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祖母聽明白了,涂涂這孩子思想怪異,她認為如果不品嘗世間各種滋味,時間長短并沒有意義,與其做靈狐,不如在世間為人。
后祖母多少依了她的心愿,凡事多派他去辦,她辦得細心周到,從無疏忽。
對涂涂來說,這世間只有兩樣東西能引起她的興趣,一是進入神仙譜,好不受太多拘束地活動,二是像人一樣擁有肉身,可以感受喝水、吃飯的滋味。
帝辛的話,讓她看到了第一個希望。
她問帝辛,姬發殺了你,自是得罪了神族,神族自然會有使者問罪于姬發,姬發恐難逃一死,你又為何求助于我?
帝辛道,我在世之時,對神族亦有不敬之言行,就算神族討伐姬發,也是因為他冒犯了神族的威嚴,并非因我。況且,如果有人殺了你,你是希望看著他因你而死,還是病死?所以,我要姬發因我而死,而非其他“。
涂涂冷笑道,姬發一族,自不敢冒犯神族威嚴,由來已久,這次卻硬是害了你性命,定有人背后支撐,并且這個人,必定不是十分害怕神族,若真是如此,我一小小靈狐,豈能強過神族,豈能抵得住背后支撐姬發的人。
帝辛仔細思索一番:姬發敢發兵犯我,多是呂尚之意,我生前聽胥余講(即箕子,紂王的叔父,本書此后以箕子相稱),呂尚不畏鬼神,原因是他與終南山恐有源緣,但無法知曉詳情。另有一年輕人,自言來自終南山,曾授八方八風之法于姬昌,我曾因此事囚禁姬昌多年,恐有得罪,當時不曾在意,現在想來,定與此二人有關。
涂涂凝神思考良久:若你的離世與終南山一族有關,涂涂自是有心無力,哪些妄動!
帝辛笑道,放心,我要的只是姬發的性命,不是其他,你只管取了他性命即可,他事不碰為妙。姬發身邊有呂尚、姬旦(即周公旦,世人俗稱周公)護佐,你不可硬碰,定要巧取。
涂涂道,即然如此,我自有法,取了那姬發性命。
涂涂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并沒有想好怎樣才能要了姬發的性命,后來她為了打探詳情,先跑到了歧山邑,還未來得及接近姬發的住所,便被十多名靈兵靈將攔下。
那群靈物中有人一邊輕笑一邊問道,何處來的靈物,又要到何處去,想要做何事。若是找不到家,可與我回去,日月共渡。
說罷,眾人皆嬉笑不已。
涂涂不快道:容不得你問,閃開便是。說罷繼續向前。
便有靈物伸手來擋,涂涂寧神定氣,周身仿佛多了個保護罩,使得對方的諸般器物均無法靠近。就在此時,她發現前面站著一個人,自己的面罩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這人眉精面黑,猶如燒火工一般,喝道,此處為王之寢宮,我等為看守之職,未經允許,任何靈物不得入內。你為何人,竟敢硬闖。
涂涂一看今天要想進去,已是不可能的了,反而打草驚蛇,不如先退下去,以后再說。便言道“女子初來岐山城,見此處甚為獨特,前來往視,誰知有人調笑,才起了硬闖之意。既然為王之寢宮,我亦不多加造訪。這便離去。
說罷,便有意要離開,剛走了幾步,便聽里面有人大喊一聲“慢著,豈有來了就走的道理?!?
涂涂近前閃出一條人影來,后面還跟著一些兵將,涂涂問道,你又是何人,擋我去路。
我等皆九黎之后,在此保護大王不受靈界干擾。你繼然來了,自當報出家門,也好方便知曉。
若是我不說呢?
