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飛來橫禍
- 末世蟲皇
- 浮海落日
- 6594字
- 2020-10-31 22:48:35
天上露出一線光亮就算放晴了,被水墨浸透了的云彩就那么無精打采地半拉在天空之下。王強也就是王八的尸體被淺淺掩埋在了教學(xué)樓邊的空地下,身上所有的衣服也早已被剝光充當(dāng)公用物資。沒有墓碑,沒有墳包,沒有上香,就這么被遺忘在灰色的雪地里。
新陽跟清寒站在一起,拿著沖鋒槍,站在高處戒備。樓下的人群正忙得不可開交,爆聲與鉆地聲交織在一起,總算在無邊的荒野上平添了幾分熱鬧。
旁邊的清寒把沖鋒槍斜斜地挎在肩上,被凍的發(fā)紅的兩只手不停揉搓著,腳也不停地踩踏著地面,一蹦一蹦的,像是電視錄像中看到的兔子一樣。
看到這幅場景的新陽,嘴角不經(jīng)意間向上扯動了一下。
“下去跟他們一起動動吧,上面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新陽揉揉自己被凍得發(fā)紅的鼻尖,對她輕聲說。
“恩”她支吾了聲,便把沖鋒槍和彈夾一一遞給新陽,一縱身就從兩米半高的平臺上躍了下去,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谘┑乩铮蛉巳鹤呷ァ?
昨天的事情沒有人敢提起,新陽和清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例行公事般掩埋了王強,但是心頭的悔意仍然一刻刻的塞滿了胸口,很難想象,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么喪命在自己的手上,雖然新陽可以用這幾天太過勞累,心情太過緊張,剛剛與父親發(fā)生口角沒有地方發(fā)泄,想要保護清寒種種理由為自己洗刷罪名,求的心理上的一絲安寧,但是自己不敢,不想,不能。
王八最后那一刻難以置信的眼神已經(jīng)被深深烙在了新陽腦海里,發(fā)出陣陣惡臭,提醒著新陽:我,是一個劊子手,一個殺人犯,無論我此次回去挽救多少人的生命,我也無法掙脫開這條人命。
“轟”巨大爆炸揚起的雪沫也拍到了新陽身上,震得樓層一陣晃動,巨響之后,大家從掩體中紛紛冒出頭來,幾乎是撲到了爆炸點,對著黑乎乎,還冒著青煙的洞口就是一陣興高采烈的歡呼。
“打通了?”新陽心中也是油然發(fā)出一陣喜悅,多日里的勞累與傷痛好像一下子也減輕了不少,剛上前兩步想翻下去看個究竟,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職責(zé),便又忙不迭地縮回了腳步,故作鎮(zhèn)定的揉了揉鼻子,端起槍,開始仔細巡視起四周。
“我不是小孩了,真的再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了,再造成一個個本不想造成的惡果,留給自己悔恨一生。”
昨天死掉了那么多的蟲子,空氣中的血腥味照理會引來不小的麻煩,可是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一個怪物來過,雪地下的蠕蟲尸體都被凍得硬梆梆的,結(jié)上了一層冰霜。
“算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仔細點好,說不定皚皚的雪下,就有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們,趁我們一不注意,就亮開它鋒利的爪牙向我們撲來。”
新陽自己暗暗想著,不知道此刻父親心里在想著什么。
不遠處,三輛軍卡從樓道中開了過來,停在爆破洞口,父親和另外兩個人扯起轱轆和繩索就下了下去,眾人默默圍在那里等待他們的動靜。新陽站在平臺上,心也開始緊張了起來,“下面,不會還有什么怪物吧?父親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吧?”
