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同伴

在陳楚的指導下，余情兒進步神速。

不過陳楚時間有限，大部分時候余情兒都是自己訓練。

“你怎么不去找你弟弟訓練？”陳楚也問過她。

余情兒搖了搖頭：“未了也在準備考試。”

陳楚這才想起來，余未了馬上要晉升特級機師了。

余情兒看起來有些焦慮：“如果他這次晉升成功，那22號基地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我們也就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和更強力的支架。”

22號基地在所有前線基地中排名靠后。

沒有特別強力的機師，也沒有特別強力的機師。余未了一個年紀輕輕的高級機師，在這里都能算得上“王牌”。

像那些排名靠前的基地，超格機師都有好幾個呢。

余情兒用手指繞著頭發：“雖然不敢跟1號基地比，但至少能超過旁邊的18號基地吧。我聽說隔壁基地跟我同級別的參謀，每月工作都有八千多呢……”

陳楚皺眉：“你工資為什么這么低？明明級別還挺高的。”

余情兒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可能是因為每天準點上下班，拼不過別人吧……況且我是女人……”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算了，我反正也不怎么花錢，工資夠用。”

陳楚理解到她的意思，突然覺得她也過得很辛苦。

島上男女比例九比一，女性非常稀少。

也因其稀少，誕生了不同尋常的價值。

一些沒能力、有姿色的女性，會借助性別優勢攫取利益。比較常見的有錢色交易、權色交易……

余情兒長了張風情萬種的臉，升職又像坐飛機一樣快，如果再提高經濟上的待遇，很多人恐怕會覺得她是“那種”女人。

所以葉嘉許跟她提了幾次加薪，她都拒絕了。

陳楚拍了拍她的肩：“你想不想兼職賺外快？”

余情兒見他眼神殷切，不由臉紅退縮：“什……什么兼職……先說好，太過分的要求，我可不會答應！”

“應該不算過分吧。”陳楚猶豫，“但可能會比較耗費體力，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我……你……我不是……”余情兒開始結巴了。

“這樣也講不清楚，你先跟我過來。”

陳楚一把拉著她走出訓練室，到了倉庫里。

陳子洲正在忙活著給死螢蟲切飼料，見老板帶了個面紅耳赤的女人進來，靈機一動：“老板，我肚子疼，先走了哈。”

這種事，他才不會不識相地打擾呢。

“走？”陳楚見他表情扭曲，只得道，“算了，你先休息吧。”

他轉頭對余情兒說：“這是陳子洲……”

余情兒緊張的語速飛快：“我知道，他也是候補機師，你們的資料我都清楚。你、你把我叫來這里是做什么……”

“私事。”

余情兒一聽，連忙靠近了門：“不……不行……這樣不好……”

“嘭！”陳楚往她面前丟了半人來高的圖紙。

“什么不太好？”他疑惑道，“你學過機甲智能系統分析吧？”

“……”余情兒整張臉滾燙，她不由為自己的齷齪思想低下了頭，“學……學過……”

陳楚慢條斯理地解釋：“圖紙我都畫好了，照著分析就行。一篇分析報告算兩萬戰功，怎么樣？時間寬裕，你下班有空就做，沒空就算了。”

他又取出幾份文件。

“這是保密協議，這是合同，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簽了吧。”

余情兒好不容易才恢復平靜。

她用汗津津的手接過文件，簽了字。

“你不認真看看嗎？”陳楚疑惑，“不怕我讓你簽的賣身協議？”

“哼，你敢。”余情兒輕哼一聲，她掃了掃上面的圖紙，“這是湮世的操作系統嗎？”

陳楚點點頭，暗自驚嘆她這份眼力。

他告訴余情兒：“基本全壞了，我實在看不出癥結，只能請你想想辦法。多個人，好歹也多一種思路。”

余情兒好奇地翻看：“你不覺得很神奇嗎？一個操作系統基本全部壞掉的機甲，卻能夠準確分辨出神騎，并且與之完成同步。太不科學了。”

陳楚是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

但在湮世的問題上，他覺得唯心一點也沒啥。

“這就叫心靈相通吧。”他語氣里有幾分沾沾自喜。

余情兒看著他忍不住默默微笑。

陳楚這種不卑不亢、波瀾不驚的人，居然偶爾也會流露出孩子氣的得意。

真奇怪。

他只在談論機甲的時候才會這樣。

“你真的很喜歡機甲啊，或許這就是湮世號回應你的原因吧。”余情兒眼波柔和。

陳楚挑眉。

余情兒骨子里是個浪漫主義者，這跟現實主義的者完全相反。不過她現在這個說法，倒是很令陳楚滿意。

余情兒認真道：“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找出問題的。”

她伸出手，陳楚看了看，與她握手。

“一起加油，共渡難關。”余情兒小聲說。

*

隨著一年一度的定級考試逼近，基地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

候補機師們都在玩命訓練，只為爭取一個正式機師資格。

相較之下，陳楚就有點咸魚了。

他沒有增加訓練量，而是按部就班，和以前一樣訓練。

他的生活很規律。

訓練，養蟲，給湮世號上漆。

馬上就要考試了，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基地決定取消本周的實戰訓練，改為室內訓練。

另外，基地需要提前一周布置考場，所以下周停止集中訓練，所有機師都會在訓練場進行自由練習。

霍金斯一再提醒他們：“別太拼命了，要保持最好的狀態參加考試。只要按你們平時的水平發揮，肯定能考上初級機師。”

他這話有50%的成分是安慰。

根據陳楚平時的觀察，能當正式機師的不超過一半。辛欣這種肯定是當不上正式機師的，她心理素質太差了。

霍金斯也注意到一件事——平時最努力的陳楚，最近卻是最懶散的。

不過他沒有多問什么。

在他看來，陳楚是非常有主見的人，會自己做決定，對自己負責，不太需要別人管教。

“霍金斯教官。”訓練結束后，陳楚主動找到教官。

“嗯？”

“我想問一下，上次我們任務失敗后，有哪些技師被派出去收拾殘局了嗎？”

霍金斯搖頭：“基地派出機師對逃跑的怪物進行了追蹤，但是暫時還沒有作戰計劃。你問這個干什么？”

“可以把追蹤結果給我一份嗎？”

霍金斯獨眼直勾勾盯著他：“你想做什么？不要魯莽行事。”

陳楚平靜道：“我想盡可能彌補之前的錯誤，讓其他候補機師轉正的時候，不要受這次失敗任務的影響。”

霍金斯看向班上其他人，他們正熱烈地討論著一周后的定級考試。

自從陳楚明確說不報名后，他們就跟陳楚漸漸疏遠了。

畢竟，人是靠同樣的目標、同樣的志向凝聚在一起的。

霍金斯沉冷的目光看著陳楚：“我說過，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不需要由你來彌補。”

“請把那些怪物的去向告訴我。”陳楚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