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結忘年交,遠望安西鎮
- 仙煌
- 張七萊
- 3165字
- 2020-10-23 22:55:40
破廟之中,秦安塵額頭汗珠遍布,不時有汗水從臉頰劃過,墜在地上。只見他神情專注,小心翼翼的縫合著傷口,絲毫不敢馬虎。
雖然這些年見父親用此法多次,但是自己親自運用實乃首次,也不乏有些緊張。
紫陽道人面色倒是如常,他畢竟修為不淺,這么點疼痛對他而言也只是搔膚之癢。他看著自己身上傷口經過縫合,竟片刻好轉許多,心中不禁連連稱奇,看著秦安塵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佩。
他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奇妙的治傷之法,而這孩子的父親也絕非泛泛之輩。這孩子更是資質甚高,聰慧過人,只曾在父親身邊觀看便能如此嫻熟。
他心中嘆道:“若自己有此子資質,恐怕早已到了先天大成之境。就算達到凝氣化元之境,也非不可能之事。”
身旁的油燈已滅,秦安塵將碾碎的藥草敷在紫陽道人的傷口上,再用白布小心包裹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老先生,感覺如何?”
聽到秦安塵關切地聲音,紫陽道人心中一暖,起身緩緩活動著身骨,發現傷勢竟然好了三四成,笑道:“謝謝小兄弟,老夫感覺很好,傷勢已好了近半。小兄弟果真醫術高明,老夫今天算是開眼了。”
秦安塵開心地笑道:“老先生言重了,您身無大礙,我也倍感高興。我首次用此治傷之法,您不怪罪于我,我就已感大幸,醫術高明實在擔當不起。”
觀此子言行,紫陽道人心中暗暗稱贊。此子不驕不躁,為人謙卑,待人付之以誠,一時間也不拿他當小孩子看待。
“老夫乃修道之人,號‘紫陽’,若小兄弟看得起老夫,稱我紫陽便是了。”
秦安塵聽老者不僅報出名號,還讓他以平輩之禮稱之,心道:“家中人自幼便教導自己尊師敬長,觀紫陽道人容貌,與自己差了不止兩輩,此時的他,仙風道骨盡顯無遺,儼然是一位修道高人,看來之前暗藏身份,也是為了避免別人注意。但是盛情難卻。”
秦安塵靈機一動:“便想到何不叫他一聲爺爺?如此也不會讓他尷尬。”于是趕忙揮手臉紅道:“萬萬使不得,小子年幼,怎能以平輩之禮稱之?老先生如此看重小子,小子便叫您一聲紫陽爺爺如何?”
紫陽道人眼睛瞇成了一道線,滿面笑容地拂著白須,道:“哈哈,既然小兄弟這樣說,那老夫就托大,認下你這個孫兒。”
見紫陽道人答應,秦安塵忙改口道:“紫陽爺爺,您以后叫我安塵就行。”
紫陽道人點頭朗朗笑道:“好,好!我早知你叫秦安塵,旁人叫你安塵,我也這樣叫就顯得生分了,以后我就叫你塵兒吧。”
老少二人相視而笑,其樂融融,若讓旁人看見,儼然是一對祖孫。秦安塵收拾好東西轉身開門,紫陽道人隨后。
算算時間,已過兩個多時辰,廟外眾人一定等急了。刀疤李看著廟門緩開,秦安塵和紫陽道人立于門口,終吐出一口氣。
楚云瑤顯然等急了,見紫陽道人出來,登時沖上前去喊道:“終于出來了,終于出來了!太好了!”
眾人也不再耽擱,趕車前行。一路上,秦安塵與紫陽道人相談甚歡,可謂是忘年之交。
馬車內歡聲笑語,刀疤李見狀連連稱奇。他知道,像紫陽道人這樣的世外高人,能屈尊與一個孩童相交,定有緣由。
雖不知秦安塵如何為其治傷,但他大致能夠猜到:“秦安塵醫術高明,定是用了非常之法,才讓這老者一夜之間另眼相看,加之這小子為人謙遜厚重,讓人生不出討厭的理由來,故而得此善果,也算是他自身的造化。”
楚云瑤本來就對秦安塵頗有好感,如今見到此象,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去想它,側耳傾聽幾人談話,不時插上一句,孩童天性一露無遺。
車隊行經之處漸漸有了路人,可見前方不遠處便會有城鎮。此時天色還早,趕在天黑之前必能到達,而這一隊人馬這些日子所行之徑荒無人煙,常露宿野外。
刀疤李算算時間,這一路上也耽擱了不少,故將頭探出馬車,喊道:“兄弟們快些趕路,早些到達前面的鎮子以作休整,明日早些出發,也好盡快趕回北安!”