正在擔(dān)心的功夫,一袋鼓囊囊的白色面粉口袋就被提了上來,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歡呼聲,有幾個都激動的抱在一起跳了起來,只有清寒一絲不茍地在地上鋪上席子,準(zhǔn)備拖運糧食。遠遠站著的新陽還能聽見父親拿著喇叭喊的聲音:“下面什么都有,估計好幾百噸呢,這次一年都不用愁了。”頓時歡呼聲更加熱烈了。
誰都不想在這個時代餓著肚子。誰都不想。
父親從洞口爬了出來,揮揮手,示意著大家安靜下來,“你們兩去樓里把那些長條桌椅木板拖出來,撿結(jié)實的拿。”他指揮著仍在興奮的人群中最高大的兩個。
那兩個人連忙止住笑聲,匆匆向樓房那里跑去。
“你們六個去下面扛袋子,不許弄破了。”父親指了指身材相對比較矮小的六個人。他們忙不迭的答應(yīng)道,打算鉆進黑洞洞的口中。
“等等,都帶上槍,看見會動的就開槍。”父親連忙喊住了他們,從不遠處的車?yán)锶〕鍪謽屢灰蝗剿麄兪稚希乓粨]手,放心的讓他們下去了。
“你們四個,恩,就在上面接應(yīng)著,記得把糧食堆嚴(yán)實點,罐頭就放在駕駛室里。千萬不要弄破了。”父親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整個人群頓時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忙了起來。
“我們幾個呢?”剩下的幾個唯恐現(xiàn)在沒活干,到時候分東西就少了自己一份,忙不迭的問父親。
“傻啊,這么多糧食得一次運完的,去把車頂卸下來,給我綁到汽車后面,用鋼索給綁牢點。”
“恩,行。”幾個人得到命令就立馬爬上車干了起來,只剩下清寒孤零零的站在父親身邊。
“我們兩去把輪胎捆上防滑鎖吧?”父親看看站在一邊的清寒,溫和地詢問道。
“恩,好。”經(jīng)過昨天的事,清寒話少了很多,整個人好像與屋外的冰雪一樣,讓人難以靠近。
新陽只是拿著槍,遠遠注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從容不迫的氣質(zhì)和指揮若定的神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落日城中所作的安排是多么的小兒科與不值一提。
“父親現(xiàn)在把市長的頭銜讓給了我,可是我能跟他做的一樣好嗎?雖然他說的那些讓我難以接受,可是┄┄哎┄┄”
新陽在平臺上開始邁起步來,用腳踢著被風(fēng)刮到平臺上的淺淺一層雪,“以前一切都在父親的安排下,只要完成好他交代的一切就好了,雖然沒有自由,但是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現(xiàn)在呢?如果這次路上沒有清寒,我早不知道躺在哪個怪物的胃中了。難道我就不能自己做好一件事嗎?”
新陽細細的想著,茫然地看著下面忙碌的同伴,內(nèi)心一片迷惘。
從遠處門里緩緩走出搬木板的那兩個人,帽子歪在了一邊,正合力的抬著一片厚重的木板,腳被重量壓進了積雪里,艱難的走著。但是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正嘿咻嘿咻地喊著調(diào)子。
新陽雜亂的思緒一下子被這充滿活力的聲音拉了回來,向這兩個人看去,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歇一下別累著,誰知他們和聲朝新陽這吼了一嗓子,“俺處男屁股后面有三把火,不怕累。”惹得眾人一陣發(fā)笑。
這時候,新陽猛然看到那兩個人踩碎的雪下出現(xiàn)道黑影,恍惚間就又消失了,連忙朝他們揮手,喊道:“快放下,逃!”
