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盟友
- 泰坦碎片
- 卿痕
- 2341字
- 2020-10-24 02:00:15
遠遠的,一個二十六七上下的青年男子坐在高墻的邊緣,頭低著,褐色碎發(fā)服帖地垂在兩邊,一張大眾臉靜止不動。看來,是在打盹了,只是挑選的地方略顯怪特。
相比于他整個人的平凡無奇,他身旁放置的一把重型狙擊槍則要搶眼得多。
是蘭瑟。
他并沒有跟著大部隊向南潰退,而是選擇留在察爾斯。沒有收到任何的緊急命令,他僅是憑個人意愿待在這里。
“傻墨,看他的樣子,是攔著我們進察爾斯了?”黛在自己與墨燭間構(gòu)建起一條雙向意念溝通的鏈鎖。可能因為這個二階能力太普通了,所以她都沒有和墨燭匯報。
“呃,應該不是,我看他似乎并沒有敵意。”
墨燭的感覺一向很準。
兩人已走到離墻根不到一百米處,蘭瑟還是沒有絲毫醒來的征兆。身體重心前靠的他,好像下一秒就會從上面跌落,可卻奇妙地,穩(wěn)穩(wěn)地卡在一個完美的平衡點,始終保持著將落未落的姿勢。也虧得他,這樣都能睡得如此香甜。
“喂,上面的,起床了!”墨燭大聲吼了一句。
見那人竟沒反應,他又喊:“哎喲!你的狙擊槍怎么不見了?”
聽到這話,褐發(fā)青年當下渾身一震,跟磕了藥似的,一個側(cè)滾,一把抓起身邊造型奇特的狙擊槍,貓腰蹲伏,動作連貫而專業(yè)。感受著手中熟悉的觸感,臉上才浮起心安的淺笑。,身體也放松下來。他抱著槍,瞇起眼睛開始打量著下面的二人。哦,還有一頭姍姍來遲的豬。
半晌,他才開口:“你們來了。”他說話的音色偏高,有點像個高中生,不過其中卻又帶著沙啞和與之矛盾的些許滄桑。
黛道:“怎么,你沒和他們一起撤?”在包括共享感知域,同化野豬視覺等手段下,潰退的血刃在兩人面前無所遁形。
青年精銳的目光死死扣在墨燭身上,選擇性無視了黛:“我叫蘭瑟,你叫什么?”
“墨燭。”墨燭輕拍了拍氣鼓鼓的黛的頭,表示安慰。
“你是從歐羅亞那個古大陸來的?”
墨燭眉毛一挑:“算是吧。”這點,倒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嗯,你邊上的這位好像也是這么個情況。唉,也難怪,基因都很穩(wěn)定,很完美,都是帥哥美女。”他看來對自己毫無特色的長相并不太滿意。
這下墨燭有些哭笑不得了,他饒有興趣地歪過頭:“怎么,你專門調(diào)查過我們兩個?”如果他的猜想成立的話,恐怕這人不能留。不僅如此,連同其背后的組織也需一同消滅了才行。
“是,”他頓了頓,“從幾個小時前就開始了。”
“幾個小時就弄清楚我們的祖籍?”
“不,祖籍是剛剛幾分鐘瞎猜的。”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兩行大白牙。
“你在耍我們么?”墨燭皺起眉頭,已疲累過度的肌體微微緊繃,“還是,你在給血刃傭兵團的諸位爭取逃脫時間?”
“哈,我想你是誤解了,”他手輕輕下擺,示意兩人放輕松,“別緊張,血刃傭兵團,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不在了。”
“不在了,你的意思是,任務(wù)失敗就會被抹殺么?”
“我可沒說他們被抹殺……”
“那你究竟在這里做什么?”墨燭打斷了他,心系察爾斯的他,當下不耐與蘭瑟繼續(xù)無理糾纏。
“呃,看來你真的是有急事了。”蘭瑟別過頭,眼睛瞇成一條縫,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這么說吧……可能有點突兀,不過你可以把我的行為理解成……呃……迎接,盟友?”他似乎也不確定是否,末尾語氣微微上揚。
“你?盟友?”這么答案未免也太缺乏鋪墊,實顯唐突與草率。
“不錯,這么說你可能不信,這個……或許你聽我解釋完,就會明白了。”蘭瑟感受到兩人當下心有牽掛,定無心聽他多言,便也不再多留,“之后說明也未嘗不可啊,你們有事的話,先去辦吧。”
話音還未落,墨燭和黛就已消失不見,身影如風般極速掠走,僅在路徑上留下幾縷殘影。看來,這兩個人是完全懶得理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蘭瑟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橫躺高墻平臺上,幾經(jīng)輾轉(zhuǎn)后,他挑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摟著寶貝槍合上了雙眼,不久呼吸就平緩了下來,沉沉入睡。也不管下面早已鼾聲震天的野豬,實力到他這樣的水平,控制入眠的速度自是易如反掌。
…………
“傻黛,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嗯,還行吧。”
“嗯?你怎么了嗎?”墨燭聽她的語氣帶些凝重。臉色也有些陰沉,
“唉,別提了。姐的電腦被偷了。”感知域擴散開去,整片察爾斯瞬間盡收心底。
“So?”
“So,我的游戲通關(guān)記錄全沒了啊!”她一口的義憤填膺。
“那可真的是有些損失慘重。”墨燭揶揄道,“不過,這么說來,你的研究資料呢?”
“這個倒不用擔心,我有設(shè)置過,一旦有任何數(shù)據(jù)侵入,電腦就會自動清空所有硬盤的資料……呼,幸好我有備一份到掌上智腦的習慣。”
墨燭點點頭,黛手頭的資料與研究成果的價值,毫不夸張的說,甚至比一個主城市的價值還要大,雖然此刻黛看上去并沒有很愛惜的樣子。
有了她的感知域掃描和共享,兩人很快便尋到了幸存者。他們大部分都關(guān)到了交易所地下的緊急庇護所中,除了極少數(shù)的傷亡,他們大都毫發(fā)無損——至少身體上。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走進有些昏暗的地下室,感受著他們投來目光中,或驚恐或憂慮的神色,墨燭心底也泛起陣陣波瀾。或許這次短暫到持續(xù)不至四日的軍事行動并不全是他的緣故,但至少人們身心俱悸,無家可歸的罪責,是要全全算在自己頭上的。他很清楚這點。
“墨燭,黛,你們……沒事吧?他們好像一直向我們盤問你倆的事。”低沉而沙啞的嗓音,說話的正是鐵匠鋪老板奧尼,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簡單的包扎后,還算過硬的身體總算不再大量失血了。看到衣衫殘破,右臂帶傷的墨燭,他有些擔心。
“奧尼,沒事的,他們已經(jīng)被我們打跑了。”墨燭眉尖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這個對自己和黛一直很友好的糙漢子,大大咧咧的,還一天到晚老想著讓墨燭花錢請他定制武器。可如今,他卻再難掄起那柄駭人的大鐵錘了。
“我砍下了他的兩只手臂。”最后一句話,墨燭終究選擇了讓黛鏈接以進行精神交流,“能勉強算是為你報了仇吧。”
奧尼一怔, 臉上緩緩浮起歉疚的笑容,朝墨燭錘了錘胸口,重重點頭。
墨燭也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這是男人間最簡單的默契。
接下來,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他心里這么對自己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