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聞刺史心中煩悶不已,今年氣候反常,沿海各鎮,時常發生小規模的風暴,農田海水沖刷,損失極大,所幸尚無人員傷亡。只是聞刺史,一把山羊胡子,四處奔波,勞心勞力,盡最大努力處理各處災害,以使損失降到最低。
出現災害,劉玉濤適時的調取了北海防務區的部分兵力,前往災區協助聞刺史處理災害,這大大緩和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聞刺史的忙碌,給劉玉濤的防務準備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各處防務工程進行的如火如荼。
這日下午,天氣異常悶熱,海天相連之際,一片黑壓壓的烏云伴隨著一道道閃電壓了過來,一場風暴即將登陸北海沿岸。
楊振聲站在窗前,望著海邊黑壓壓的烏云怔怔出神。
丁然和黃寅復習完軍事課程,便輕輕退了出來,幫助紫清一起加固羊圈和護欄。
轟隆隆,天邊,烏云深處隨著道道閃電的劈下,不時泛著妖異的血紅色,仿佛蘊含著遠古的詛咒一般,壓抑的人心驚膽顫。
這些天來,丁然沒有時間學習槍法,卻能每日于睡覺前修習一下紫虛筑基要義,漸漸對修仙一事有所了解。
所有修仙門派中,以紫虛為尊,因此紫虛的修仙標準便成了各大門派的標準。修仙分成六個階段:凈虛、上虛、玉虛、太虛、神虛、無虛。筑基階段便是凈虛階段,這個時期主要是強身健體,打通人體各處經脈和學到。凈虛階段之人,已經能夠駕馭宇宙靈力,驅使一些法寶,但本身法術和法力并不高強,那日紫清所施展便是利用精血驅動的兩樣法寶,而紫清是不會什么法術的。實際上,上虛階段才是修仙的真正開始階段,這一階段的人,開始修習各種法術,具備莫大法力,上天入地,飛行遁地,歸元和楊叔便是上虛階段的人物。至于后面幾個階段,都是具有神鬼莫測之威能,通天引地之法力,彈指間,萬人生死,不在話下。而無虛境界,則是傳說中的神境,修到此處的人,可以與天地齊壽,與五行共僵,當真是長生不死,如神仙一般了。只是世間,達到如此修為的人,幾乎沒有記載。
一股猛烈的海風呼嘯而來,打亂了丁然的思緒,隨之,暴雨如注。三人急忙躲回屋內。
屋外,天色昏暗了下來,暴雨夾雜著狂風,席卷著大地。仿佛壓抑了千萬年魔鬼的怒吼,又似地獄深處萬千厲鬼的哀號,群樹瘋狂搖擺,地上青草被吹得緊貼著地皮,小茅屋晃動不已。天上,烏云沸騰,遠處,驚雷聲聲,朵朵紅色在烏云中炸開,一道道閃電,連天銜地,宛如騰挪跳躍的巨龍,橫掃著大地。
楊振聲一臉憂色,站在窗前,任憑隨風砸進來的雨擊打著自己的臉龐。紫清輕喚了一聲爹爹,遞了毛巾過去。
丁然上前說道:“老師是在擔心沿海的防務吧。”
楊振聲嘆息道:“沿海防務剛剛籌建,許多工事尚未完工,經此暴雨,只怕前面努力,多半要白費了。”
轟,又是一聲炸雷,一道閃電披在了小樹林中,殘木斷枝飛天而起,登時火光四起,然后瞬間熄滅。
電光之下,風雨之中,一個白點自海邊飛騰而至。
楊振聲呼了一下歸元,自暴雨開始的那刻,歸元便沉思不已,如今被楊振聲呼喚,忙走到窗前,卻見一人,一襲白衣,飛馳而來。
歸元驚呼一聲“是法凈!”
一團流光瞬間沖到屋內,白光閃爍,法凈現出身形來,諾大的風雨,渾身竟然滴水不沾。只是,法凈一改往日的優雅,滿臉焦慮和疲憊。
歸元忙上前問道:“法凈師弟不是前往長野森林調查狼群和妖蛇事件了嗎,怎么自海邊而來!”