可是那兩個人還以為新陽在開玩笑,只是抖動胳膊,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臉上依然帶著濃濃的笑意。
“撲哧”一個人身體陡然僵在了那,木板一下子塌到了雪地里,一股鮮血慢慢順著他的衣服邊緣流到木板上。另一個人被木板壓住了腳,看到眼前這幅詭異的場景一下子嚇愣住了,只是無措地抬動著木板,想要把腳抽出來。
父親他們一下子被驚動了,紛紛停下自己了手中的工作,難以置信地看著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已經(jīng)一死一傷,絕望的哭泣從被壓斷腿的那個人口中嚎出。
又是那道窄扁的黑影,它從死者的脖子里竄出,帶出股激射的血流,噴在亞黃色的木板上,星星點點,一下子鉆進了仍在張大嘴哭泣的傷者口中,隨著幾聲凄慘的吼叫,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隨之便一頭扎在了雪地里,只看見血液從他的衣服里滲出,染紅了周圍一大片雪地。
“快,快,都爬到車頂上去。”父親猛的喊了起來,抓住仍扛著袋子不放的一個人,伸手就是一個耳光,拉著他費力的就往車頂上爬。
平整的雪地里出現(xiàn)道快速陡起的細線,向著不遠處的車隊逼近,新陽連忙端起沖鋒槍掃射起來,只見白線陡然陷了下去,消失在了灰茫茫的空間里。
“快爬上來。”父親拔出手槍,緊張的戒備著洞口四周,六個人連滾帶爬的爬出了洞口,剛要冒出頭,被清寒喝令了下去。
“向四周散狀射擊,一個個爬,不要慌。”清寒略顯柔弱的聲音卻充滿了震懾力,只見她抓住還未來得及卸下的車頂,翻身越了下去,腳剛沾地,那道黑影就猛地從旁邊被炸得漆黑的石縫中竄了出來。
“他竟然會隱藏自己!”新陽大吃一驚,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開槍了。
只見它直撲清寒面門。她一下子來不及反映,只能猛地一蹲,黑色的怪影就從她頭皮上堪堪擦了過去,把她頭上的圍巾也給扯了下來,遮在了她的面門上。
可是這還只是開始,怪物剛剛落到了地上,就是一個屈身,身體擰成彈簧狀,又要朝清寒撲過來。
“掩護我!”清寒頓時焦急地喊出了這句話,與此同時,新陽手中的兩把沖鋒槍早已就急不可耐的發(fā)出突突聲,子彈暴雨般射在怪物四周,可它運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只能看見一團黑影在射擊的區(qū)域里穿梭盤動,兩個彈夾接近80發(fā)子彈,30秒內(nèi)射完,居然連它的一根毛都沒有碰到,只在堅硬的地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子彈痕。
“這是什么怪物?”新陽已經(jīng)被深深的震住了,可還是來不及細想,就飛快換上了彈夾,用子彈把它堵在逼近清寒的路上。
堵不住,清寒就是死路一條!新陽努力呈交叉狀的射擊,盡量逮住怪物那不可捉摸的身影。
父親和早已爬上車頂?shù)膸讉€人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開始朝這個黑色魚狀的怪物開起槍來。斷斷續(xù)續(xù)手槍射擊的槍聲響了起來,幫新陽把射擊的死角填了起來。
由于事發(fā)突然,所有的武器都被放在另一輛車?yán)铮搴斑@么大危險就是為了去那輛車?yán)锶∥淦鳎駝t光是憑借新陽手中的兩把微型沖鋒槍和幾把六四式手槍,估計不出兩分鐘就會被這個個頭雖然小但是攻擊力恐怖的怪物給屠殺一光。
這次只有短短十五秒左右時間,子彈就又被打光了。而不遠處的清寒堪堪打開車門,取出了救過新陽的命81式機關(guān)槍,正費勁的往上面裝填著彈鼓。
而怪物此時早已游出了新陽的射擊圈,如電火花般,一個縱身撲到了清寒的背后。可此時她似乎還是毫無知覺,依舊背著身,搗鼓著什么。
“呲”那是怪物張大嘴,吐出尖刺般舌頭的破風(fēng)聲,就在眾人以為清寒這次再也逃不出鬼門關(guān),不忍地閉上眼睛的時候,誰知她一個轉(zhuǎn)身,手中長一米半左右的機身竟被她橫掃了起來,甩在空中的怪物身上,一下子擊飛了老遠,而她自己的胳膊到后背也赫然被撕開條大口子,鮮血直冒。
這是她在拿自己命賭怪物移動的速度,給怪物致命一擊!
“你們這幫家伙倒是快爬上去啊!”新陽對著躲在洞口時不時往外射一槍的、嚇得哆哆嗦嗦的同伴大罵了起來。
“清寒在那里拿命救你們,你們就這慫樣?連個娘們都不如!”
