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月光，白乳般地傾斜下來，照在一男一女身前，男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青色。

這兩人自然就是牧江、曲如煙了。

牧江見曲如煙滿腹心事，側臉過去，看到月光下，曲如煙眉間有著一層憂慮。

牧江搖了搖她的肩，道：“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曲如煙搖了搖頭，幽幽一嘆，什么也沒說。

牧江心里反而著急了，道：“你剛才又動用了靈力，是不是寒冰印記又發作了？”

曲如煙側臉看他，見他神情急切，便輕聲道：“我身子恢復了一些，那些靈力倒是沒什么。只是你……”

牧江一愣，道：“我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牧江轉念一笑，道：“哦，我知道了，我現在突破了凝氣第二層，這才用了短短兩天，你是不是怕我們的賭約呀？倒時候，你可就成了我的夫人了。”

曲如煙一愣，微微慍道：“誰會做你的夫人。我只答應給你靈劍。”

曲如煙接著又是一嘆，續道：“我本以為你只是個平常人，但你并不是。”

牧江皺了皺眉，沒有打斷她，靜靜地等她說話。

曲如煙道：“那些橫七豎八的巨木，那幾頭妖獸，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牧江見曲如煙美目凝視著自己，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孤清，這幅神情竟然這么美。

牧江氣息一窒，搖了搖頭，笑道：“我不知道，或許是什么高人經過，救了我把。”

曲如煙冷笑了一聲，道：“你明明知道，又何必騙我。”

牧江搖頭道：“我沒有騙你，我只是記不清楚了。”

曲如煙冷道：“你不是記不清了，只是你不想承認，或許不敢承認。”

牧江氣息又是一窒。他確實不愿意想這件事，連回憶也不想，那種狀態太可怕了，陷入其中，身體便不受控制，腦中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殺戮，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冷靜。

那是他再也不想進入的狀態。

可曲如煙似乎一點沒看出他的痛苦，她在逼著他回憶，道：“你知道你屋子已經被你毀了嗎？你知道，你差點把我的寒冰靈根吞噬了嗎？你身邊的赤紅色能量，究竟是什么？那種力量，連結丹強者也做不到，你怎么可能有？”

牧江見曲如煙眼神堅定，目光冰冷地注視著他，她一字一頓道：“你究竟是誰？”

牧江被她氣勢震懾，眼神有些惶恐，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曲如煙見他神色慌亂，便往后退了一步，自嘲道：“我也是傻了，你不可能是什么前輩。沒有前輩這么無聊，裝成沒有修為，隨意戲弄我。”

曲如煙凄然道：“我自知道命不久矣，報仇，此生恐怕無望了。你若是前輩，我便可以懇求你幫我，可我也知道，這不過是我的想像罷了。”

牧江見她凄美的容顏，心中說不出得不是滋味，又聽到她說“命不久矣”，仿佛一道閃電劈在了他的胸口。

“命不久矣？是啊，我真傻，她既然能夠動用靈力，自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我仿制的赤炎丹，終究不是真正的赤炎丹，或許制成后，也救不了她。”牧江一邊想，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牧江轉念又想，曲如煙在屋中本已經恢復神智，她沒必要強行動用靈力，那自然是為了我了。

想到曲如煙這般情誼，牧江豁然抬頭，堅定道：“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什么前輩，但我既然說過要救你，就一定就得了你，不論付出什么代價。”

曲如煙聽到他堅定的口吻，眼神中透出驚喜的光彩，道：“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牧江感覺曲如煙氣息有些急促，神情也有些奇怪，但不及細想，堅定道：“因為我是個醫生，你是我的病人。”

曲如煙凝視著牧江，眼中神采淡去，淡淡一笑，道：“原來，我只是你的一個病人。”

曲如煙說完這句，飄身遠去。

牧江追了過去，卻發現，自己的速度全力釋放，也跟不上曲如煙，只能看到曲如煙青色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牧江心頭一急，她這樣肆意動用靈力，為什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誰都無力救她嗎？

牧江見曲如煙速度雖然快，但好在是朝著屋子方向，所以，也就放了心，曲如煙原來不是要離開。

過了一會兒，牧江來到了院中，發現屋子已經重新建好了，而且更顯得別致了些。牧江心道：原來她這般心靈手巧。

還沒進門，便聽到屋內一陣咳嗽聲。牧江搖了搖頭，正要推門，只聽屋內傳出冷冷的聲音：“你不用進來，去修煉吧。”

牧江手停住了，轉身在院中熬好了藥湯，放在房門口，道：“門口有藥湯，你喝了吧。”

聽到屋內沒有動靜，牧江心道：還是修煉要緊，凝氣一層比一層難，我僥幸到達凝氣第二層，還需要穩定境界，才能沖擊第三層。時間緊迫。

牧江驀地回頭，飄身去那寒冰之地了。

他走后不多時，房門不推自開，曲如煙憔悴地走出，端起了茶碗，看著碗中淡綠色的藥汁，心頭起伏不定。

……

……

三日后。

一連三日，牧江沒有回來。曲如煙坐在床頭，焦急等待著，他怎么還不回來。他之前每天都要回來的。難道，他凝氣出錯，走火入魔了？還是他遇到了什么妖獸？可以他如今的能力，即使遇到青山獸，應該也能逃掉。

難道，曲如煙眼神中透出一股迷茫，難道他賭氣，不再管我了？

這想法一出現，孤獨和無助便席卷了她的心神，不，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曲如煙這兩日就是在這種反復煎熬中度過的。她對牧江的情愫，似乎不由她控制一般，他并不英俊的臉龐，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每次出現，就被她生生壓下。一個凝氣境的小賊，怎么配我去想他。可每次這樣想，牧江的身影就更加清晰了。

曲如煙站起身來，她已經等了太久，煎熬了太久，她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