法凈焦急道:“我感覺到海邊有法力波動,才去觀望。只覺得此次風暴極其詭異,風雨之中,蘊含著極大的哀怨戾氣,不似自然所成啊。”
楊振聲驚詫道:“難道師弟的意思是,這場風暴人為的嗎?只是。。。”
法凈說道:“只是如果有這等手段,定是達到神虛境界頂峰之人。放眼天下,除了各宗內部的老人,幾乎無人達到此境。他們是不會發動這場風暴的,只是我聽恩師說,千里之外的小厘國,巫術超絕,如果匯集了超過十個大祭祀共同施法的話,招來這場風暴并不是難事。”
“啊!”楊振聲一聲驚呼,大叫一聲不好,早已飛身屋外,快馬加鞭而去。丁然和黃寅來不及向法凈問禮,紛紛騎馬追趕而去。
歸元忙止住要跟隨而去的紫清,一臉驚詫的向法凈問道:“我也隱隱覺察到這次風暴的詭異,師弟肯定是小厘國祭祀所為嗎?”
法凈堅定道:“這等情況,我在佛剎海典籍上多次看到。當年太祖開國,小厘國為了給先朝慘死的皇帝報仇,曾經齊集大祭祀,召喚此等大風暴,席卷北海各郡,人員傷亡無數,太祖勵精圖治,用了近十年時間才令北海恢復如初。現在是這場風暴的前奏,真正的威力還在后面。”
歸元驚異道:“那。。。。”
法凈沉聲道:“最近我發現一批頗有修為的異獸,試圖越過邊界,為禍人間。這便是為什么前日群狼違反常態,襲擊羊群以及紫清遇到妖蛇的原因了。這次風暴來襲,定然有許多妖獸借著天地之力逃出長夜森林,我已經通知附近的修仙同道,前往長野森林阻攔,你我當下之急是前往協助,否則,風暴過后,妖獸四起,人間地獄便會重現了。”
歸元心里一陣涼氣,如果妖獸逃出長野森林,那禍害恐怕就是十場風暴也趕不上,十幾年前的災難歷歷在目。當下不再多言,和法凈化作兩團流光,朝長野森林風馳電掣而去。
在屋內已經感覺到了這場風暴的巨大,騎馬穿行在曠野里,更是能夠感覺到這場風暴的殘暴。丁然幾次險些被掀下馬來,若不是這馬是劉玉濤千挑萬選,贈送給楊叔的極品馬,恐怕早就癱倒在這天地之威面前,哀鳴不已了。
身邊,一處處閃電不時自空中霹靂而下,許多大樹震晃不已,海邊,滔天巨浪,張牙怒吼,不斷的沖擊著沿海地區的村莊和樹林。所幸海邊之人早有準備,紛紛撤離到內陸,要不,在這海浪之下,幾乎無人能夠幸免。
風驟然大了起來,無數道閃電仿佛樹林一般,砸了下來,海水齊聲嗚咽,十幾米高的水墻,如沖鋒的千軍萬馬一般,吞噬著岸邊的一切。
轟的一聲,一道閃電砸在了丁然和黃寅身邊,隨著兩聲哀鳴,兩匹馬伏地不起,兩人跟著載了出去。
楊振聲急忙倒飛而出,在半空中穩穩的接住了兩人,而自己的那匹馬脫離了掌控,左右奔突,死在了不遠處的閃電之下。
左手掐訣,右手食指一彈,黃光閃耀,一把金黃色的飛劍應聲而出。楊振聲大喝一聲“抓緊我”,抱著二人躍上飛劍。飛劍嗡然一聲,帶著三人,破空而去。
一團微微的黃光籠罩在三人身上,幫助三人抵擋住了外面的風雨雷電。丁然和黃寅同時松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已經飛馳在半空中了,睜眼一看,一副壯偉而慘烈的景象映入眼簾。
頭頂烏云炸開了鍋一般,沸騰滾滾,閃電恰似一張電網,覆蓋在天地間,海邊,十幾米高的好浪壓砸著岸邊,而遠處的海上,烏云之中,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緩慢的凝聚著。整個海岸線,村莊、森林、農田幾乎被夷為平地。
即便有黃光護體,空氣中的嘶嘶電流依然丁然渾身麻痛不已。
