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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關(guān)東糧王
  • 關(guān)東老叟1
  • 4594字
  • 2020-11-18 17:18:56

第二章

來人叫張東旭,字旺庭,富益永糧棧東家兼掌柜。個頭不到一米七,比鄭慶義矮一個頭,胖乎乎的團(tuán)臉掛著笑容。他正是鄭慶義父親常提的湯家河張家小子,比鄭慶義大八歲。鄭慶義來到關(guān)東后,一聽張東旭就是爹常說的湯家河發(fā)財那個人,十分高興,馬上和他結(jié)拜成生死弟兄。

張東旭一臉笑容:“哎!寒山,干嗎來了,是湊熱鬧還是想摻和摻和?”

鄭慶義說:“摻和還不夠格,湊個熱鬧差不多,這玩意兒剛開張,我來長長見識。”鄭慶義說著不好意思的笑笑。

張東旭說:“我在奉天見識過,沒有三天‘力巴’。就你呀,一會兒就看明白了。我先跟你叨咕叨咕。”說著就拉鄭慶義往邊上靠了靠。開始給鄭慶義講解起來。

臺上喊價的那個人還在高喊:“高粱一等四分五厘。”

黃三良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見買的人多,報的價一直往上漲,就眼饞地說:“張掌柜,你看漲的,錢賺的多容易?”

張東旭瞅了黃三良一眼說:“看著容易做著難。再說誰不知道你們東家膽子小。你們?nèi)撕烷L怕是進(jìn)不了這行了。”

吳善寶扯了鄭慶義一把說:“翰臣,回去和東家好好說說,沒準(zhǔn)會賺大錢的。”

張東旭說:“那可不一定,來錢快,賠的也快。你們看這功夫漲了是賺,要是跌了呢?那不就賠了?一買一賣不是賠就是賺。這東西說不清楚,我勸你們還是別入這個道。”

鄭慶義不服氣地說:“這有啥?到時候的時候不定咋回事呢。”

張東旭哈哈大笑說:“你這個人就是賭性大。你看明白了嗎?買賣都很簡單,就是面對面交易,那個交易員站在前面叫行。看!玉成隆掌柜出手賣了,他的手心沖著交易員就是表示賣!看那手勢比劃的是賣五十火車,三個卯期。出手滿大,一下子賣五十火車大豆。他做事穩(wěn),手中有豆子賣賠了也不怕。這個價也是有賺頭的。”

鄭慶義“呀”一聲說:“手心朝里的就是買了?剛才我看見他買的,咋這么快就賣了?”

“對!你看成交了。啥?他買時是啥價?”趙正義想了想說:“好象七分五厘。”

“賣了八分七厘五,差價一分二厘五。你算算,一升賺一分二厘五,五十火車多錢?”

黃三良聽說:“一斗一角二分五;十斗一元二角五;一噸就賺五元,一火車三十噸,三五一百五。媽呀,五十火車,他沒動窩就賺了七百五十元。”他邊說著,手指邊象撥動算盤珠似。

吳善寶:“哎呀媽呀,真是的,這錢來的也太快了。翰臣,這可是發(fā)財?shù)暮脵C會呀。”

張東旭搖搖頭說:“沒那么簡單。你現(xiàn)在看是漲了,賺錢,要是跌了呢,不是得賠七百五十元嗎?慢慢琢磨去吧。”

張東旭見鄭慶義沒有吱聲,又說:“給你打個比方,你現(xiàn)在手里沒有大豆。”

鄭慶義忙說:“我有大豆啊。你要多少?”