這群人離家也有了些日子,聽到刀疤李這樣說,一時間思鄉之愁溢滿心間,紛紛點頭稱是。
從北安城到落凰城少說也有二十天的路程,還要置辦貨物,應付意外情況,例如下雨。故商隊眾人皆離家月余,眼下再有幾天便返回北安。正所謂離家越近,歸家之心更勝,眾人歡呼雀躍,前進的速度又快了許多。
前方小鎮,名曰:安西。此鎮曾作為北安城在軍事上最后一道防御,一旦被攻破,北安城則任人魚肉,城池不保。如今,這座軍事要塞已經完全變成了商業樞紐。
大秦帝國如今國力昌盛,尚武之風盛行,若戰事再起,可全民皆兵。而這座曾經的要塞,顯然失去了它本身的作用,如今留下的也只是曾經的輝煌。
刀疤李將頭縮回車內,自言自語道:“馬上就要到安西了,北安不遠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若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秦安塵撓了撓頭,眨了眨眼睛,也不說話。
像刀疤李這樣的行走商人,常年漂泊他鄉,思鄉之情自然比那些久不辭鄉里的鄉黨更甚。眼看三日內便可歸家,心中激動,也屬正常。
眾人行至一個小丘,站在丘頂俯首可見不遠處的安西鎮。四野荒草繁盛,高兩尺有余,微風低拂,草葉隨風而擺,盡顯灑脫。
眼前的安西鎮比落凰城略小一些,然而四面城墻高數丈,巍峨雄偉,看上去依舊殘留著戰爭的痕跡,透露著殺伐之息。
此刻所看到的是安西鎮的西門,城前一里處自南向北有一條寬數十米的河流,曰:墨河。沿地勢百轉千回,大勢向北,終匯于漓江。
安西鎮南側乃秦川山脈,北側是一座大山,直沿至漓江之畔而止。因山石為黑色,而得名曰:黑山。
墨河倚黑山之側于西北,水流至此段變色如濃墨,若有不慎落水者,片刻間便絕了生息,無一生還。
數千年來,常有煉丹修道之人隱居黑山,相傳山中有一道人,號:伯陽。此人出身官宦,卻不愿做官,終日醉于道家煉丹之術,乃入山。
日升月落,冬去春來,伯陽道人居于黑山中百年,終煉得金丹,服下可歲延千年。
有進山樵夫曾見一白發銀須老者,面色紅潤,如若童顏,坐于潭邊大石之上垂釣,一派仙風道骨,猶若天上仙人。
聞老者歌曰:“柳色含煙,春光回秀。一峰孤峻,萬卉爭妍。白云淡沖已無心,滿目青山原不動。漁翁垂釣,一溪寒色未曾消。野渡無人,萬古碧潭清似鏡。”
樵夫欲上前叩拜,回眸間那老者早已無影無蹤,樵夫爬上潭邊大石,發現上邊放著一枚紅色丹藥。樵夫大喜,趕忙服下,氣力增大數倍。
樵夫下山請來畫匠,將那老者容貌畫下,又雕刻為像,供奉家中。此后,樵夫每日收入頗多,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
那樵夫遇見的白發老者,相傳正是伯陽道人。
秦安塵津津有味地聽刀疤李講著伯陽道人的故事,轉首望向不遠處的黑山,眼中流露出一些向往之色。他口中喃喃道:“那樵夫可真幸運啊。”
刀疤李站在一側,見秦安塵如此模樣,便笑道:“別發呆了,我們還要趕路呢。明日我們在安西鎮逗留一日,你便可去黑山游玩一天,說不準也能遇到那伯陽道人。”
秦安塵聽到這話,小臉一紅,忙低頭趕路,隨后就聽見身后刀疤李和眾人爽朗的笑聲。
斜陽西照,整個安西鎮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氣勢磅礴。過了河面上的吊橋,那面城墻也就近在眼前了。寬闊的大道上,眾人的背影在夕陽中拉得很長。
秦安塵下車步行,紫陽道人與他并肩而行,看來傷勢已無大礙。
“紫陽爺爺,你身上傷勢還未痊愈,還是回馬車上坐著吧。”秦安塵看著與他并肩而行的紫陽道人,一臉關切地說道。
紫陽道人轉過頭,抬手拍了拍秦安塵的肩膀,道:“這點傷勢對我并無大礙,我這把老骨頭得時常活動活動才不會銹住。陪你走走無妨,無妨。”
眾人行至城門前,守城士兵多達數十人,裝備精良,從盔甲上的徽章可知,這是北安城的蒼狼軍中之人。他們對出入之人嚴加盤查,觀此情形應該是發生了大事。
刀疤李招呼車隊停下來,看著眼前的長隊,不解地向旁人問道:“敢問這位兄弟,安西鎮發生何事,為何蒼狼軍會在此守城?”
“看你的樣子一定數月未歸,連這等大事也沒有聽說。”
刀疤李見此人如此說,站在一旁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車隊中有人自然不會像刀疤李這樣好性子等著,只聽人們七嘴八舌的嚷道:“你這漢子,說話如此吞吞吐吐,竟吊著人的性子。這安西鎮中究竟發生何事,如此戒備森嚴?”
那人見此陣勢雙腿發軟,險些坐在地上。刀疤李一把扶住他,那人這才緩過神來,道:“前些日子,在這黑山之上發生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