楊振聲駕馭著飛劍,左挪右閃,躲避著閃電,飛馳在天地間。遠遠的,星星點點的燈火之中,一片黑黝黝的城堡映入眼簾,那正是銅疇鐵筑的北海港。
飛劍圍繞著城堡飛馳片刻,便沖著一處燈火通明的大廳箭射而去。
黃光一閃,三人已經落在了一處大廳內。
大廳中開會的眾人一愣,忙都激動的起身,當中一人率先離席,帶領眾人上前鞠躬道:“恩師!您過來了!”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玉濤。大廳之中,一片肅靜,數十道目光,激動而期待的看著楊振聲三人,顯然,戰神的到來給了他們莫大的鼓舞。
“眼下情況如何!”盡管一閃盡濕,頭發凌亂不堪,楊振聲卻不怒自威,一股統御萬千的威勢自然而出。
“北海港固若金湯,目前風暴尚無大事,十七艘戰艦均安然停靠在港內,在風暴之中,雖會破損,風暴之后及時修理,便無大礙。”劉玉濤急忙回答道。
“最近的備用港口在哪?”楊振聲問道。
“在20里外的北海船塢。”劉玉濤回道。
“在這種天氣下,戰艦可以駛到北海船塢嗎?”楊振聲有些急切的問道。
“這個?恐怕很是困難,即便到了,也怕是要損毀不少。”劉玉濤面露難色疑惑道。
“你們過來!”楊振聲帶領眾人走到窗前,一直大海深處。天地間一片黑壓壓的,唯有大海深處上方,一片明朗,卻是一個極大的漩渦在不斷成型。
“龍,龍卷風!”其中一人驚叫道。
“似的,玉濤,將你們的軍職名單拿來。”楊振聲沉聲道。
劉玉濤忙將名單取了過來。
楊振聲看了一下名單,激動的說道:“諸位,此次風暴過后,極有可能有一場惡戰,北海三郡安危,全系諸位身上了。諸將聽令!”
眾人肅然,齊聲道了一聲是。
楊振聲沉聲道:“都督劉玉濤!”
“末將在!”
“你火速帶領人員,務必將十七艘軍艦駛往北海船塢!不得有誤!”
“是!”
“將軍柳靳!火速前往各處哨口、防衛處,不論發生什么情況,保持各處工作照常運轉。”
“是!”
“軍師王德茂!你立馬查點軍庫,整備各式武器!”
“是!”
“偏將于江!你立馬前往港口各處,查點炮口,做好防護,確保各處炮口保存戰力!”
“偏將王海!你火速檢查港內雷霆弩,帶龍卷風過后,立即架設在各處要塞。”
“都尉鄧奇!隨我前往港內,動員軍士,并火速為我挑選三百水性極好的士兵!”
眾將領命,卻都一個個面露疑惑。
“風暴過后,我們面對的可能是小厘國傾國一戰,諸將務必盡心行事,帝國安危,全仰仗各位了。”
眾將雖疑惑和驚詫萬分,卻都一一領命而去。
“玉濤!”楊振聲喊道。
劉玉濤忙上前來。
“明日晌午,待風暴停下來,你率領軍艦在十里外海邊小心隱藏,若是看到港內火起,便率領軍艦前來助戰,若是看不到火起,便趕緊率領殘艦和船塢內的船只,投奔千然帝國的港口去吧!”楊振聲說完,望著窗外。大海深處,一條黑線,垂直在天地間,天空中,烏云極速旋轉,大海上,波濤洶涌,跟著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
“恩師!”劉玉濤懇切的喊道!
“快去吧,沒有時間了!”楊振聲回頭平靜的說道。
皓明帝國順元帝三十八年,一場可以和建國初期相比肩的大風暴席卷了北海各郡,沿海四十里內,幾乎夷為平地。風暴之中,一場龍卷風襲擊了北海港,該龍卷風在港內盤桓近一個時辰,士兵死傷三百,港內木質建筑全部毀于一旦,所幸港口大部分建筑均為巨石和鋼鐵鑄造,幸免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