張東旭嘿嘿一笑說:“誰問你是不是真的有大豆,我不是說打個比方嗎?你沒有大豆,你掛上牌買它十火車大豆,不就有了嗎。”

鄭慶義愣巴愣眼地瞅著張東旭說:“我有大豆啊,現(xiàn)在不想買。”

張東旭忙攔道:“別插嘴,你有沒有大豆跟這一點關(guān)系沒有。如果,我說是如果,你八分買的,過幾天就降到六分,如果你真要大豆,到了卯日,你得用八分錢買回來。如果不要,你就得找差價給他,你就凈賠兩分。”

鄭慶義琢磨一會兒,似乎有點明白了就說:“那要是漲到一角,我不就賺二分啦。”

“好聰明。一般是十五天為一卯,最長不超過六卯,到期賠、賺都得化市。”

鄭慶義聽完后,就把過程跟張東旭學(xué)了一遍:“你看是不是這樣,我賣十火車大豆,讓你買了,到了下個卯日,不管這兒價是漲是降,假設(shè)你要大豆,我得給你十火車大豆?”

“對呀,這是一個簡單的過程。”

鄭慶義想了想說:““如果你不要大豆,那就得看是漲還是降,漲了我賣我賠,降了我買我賠。都得找差價。”

“正是這么回事。不過,這只是單筆交易,在這兩個卯日之間,還有買賣契約情況發(fā)生,這就麻煩多了。走到那邊去看看。”

說著張東旭拉著鄭慶義來到另一個屋,這里是辦交易手續(xù)的地方。有幾個人正在飛快地寫著契書,買賣雙方在契書上簽字畫押。然后,各交手續(xù)費和契稅。張東旭指了指說:“你看,他們在辦手續(xù)。一火車手續(xù)費兩元,契稅也是兩元,買賣都這樣。”

忽然有人說:“張掌柜,教徒弟呀。”

另一人接茬說:“鄭老寒,頭腦活泛,還用教嗎?”

鄭慶義被人一說,有些不好意思。

張東旭沒注意鄭慶義表情繼續(xù)說:“那兩掌柜的可是人奸子,不過買賣上可是很講究的。剛才說他賣這么多,是手里有大豆,不知道他賣的是啥意思。你想想要是沒有呢?卯期到了該咋樣?我說是假如。”

鄭慶義說:“那他得現(xiàn)價買大豆交貨。”

張東旭說:“孺子可教也。對方如不要大豆,他就按現(xiàn)價找差價。”

鄭慶義馬上說:“反過來在是降價了,買的就得找差價給賣方。”

張東旭停頓一下說:“道理很簡單,實際操作也不難,想要賺錢可就不容易了。要跟市面上糧谷價格升降也有直接關(guān)系。不管咋說,有點象賭博。可不只是賺,弄不好就得賠。”

鄭慶義一聽說賭博,一下子激動起來:“我一聽說賭博就精神。我這一生就是個賭!十六歲跋山涉水來關(guān)東,不是賭嗎?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賭!只要我摸清了它的路數(shù),到時候的時候沒有不贏的。”

黃三良、吳善寶一直跟在后頭,插嘴道:“那當(dāng)然,剛民國那暫,有幾個南方老客買大豆,帶的錢都是大清國的龍票。來時還沒民國呢,可一到這兒天就變了,好端端的錢成了廢紙,各家鋪子誰也不敢收。就在這些老客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時,趙老翰出現(xiàn)了,以三、四折賣給他們大豆。”

吳善寶也說:“膽子要不是這么大,東家能讓他當(dāng)掌盤嗎?我累死累活干了十多年,東家也看不上咱們。”

黃三良打斷吳善寶說:“不給東家賺錢,白養(yǎng)活你呀。開始時東家氣得沒法,后來賺了錢,那些南方老客又上了門,不得已才給了四厘身股。”

張東旭說:“這可不是那么簡單,吹吹氣就行了的,現(xiàn)貨買賣和買空賣空不一樣。你們鼓動他,不見得是好事。”

鄭慶義把兩人都推走說:“去去去!瞎嗙呲啥。”