新陽邁下平臺,跌跌撞撞地沖向放著冷焰鋼板切割機的臺子。準(zhǔn)備用噴燈燒死這怪物,為那兩個無辜被殺的同伴和被重傷的清寒報仇。
那個怪物一下子被打在了地上,估計頭被砸暈了,又想故技重施,往雪下鉆。可是清寒沒有給它翻身的機會,用槍桿抵住受傷的胳膊就點射起來。腿像是扎了根似的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強憑著腰勁抵住了機槍巨大的后坐力。但是每一次開火,都看見她傷痕累累的后背上被頂出一輪血花,灑的到處都是。
怪物身上也被子彈打的血肉橫飛,發(fā)出一種快要震碎人耳膜的尖利叫聲,頓時在場所有的人都捂住了耳朵,而靠它最近的清寒一下子就支撐不住了,槍從手上滑了下來,半跪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鼻子,耳朵一下子涌出絲絲鮮血,不知是死是活,躺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死里逃生的怪物沒有再去攻擊清寒,估計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沒有再去攻擊的價值了吧,而是匆忙拖著自己只剩下半邊、流著黑色污血的身體翻開了雪層,鉆開早已結(jié)成冰棍的蠕蟲身體里,大肆啃咬起來。
只見層層脂肪流了出來,怪物好像很滿意,探出它扁平三角的腦袋左右亂瞅,又是一陣嘶叫,看見四周再沒有什么威脅了,這才放心大膽的鉆進了巨大蠕蟲的身體里。
等新陽一伙慢慢放開捂著的耳朵抬起頭時,那條早已死去多時的蠕蟲這時已經(jīng)詭異的立了起來,透明的身體里只看見一條黑色的細線在扭動,不停的轉(zhuǎn)化著自己的形態(tài),令人惡心作嘔。
被奪人心魄的叫聲和眼前這幅怪異的景象嚇傻了的一個隊員,居然就這樣翻下了車子,慌不擇路地嚎叫著向大樓里跑去,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死神無情的鐮刃。而那剛剛才被借尸還魂的白色蠕蟲的觸角居然動了起來,毫不協(xié)調(diào)的趴在雪地上,向那個落單的家伙滾去。
“你快回來!”新陽趕不上救清寒,只能把火焰噴射的噴燈開到最大,扯出長長的合金軟管,向那條蟲子噴了過去,希望可以救下那個傻子的性命。
只見長長的淡紫色火焰掃過一片灰色的雪地,瞬間融化開一片污濁的雪水,然后化成蒸汽一下子彌散開來。而那條蠕蟲也正好被包圍在了那片火焰與蒸汽中。
還來不及新陽把噴燈移近些燒,只見從早已被燒成焦炭的蠕蟲體內(nèi)彈射出一條更小的黑色身影,撲向停住了腳步,在那呆站著的傻子,還沒等他來的及反映過來,就從他的褲管里鉆了進去,衣服外面頓時出現(xiàn)一道窄窄的凸起,然后消失在了胸口。
只見那個瘋子站在地上立了一會,恐怖害怕的表情一點點的從臉上消失,手指不停的顫動著,嘴角開始流出一道鮮血,然后緩緩偏過了頭,面部的青筋慢慢浮現(xiàn)在了臉上,兩只眼球一下子發(fā)紅變大,好像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一樣。他幾乎是半跪著蹲了下去,用手刨開下了一夜厚厚的積雪。掏出被打成數(shù)截的蠕蟲尸體,就那么俯在上面,大口的啃咬起厚實的表皮來。眼珠一下子被厚厚尖銳的絨毛刺裂了開來,渾濁的液體噴在了蠕蟲尸體上。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映,只是在那吞食,不斷的吞食,連自己掉落的眼珠也被重新吃了回去。
父親看著嚇傻了一行人,從車上果斷的跳了下來,邊跑邊喊:“新陽!”,這才喚醒了被眼前這地獄般慘烈場景也嚇得失了魂的自己,新陽一下子反映過來,跟父親一同跑到清寒倒地的位置,他拾起了機關(guān)槍,新陽扶起了清寒。
“還好,還有口氣。”新陽也顧不上什么了,扯開繞在她脖子上的圍巾幫她繞在受傷的部位,緊緊的打牢,粗糙的圍成了個三角型救護帶,又把她搬進了車?yán)铮旁谧鴫|上,反鎖上了車門。
這時那個雪地中死掉的瘋子又有了變化,他已經(jīng)瘦成了人桿,膚色發(fā)黑,而且是一種從體內(nèi)透出來的黑。本來不大的頭顱被脹成了蘑菇型,渾身正在不停的顫抖著,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他體內(nèi)瘋狂的長著。腿上的褲子也慢慢的裂開成一條條碎布片,從里面冒出了細細的乳白色觸須。
“昨晚那個蟲子頭!居然還沒有殺掉!”吃驚之下,新陽才終于明白原來昨天深夜那沙沙聲不是風(fēng)從樹枝中穿過的聲音,根本就是這怪物死而復(fù)活的吞噬聲。
父親好像也知道這怪物的來歷了,但是從他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慌張,他只是趴在地上,推開積雪,支撐起了機槍鐵架,便猛地開起火來,子彈準(zhǔn)確的穿透那個瘋子的身體,可是并沒有打倒或撕裂它,只是讓它流出了黑色的膿漿,慢慢一點點變小。
“既然你不怕槍彈,總該怕火吧!老子今天就再燒你一次!”
