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昊陽的座駕停在了私人療養院門口,他快速下車往熟悉的房間沖去,剛到門口,程鑲玉刺耳的叫喊聲再次襲來。
“媽,媽,我來了。”宮昊陽進門后,急忙向被綁在床上的程鑲玉走去,接著看護的兩個醫生走了出去。
程鑲玉看見了宮昊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語無倫次的說道:“我的皓月,我夢見她渾身是血……我要殺了那個人……我……”
“媽,你別激動,妹妹好好的,我不是帶她來見過你嗎?你想一下,是不是見過她?”宮昊陽按住了程鑲玉的肩膀。
程鑲玉冷靜了下來,眼睛在房間內四處尋找著,緊接著又哭了起來。
“你騙我,她不在……她不在……”
宮昊陽急忙安慰著:“媽,妹妹上班去了,等她下班我帶她來見你好不好?”他感到身心俱疲。
“她上班了?她干什么工作?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程鑲玉不敢相信地望著宮昊陽,她感覺對這個女兒這樣陌生。
“媽,等她來了,讓她自己告訴你好不好?”宮昊陽盡力安慰著。
“不,我不信,我就要見她,我要見她的人……”她又大聲地喊叫起來,手腳不停地揮舞著,頭也不停地往床頭上撞……
宮昊陽眼含淚水,出門叫來了醫生,接著四五個醫生拿著注射器和藥劑趕來,五分鐘后,房間里安靜下來……
回公司的路上,宮昊陽撥通了一個電話。
“史俊,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他低沉地說道。
“已經安排下去了,相信如果她還活著,這幾天會上鉤的。”史俊冷靜地說道。
“嗯。”宮昊陽掛斷電話,心力交瘁。
他不禁按了按額頭,這幾天他太累了,他輸在了一個女孩的手里,而且輸得一塌糊涂……
下午五點小雅婚紗店里
楊柳把一個黑色的筆記本扔到徐可兒跟前,“喂,徐可兒,記上你欠我的錢!”
徐可兒瞪眼瞅了楊柳一眼,拿起筆記起來,一邊還嘟噥著,“真小氣!”
楊柳不服氣地叉著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小氣,你來這兒,吃我的,穿我的,還睡我的……”
哧,店門口停下了兩輛車,店里的人員完成工作回店里了,張燕妮和陳佳偉一行人下了車。
“快,幫忙搬東西,長點眼色!”楊柳拉起正坐在椅子上記賬的徐可兒往店外走去。
剛出店門,陳佳偉就遞給她一個燦爛的微笑。
“看,多漂亮的女孩!”陳佳偉笑著說道。
徐可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蛋紅紅的,她感覺這個人不錯。張燕妮瞅了她幾眼,扭著屁股進店里去了。
“喂,誰讓你在我們店門口貼廣告的?快走開,也不問問是誰的店?”不遠處傳來黃毛小子趕人的聲音。
只見那人直接朝天扔了一大把紙張,就向另一個店門口走去,紙張整整落了一地。
“真是沒道德!別讓我再遇見你!”黃毛小子叫嚷著,接著望向了不遠處的徐可兒,“喂,你過來把這些垃圾收拾了!”
徐可兒瞅了他一眼,慢慢走過去蹲在地上一張張地撿起來。緊接著她愣住了,她看到了一個人,對,紙上的人,黝黑的皮膚,憔悴的面容,熟悉的破衣服,在她眼里很高的辨識度,徐老冒。
徐可兒挨張紙看,只見每張紙上都是徐老冒的尋親的啟事,紙上已經注明了他現在所在的地址,沒有聯系電話,僅有一句刺痛徐可兒的話:含淚盼女歸來!
她把一張紙捏在手心,另外一些都放在了垃圾桶里,她心里矛盾極了,不過能有徐老冒的消息她還是很高興的。
等到收拾完后,徐可兒輕輕地走到了陳佳偉身邊,小聲地說道:“那個,我想請幾天假可以嗎?”
陳家偉抬眸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可以,你想請幾天?”
李可兒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小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幾天……”
“遇到什么困難了嗎?”陳佳偉見徐可兒心不在焉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喂,徐可兒,你還想不想在這兒干了?讓張姐知道你請假,不開了你才怪!”楊柳不知啥時湊上前來。
陳佳偉急忙瞪了一眼楊柳,再次看向徐可兒,“沒事,我替你頂著,快去快回。”
聽了他的話,徐可兒的心里感動極了。
“楊柳,借我點錢唄……”徐可兒轉身朝楊柳不好意思地說道。
楊柳像躲避瘟神一樣,快速地跳開了,“不,不,不,這次誰知道你還回不回來了?門都沒有!”