壓價賣給持龍票的糧商,是鄭慶義得意的一筆買賣。民國了,清朝被推翻后,初時站內(nèi)還沒感覺什么,只是聽說奉化縣衙下令讓掛五色旗。后來,各商號忽然想起,大清國既然滅亡了,那么它發(fā)行的錢也會不好使的,都拒絕使用大清國銀行發(fā)行的紙幣,導(dǎo)致幣值大跌,市場一片混亂。日本銀行的各種貨幣乘機進(jìn)入市場。他們利用滿鐵車站、郵局必須使用日本銀行發(fā)行的貨幣時機,同時在站內(nèi)開設(shè)了四家當(dāng)鋪,開展幣種兌換業(yè)務(wù),聯(lián)合起來控制五站的貨幣流通,并有向外漫延之勢。在這里買賣糧谷必須用朝鮮銀行的金票,這就使日本的當(dāng)鋪成了發(fā)行金票的銀行,壟斷了五站貨幣運用。他們差不多隨意確定匯率,使沒有金票的中國人吃虧不少。

一些先到站內(nèi)采購大豆、糧谷的南方老客,由于攜帶大量大清紙幣,造成無法購貨。因為沒有人敢為他們兌換當(dāng)?shù)乜梢允褂玫呢泿拧_@天,有位南方老客來到人和長,吳善寶、黃三良幾個伙計見來人了,就上前搭話。這人進(jìn)屋二話沒說就問:“我用龍票買大豆賣不?”

有人答腔道:“現(xiàn)在誰還敢收龍票了?一毛錢都不值!”

南方老客沮喪地說:“來時也沒想到有這回事,這下不但白來,回去的路費都成問題了。”

這時,鄭慶義正好回來,上前問清情況后說:“賣!常來常往的,這個忙得幫,不過在折價上?”

來人說:“折半,多折也行,要不這回白來一趟不賠也賠。”

吳善寶他們幾個緊著擠眉弄眼,打手勢,意思是不讓鄭慶義賣。鄭慶義只當(dāng)做沒看見。

鄭慶義對那個南方老客說:“我剛從外面回來,好像都這個價。你要是再低一成咋樣?”

那人想了想:“行吧,多待一天,人吃馬嚼的也得不少。就按四折。”

就這樣原來能買一百火車的錢,只發(fā)了四十火車。

過后,吳善寶問:“我緊著打手勢不讓你賣,你非賣,萬一差了,東家怪罪下來咋辦?再說你剛當(dāng)掌盤的,就這么大膽。你也不問一下東家?”

鄭慶義說:“東家讓我掌盤,就是讓我遇事做主,這宗買賣明顯能賺錢,我若是不能做主,東家讓我在這干嗎?光吃飯,不干點實事?真是的。”

吳善寶還是不放心地說:“人家的商號誰都不要龍票,偏你逞能收龍票。賠了咋辦?這事我們可是沒讓你這么干,要是東家怪罪下來,你可別往我們身上推。大家伙說是不是?”

其他伙計們都應(yīng)聲附和說是這么回事。鄭慶義滿不在乎地說:“你們害怕了,咋就肯定賠呢?改朝換代也沒有把錢一廢到底的說。咱們即賺了錢,又交了老客,這些老客來年再來時,你們看他買誰的。凈看眼不前點,這買賣還做不做了。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dāng)!跟你們沒關(guān)系,東家怪罪下來我自己擔(dān)著!理都不懂還做啥買賣。”

就這樣,鄭慶義為人和長收了不少龍票,到最后,貶到三成。東家對鄭慶義的做法雖有些疑義,也只是背后叨咕叨咕。不久,民國政府在大清銀行基礎(chǔ)上成立中國銀行,宣布兌換比值大大高于市值。龍票升值,人和成發(fā)了一筆大財。