新陽跑回了原來噴燈的位置,盡量把噴射燈的合金軟管拉長,不顧爆炸的危險,一下子把噴燈的噴口調(diào)到最大,向那個準(zhǔn)備恢復(fù)它原來不可一世的樣子的怪蟲燒了起來。
它瘋狂的掙扎著,又從焦炭狀的尸體下露出它扁小惡心的頭,準(zhǔn)備逃竄。
“這次你可沒那么幸運了!”新陽瞅準(zhǔn)了地上一個放潤滑劑的塑料壺,一腳踢向正準(zhǔn)備逃的蟲子。
在火焰的洗禮下,塑料壺炸成了碎片的,燃燒的機油讓整個尸體周圍一下子爆開了巨大的火花。
“呼哧”,在烈火與子彈的打擊下,它剛剛變形成功的樣子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慢慢被燒成一灘黑乎乎的液體,細小的身體就在那攤黑色的液體上不住的扭動,但是被洶涌射來的子彈牢牢的釘在那里。最后與那攤黑液化為一體。
新陽放下了滾燙的噴射口,手掌已經(jīng)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了,即使是摸在上面也沒有任何感覺。
父親仍然不放心,換上了曳光彈打在了這攤液體上,看著它上面冒出紫色的高溫火光才示意剛剛蹲在車頂上光會傻叫,毫無作為的同伴爬下車來,打掃起凌亂的戰(zhàn)場。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父親默默的看著遠處那兩灘鮮紅的鮮血就是一陣嘆息。
新陽沒有說話,心中只是掛念著清寒的傷勢。
“你和清寒都接受過教育,懂得該怎么做,如何做。而他們卻是鞭子下的老牛,打一鞭,走一步。沒有了領(lǐng)導(dǎo)者,一點點危險就會害死他們。就像這次一樣。”父親慢慢輕聲的接著說道。
聽到這句話,原本看著車?yán)锴搴男玛柕拖铝祟^,按住了父親的掌心,攤開來仔細的看著,這么多年的勞累過度使這雙手布滿了細碎的傷口,厚厚的繭子,粗厚的發(fā)紅的關(guān)節(jié)。良久新陽才說出了心里話:“父親,對不起,其實我并沒有資格說那些話的,昨晚的我因為一時憤怒而殺了王強,而今天清寒又受傷了那么重,這次回去后,您讓我好好想想吧,我想先治好清寒身上的病。跟著你再學(xué)習(xí)兩年,您的那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而我,最起碼現(xiàn)在還不是一個好的領(lǐng)導(dǎo)者,還沒有能力,甚至還沒準(zhǔn)備好帶領(lǐng)大家走向正確的道路。”
父親愣住了,思索了好久才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揮手讓新陽走開,去看看仍在昏迷中的清寒。
父親看著新陽背后,不由得心里百感交集,又盯著看了看那團被燒得粘稠的黑液,總覺得心里還有點不放心,又拿出噴燈燒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收起燃料不多的噴燈,開始指揮起驚魂未定的這批人繼續(xù)搬運出糧食和制作拖車,畢竟此時的落日城內(nèi)余糧已經(jīng)不多了。再晚一分鐘,就會多一份餓死人的可能性。
身后那攤燒焦的黑液,還在一點點冒出大大小小的氣泡,膨脹開又破裂,涌出股股難聞的氣體和點點白煙。
清寒仍在昏迷不醒中,而且發(fā)起了高燒,新陽不得不安排她躺在糧堆上,用毛毯裹住了她的四周,這時候的感冒是最容易要人命的,而且她出血那么多,也不知道撐不撐的到一行人踏進落日城的那一刻。
一想到這,新陽望著慢慢變得昏暗的天空,心情便又急躁了起來,握著她一直揪在手里不放的圍巾一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