那只能等說了再走。
涂涂心里知道,自己的家門千萬是不能報的,一旦報了家門,將來一旦有事,必將禍及族人,到時整個族群都恐怕難有安寧之日。
涂涂凝寧定睛而視,口中默念“涂山湔水,會我氣靈,是有移動“。瞬間已站在數米之外,臨然而立。
那人一看涂涂想要離開,哈哈大笑道,小小孩兒,這點移動,竟還要默念法語,道行如此淺薄,也敢來此闖蕩。
說罷,身邊數人均已移形換位,又將涂涂圈于當中。
涂涂一看今天已無法輕易逃脫,從腰間取出一株草葉,有此細長,葉面中間青綠邊緣淡白。它將草攏于手中,口中呵道“散“,立時圍在她身邊的很多將士目光呆滯,身形不穩,癱座在地上。
還余那名頭領,定神看著涂涂,臉上略帶驚恐之色,盯著看了幾秒,竟也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聽見人聲響動,進來一大群人,為首的一名將領下額留了極為細長的胡子,頭頂也高高尖起,竟與棗核有幾分神似。
這人名叫臨觀,人身,名為大師呂尚的貼身侍衛,實質還負責靈界保護周武王王宮的職責。
臨觀見了涂涂,發現涂涂生得雙眸流動,眼若藏水,似有萬般綿情,藏于一身,精明又不乏嫵媚,心生好感。便笑言道“不知何事,我方之人竟與姑娘起了沖突,如有不當,望姑娘不要介意?!?
涂涂收起神草,緩語道:閑轉此處,偶有驚憂,適當離去時會有阻擋,非我本身,望請理解。
臨觀見涂涂也緩和下來了,便進進一步問道:姑娘有意離去,自不必擋,但不知該如何稱呼姑娘,出自于何門,神居何處,還是煩請姑娘告知,若是大師問起來,也好有個答對。
涂涂不再言語,心想,今天冒然前來,誰知姬發宮中竟有專門的靈物在護佐,看來想要不打草驚蛇已是不可能的了,為了不掃臨觀的面子,便不再言語,裝做沒有聽到。
臨觀心里已明白幾分:“如姑娘不肯明說,在下也不強求,只是適才我方之人被姑娘所傷。需借姑娘手中神草一觀,也好回復眾人。”
且知在靈界,任何一樣法術器物,都是有緣由的,只要你一拿出來,就等于間接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只是要看對方有沒有足夠的道行,看不看得出來。
涂涂畢竟年輕經歷少,哪知臨觀的意圖,便言道,這神草,我所居之地多的是,送你也無妨,還有,他們幾人,只是暫時神魂離散,一會兒自然無事。說罷,將神草臨空一送,到了臨觀的手中。
臨觀笑著謝過,心想,神草在此,不愁不知曉你的底細。便客氣送涂涂離開。
呂尚拿到神草,仔細查看了半響,與臨觀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當是失蹤千余年的岷山神草,此物生在岷山之上,雌雄同株,雌的名叫散魂草,雄的名叫聚靈枝,雄為莖,雌為葉。散魂草可令靈物神智難聚,徒有其形,可以讓人忘卻傷痛,但會渾身癱軟;聚靈枝可令靈物神魂不散,延長數十年壽命??梢宰屓耸沉藠^勇向前,直至血盡身毀。
臨觀奇怪道,有這樣的神物,士兵戰爭之時豈不可以勇猛無敵,她又怎肯隨意遞于他人?
呂尚拿到光亮處:你看,這并非真正的散魂草,而是拿岷山神草煉的散魂靈草,只可被靈物所用,不可用于常人,并不珍貴,但真正珍貴的是,依這女子,必定能找到岷山神草。
我聽說此草原本由神農氏族下面一分族的智者掌管,他為了救九尾靈狐的靈魂暫時不滅,曾盜走神草數枝,被主族智者責罰。后來分離出去,隱于岷山之東隅,成為了涂山氏族。
后來軒轅氏滅眾神之時,岷山神草盡數被毀,世間不存,如今再現世間,必定源于靈狐涂山氏族。這靈草保留我處,你且不可將靈草之源起講與任何人聽,如有傳出,定唯你是問。
涂涂并不知道自己若下了禍根,只想去她新的祖居之地,找祖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