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連續奔跑了幾十里地,蕭銳氣血早就活動開了,毒液已經流遍全身,要不是為了躲開王婉君,他早就發覺了,這時候發覺就有些晚了,也就是他啊,換了旁人尸體都涼了,服下喬老給他的解毒藥后,蕭銳硬是用苦練多年的內力壓住毒性,等著解毒藥藥性散發開來。
“阿彌陀佛!”就在蕭銳到了緊要關頭,一聲佛號在他附近響起,緊接著一個身穿杏黃色僧袍的年輕僧人來到蕭銳面前,雙手合十,面目肅靜,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能從他身上感覺到沉靜肅穆的氣氛,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而去膜拜他。
而在蕭銳的眼中,看到的不是這個僧人慈悲為懷的氣質,而是僧人那雙古井不波的眼神,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么沉靜的眼神,心境修為肯定不凡,這是他繼獄火紅蓮王婉君之后又遇到的一個高手,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出現一個僧人,不管僧人看上去怎么慈祥,他都怎么看怎么顯得詭異,一時間蕭銳也顧不得去解毒了,運起那所剩無幾的內力,警惕的看著僧人。
僧人來到蕭銳身前,看到他背后的傷口,微微一愣,在蕭銳的對面也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說道:“恕小僧多嘴,施主背后的傷痕是否是獄火紅蓮王婉君所為?”
“是啊,也不知怎么的得罪她了,剛一進城就瘋了似的追殺我,一不小心挨了她幾鞭子,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她,只是沒想到躲到這么偏僻的地方療傷都會被人找到,你要是那個娘們的幫手,就不要啰嗦了,動手吧。”蕭銳聽到僧人提到王婉君,心中一驚,全神貫注的看著僧人,暗中打定主意,一旦有一點不對勁,拼著不要性命也斃了這個僧人。
看到蕭銳緊張的樣子,僧人笑著搖了搖頭,笑道:“施主不要誤會,小僧忘記介紹了,小僧來自嵩山少林寺,法號靜虛,奉師父之命下山修行,并非王姑娘的幫手,來到這里也不過是湊巧而已。”
蕭銳仍是警惕的看著靜虛,說道:“那你怎么一看到我的傷口就知道是那個娘們打傷的啊?還有你一個小和尚不在少林寺里吃齋念佛,跑到這紅塵之中修行什么?”
靜虛笑道:“在世間歷經各種磨難,以世間百態感悟佛理,怎么不算是修行啊?至于獄火紅蓮王婉君,江湖上偌大的名頭小僧怎么不知道呢,正所謂人有好生之德,這位王姑娘性情如火,眼里不揉一點沙子,動不動就要人性命,傷人更是不計其數,小僧自下山來,光救治被她打傷的人就數不清了,故此一看到你的傷口,就知道是王姑娘動的手。”說著靜虛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一粒藥丸,遞到蕭銳跟前,笑著說道:“這藥丸是小僧所煉制的,專門解王姑娘鞭子上的毒,旁人需要三粒或者更多,不過施主你內功深厚,又有服下過解毒藥的跡象,所以一粒就夠了,剩下的小僧留著救治別人。”
蕭銳將信將疑的接過藥丸,放在鼻端聞了聞,也是學過醫術的他聞出這是一顆上好的解毒藥,便毫不遲疑的吞了下去,同時也對靜虛放松了些警惕,苦笑著說道:“別提什么內功深厚了,這次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居然被一個女子打的狼狽成這樣,這要是讓人知道,以后我可都沒臉見人了。”
靜虛從懷里又掏出一張卷起來的紙,遞給蕭銳,說道:“能與獄火紅蓮交手全身而退,還打傷了她的,迄今為止整個江湖就施主辦到了,這說出去可是揚名立萬的事,誰會說你丟臉啊,再者施主的大名已經傳得整個江湖沸沸揚揚的,相比之下,只是敗在女子手里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蕭銳好奇的接過來攤開一看,上面赫然是他的畫像,還寫著字,大意是他是個輕功極高的采花賊,尤其喜歡十歲左右的幼女,行為惡劣,號召江湖朋友全力追殺他,還懸賞一千兩黃金,落款是白蓮會,看著懸賞的金額,蕭銳忍不住咋舌的說道:“還真是下了血本啊,一千兩黃金啊,要不是把這個女人得罪的狠了,我都忍不住自投羅網了,這個娘們,真是瘋了。”
蕭銳看完惡狠狠的把這張紙隨手揉成一團,扔到一邊,看著靜虛,好奇的問道:“靜虛師父啊,你既然認出我就是那個人人喊打的采花賊,為什么不制住我去領賞,相信憑你的功夫,擒下這時的我易如反掌,怎么給我解毒的丹藥呢?莫非,小師父你也吃過那個女人的虧?”