這時只見五張紅花花的百元鈔票出現在了徐可兒的視線里,“需要多少?五百夠嗎?”
徐可兒看著正笑著望著自己的陳嘉偉,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錢,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等你回來!”陳佳偉磁性的聲音傳來。
徐可兒輕輕點了點頭,他這人真不錯,接著就快速跑開了。
徐可兒走后,楊柳湊上前來,小聲地說道:“佳偉哥,你就這么相信她呀?我怎么感覺她就是來騙人的?”
陳佳偉笑了笑,“不會的,她的眼睛告訴我她沒有騙我……”
徐可兒跑到一個隱蔽的墻角,再次翻出來那張紙。她的小腦瓜不停地轉啊,轉啊……如果說這是場陰謀那該怎么辦?是誰會這樣幫助徐老冒找自己呢?徐可兒這一路發現所有的店鋪墻壁都貼滿了這樣的紙。
“先將計就計,后面的事再說。”徐可兒打定主意,攔了輛出租車,把紙上的地址跟司機一說,司機疾馳而去。
一個小時后徐可兒下了車,對面正是一個寫著景園小區的老舊小區。徐可兒眼睛向四周觀察了一下,見沒有人跟隨就照著地址尋了過去。她來到第二棟樓房,爬上了三層,按照紙上所說左邊這個房間,應該就是徐老冒現在的安身之處。
只是這層樓上布滿灰塵,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她趴在門上細細聽著,房間內一點聲音也沒有,感覺很奇怪,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徐可兒還是輕輕地敲了敲門,小聲喊道:“爹,你在嗎?”
緊接著就聽到房間內傳來穩健的幾個人的腳步聲,在門還沒有打開的時候,徐可兒來了個快速跑開,她知道自己上當了……
她急沖沖地跑到一樓,只聽到樓上傳來幾個男人急切地腳步聲,她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往小區門口跑去,誰知門口此時已經被三輛高檔轎車攔住。
為首的車輛里宮昊陽看著離自己幾十米遠的人兒,心里不禁松了口氣,這幾天他被這個人兒害慘了……她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安慰。
徐可兒也不傻,掉頭又往院內跑去,她要找個地方脫身。誰知剛好被迎面來的四個男人當場抓住,就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了宮昊陽的座駕前。車門打開了,一張熟悉的臉再次映入眼簾,徐可兒有一種再次被關籠子的感覺。
宮昊陽默默地看著這個瞪大雙眼有些氣憤的女孩,她混得還不錯,渾身干凈,頭發扎起低低的馬尾,臉蛋微紅,眼里沒有一絲慌亂,她就是只難以控制的小野貓,爪子太鋒利……
“我爹呢?我要見他!”徐可兒開門見山地說道。
還是那樣的聲音和語調,宮昊陽有些生氣,她跟她一點都不像。
“想見你爹,就給我老實點!”宮昊陽厲聲說道。
接著徐可兒就被塞進了宮昊陽的后排座椅上,他就坐在了她的身旁,車子朝著醫療院駛去。
一個小時后車子停下,天色漸漸暗下來。宮昊陽把徐可兒拉下車,強拉硬拽地把她拉到了程鑲玉的房門前。
徐可兒有些害怕,因為她一下子想到了程鑲玉殺過人……
不經意間,自己的長發又散開來,還是那個家伙松開了自己的頭發。他細心地把她一旁的頭發抿在耳后,兩只眼睛憂郁地望著她,徐可兒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心里不知怎的為他難過,可能是知道了他的一些過去吧!
他拉起了她的手,再次叮囑著:“一定要溫柔……”
接著他們進入了房間,房間內開著一盞小臺燈,燈光柔和,此時的程鑲玉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程先生,夫人估計明天會醒過來。”房內的醫生輕聲說完就走了出去。
徐可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小聲說道:“她怎么了?”
“她想見你,情緒失控,打了大量的鎮定藥……”宮昊陽雙眼赤紅地望著眼前的人兒,他的眼里布滿血絲,他頭痛得厲害。
徐可兒慢慢在床邊坐了下來,她拿起了程鑲玉在床邊的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眼淚不經意流了出來……她不再害怕她,她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陪在程鑲玉身邊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