟,一日為兄弟,終身為兄弟。哪怕你不在禁衛軍,不在火頭軍,依然是我們的李將軍,依然是我們的兄弟,等哪一天你回到這里來,并不需要詢問我們是不是歡迎你,你只不過是回家,又不曾遠離。”
李思周腦子一片空白,他完全沒有想到過這些質樸的士兵能說出如此煽情的話,是啊,沒錯,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問呢?
李思周擦去了不知不覺滑落臉龐的眼淚,喝道:“我們是什么?”
所有人齊聲大喊道:“兄弟!”
“我們是什么?”
“兄弟!”
“我們是什么?”
“兄弟!兄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