日本三泰棧不直接從地戶手中收糧,而是從各家糧棧中收購大宗的糧谷。所以,來站內(nèi)做小買賣的日本商人代為收大豆,從中賺取差價。鄭慶義見有利可圖,暗中聯(lián)絡(luò)中國商人,逐次提價收大豆,吸引地戶不賣日本人。三泰棧因無貨源,無奈只好高價從中國糧棧進(jìn)大豆。使站內(nèi)的中國糧商效益大增。這個做法深受中國糧商的贊譽,一舉提高了鄭慶義的威信。

這一年,民國二年,五站向外發(fā)運糧谷、油料達(dá)十萬余噸,其中:發(fā)往大連、營口、安東六萬三千噸;對日本、朝鮮出口三萬余噸。(當(dāng)時,稱一火車皮為一火車,重量為三十噸)

鄭慶義為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所以,在經(jīng)營上常常和東家對著干。東家有些保守,對鄭慶義做法十分不滿,但在剛愎自用的鄭慶義面前,怎么說都沒用。往往是鄭慶義的路子賺錢多。這也讓東家左右為難,支持吧,怕賠了,反對吧,鄭慶義又不聽。雖然賺錢,心里也不舒服。就這么磕磕碰碰十來年。

現(xiàn)在,五站有了糧谷依托交易所,以往傳聞?wù)l誰在交易所發(fā)財,都讓鄭慶義心里發(fā)癢。對那些輕而易舉就能賺到錢,羨慕不已。他決心要入這個行當(dāng)里賭一賭,搏一搏。因為鄭慶義心里確實著急,來關(guān)東十年多了,發(fā)財?shù)膲粝胍恢睕]有實現(xiàn)。五站糧谷信托交易所剛一開張,鄭慶義馬上就想入市交易,希望能夠借東家鋪子這個平臺,實現(xiàn)發(fā)財?shù)膲粝搿?

張東旭很理解鄭慶義的心情,于是說:“寒山,先別著急,我還不知道你嗎?出號自個兒干得了,這我就能好好幫你了。你這樣也賺不著幾個錢。”看看鄭慶義沒吱聲,又說:“實在想入這道。你回去跟東家說說,要是他同意你就入市。實在不行,我再幫你想辦法。走走,喝酒去。”

鄭慶義沒吱聲,還在尋思投機倒卯的事,張東旭看鄭慶義樣子心里好笑,于是說:“日子多著呢,咱倆也有日子沒見了,哥請你喝兩盅去。”

鄭慶義這時看了黃三良和吳善寶一眼,張東旭馬上說:“都是哥們兒,請你還能拉下這倆哥哥?”

黃三良笑嘻嘻地說:“那不讓張掌柜的破費了嗎?”

吳善寶臉一紅說:“不了,還讓張掌柜請,真不好意思。”

張東旭抬手拍了吳善寶肩膀一下:“都是自家兄弟,啥破費不破費的。別費話,走!”

四人出門不遠(yuǎn),進(jìn)入轆轤把街上的陳家飯館,跑堂的一見都是老主顧,連忙熱情地打招呼:“張掌柜,你可有日子沒來了。”

張東旭爽快地說:“這不是來了嗎,找個雅座。”

跑堂的:“好嘞,有貴客四位雅座侍候來——。”

要了四樣小菜,一人一壺酒,四人就喝起來。鄭慶義還沒忘記剛才的話題,信心實足地說:“大哥,我呀真得好好地務(wù)務(wù)這個,到時候的時候一定能發(fā)財。”

張東旭可是有點擔(dān)心了開始勸說:“發(fā)財是能發(fā)財,可要是虧起來,那可就稀拉嘩啦。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也不是故事,這可是真事呀。聽說過慶畬祥的事嗎?張作霖張大帥的買賣。”

鄭慶義馬上說:“上回你說過,是一家錢莊,讓人家給鼓搗黃了。”

張東旭又說:“那是奉天的,我說的這個是在鄭家屯的分號‘慶畬號’。”

黃三良:“我見識過,老牛了。”

張東旭挨個看了看說:“黃鋪了。”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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