靜虛雙手合十,低頭喧了聲佛號,說道:“本來小僧看到施主時確實有拿下施主送到官府法辦的想法,不過小僧從施主的眼神里看出,施主并非像是能做出那種下流事的人,小僧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才沒有出手,不過小僧很好奇,施主怎么會被人說成是采花賊,還被白蓮會滿世界追殺?”
蕭銳尷尬的笑了起來,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其實吧,我是想尋找失蹤多年的親人,可是人海茫茫的上哪里尋找啊?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抓了某一個官員的子女,然后再假裝給救回來,那樣我不就出名了,找起人來拉起關系不是方便的多嗎?誰知道剛得手就被白蓮會的一個堂主發現了,追逐中那孩子醒了看到我的真面目,這個好人就再也做不下去,還落了個采花賊的名聲,真是倒霉啊。”
饒是靜虛禪心似鐵,也保持不住形象,笑了起來,指著蕭銳笑道:“小僧就說嘛,蕭施主不像是做壞事的人,不過這種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你這么高的身手居然想出這個方法成名啊,當時你怎么不向她們解釋呢?還動上了手,累得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蕭銳滿臉無奈的說道:“今天也就是小師父你,看在你給我解毒藥的分上才跟你說的,這么丟臉的事我哪里好意思說啊,小師父如今你知道這件事了,千萬別往外傳啊。”
靜虛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道:“阿彌陀佛,蕭施主盡可放心,小僧不是多嘴的人,現在施主身處險境,身中劇毒,還是專心運功解毒吧,小僧就在這里給施主守護,一般宵小不會打擾到施主的。”說著靜虛閉上眼睛,低聲誦起了佛經。
蕭銳也不客氣,全力運轉內功,一點一點的把毒逼出了體外,當然他也不會完全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和尚,仍舊對他保持這一絲警戒。兩個人就這么坐著,云舒云卷,風起風落,時間就這么慢慢的流逝,期間沒有任何人打擾,蕭銳身上的毒被解藥解開后,余毒也被他用內力逼了出去,等他恢復到全盛時期,距離那日城門打斗已經過去了兩天。
蕭銳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這種感覺好極了,又給背后的傷口上了些金瘡藥,才轉頭看向靜虛,這兩日靜虛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陪著他滴水未進,這種守護讓他由衷的感謝,朝著靜虛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小師父這兩日的照拂,還有贈藥之恩,在下感激不盡,日后一定會報答。”
靜虛也站了起來,雙手合十也躬身還了一禮,說道:“施主能恢復如常,都是施主內功深厚,福澤齊天,與小僧沒有多大關系,縱使沒有那粒丹藥,以施主的功力,也不過是晚半日的功夫就能復原,不值一提,倒是小僧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施主是否能答應。”
蕭銳扶起靜虛,誠懇的說道:“這半日的差距,就能讓在下從鬼門關前走個來回,莫說一個請求,就是十個請求,只要在下能辦到,絕對不含糊。”
靜虛笑道:“小僧知道以施主的脾氣,傷好之后一定會找白蓮會的麻煩,而施主的武功不弱于王姑娘,一旦執意報復,不知會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小僧只希望施主能慈悲為懷,不要濫殺無辜,這些白蓮會眾也是良善之人,不過處理方法略顯粗暴而已,希望施主能放過她們,大家各退一步,不是皆大歡喜么。”
蕭銳在解毒的時候就打好主意,傷好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白蓮會,真是老虎不發威,把他當成泥捏的了,打定主意殺幾個人立威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靜虛的請求竟然是這個,不由得猶豫起來,想了好久,才說道:“按理說小師父有恩于我,這個請求在下應該答應,但是小師父了解獄火紅蓮這個女人,她不殺了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蕭銳在這里可以答應小師父,只要她們不惹我,我就不找她們的麻煩,就算惹了我,我也盡量不下殺手,當然如果逼人太甚了,殺戮是在所難免的,望小師父見諒。”
靜虛也知道這是蕭銳的底線了,便躬身說道:“施主能答應不濫殺無辜,已經是寬宏大量了,小僧與王姑娘有過幾面之緣,小僧這就去見她,爭取讓她不去找施主的麻煩,讓大家相安無事,免得江湖又多了些腥風血雨。阿彌陀佛。”說完再次躬身一禮,也不見靜虛如何動作,身子已經向后飄去,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蕭銳早就察覺出靜虛是和他與王婉君一個級別的高手,看到他的驚人輕功,也沒有感到吃驚,只是看著靜虛消失的方向,嘆息了一聲,冷笑道:“靜虛師父啊,你倒是一片好心,就是迂腐了,想那個瘋女人的脾氣,挨了我一刀,吃了這么大的虧,能善罷甘休才怪,莫說你們只有幾面之緣,就是你是她的至親,也勸不住她,我已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我下山來第一次破殺戒,估計就是應在這個白蓮會身上了。”說著,蕭銳也運起輕功,向著另一個方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