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似乎自身除了修為增長了，境界依然保持在那個地步，絲毫沒有桎梏松動的跡象。

程九正玩得開心，水中的藥性緩慢的滋養著他的身體，突然的臉色一變，他的身體變得僵硬，泡在水中的身體似乎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他突然想起了剛剛山人丟進來的東西，不知為何身后一陣發涼。

滑滑的，硬硬的，尖尖的，突然那東西一個抖動，嚇的程九飛快的竄到了鼎邊，隨著水面的波動，山人丟進來花花綠綠沉寂在鼎底的東西浮上了水面。

程九感覺自己未成年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只手臂粗細的半條大蜈蚣，密密麻麻的小腿耷在一只嬰兒頭顱大小的碧綠蜘蛛上，

這些似乎已經變的干癟的驅殼就這么靜靜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面的波動，不停的碰著程九的身體。

剛才嚇到程九的是正一只垂死掙扎的巨蝎，尾部已經被人切去，還在無力的揮動著巨螯，偶爾輕輕的突出一個氣泡，整個身體也逐漸的干癟起來。

隨著水中各種毒物的浮出，清水已經被漸漸地染黑了，程九被黑漆漆的藥液包圍，清香被一股股的惡臭取代。

程九浸泡在藥液中，感覺身體一陣刺痛，這陣刺痛漸漸的蔓延到了頭部，直入靈魂的刺痛感向著那小小的頭腦深處沖去，痛的他在鼎中到處翻滾，砸起了陣陣水花。

“每個人的頭顱中都有一個魂域，在其中盤坐著的便是你的靈魂了，而修士的成長便是增強自己的魂域以及其中的靈魂，突破層層的阻礙最終登臨頂峰。”

此時程九仿佛從天堂墜入了地獄，體內被一股股的熱浪席卷而過，隨著熱浪的流過，他感覺到渾身火辣辣的灼痛，熱浪并沒有因為程九的痛苦而減弱半分，流經全身后反而再次向著他的魂域沖去。

這重重的熱浪長驅直入到程九的魂域，像是為程九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此時痛感已經消失，視線所及之處都是片片的晶瑩剔透，程九想站起來四處看一看，但是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起身，只能保持著盤坐的姿勢。

魂域中的程九看到自己身上纏繞著層層的陰霾，正是這層層陰霾的使得他不得不盤坐在這片晶瑩的空間中，不免有些焦急，連忙向山人詢問。

“你現在所看到的，壓制的你不能起身的陰霾，便象征著你的資質，有的絕頂天才，在出生時魂域幾乎無垢，甚至可以在魂域中走跑跳躍完全不受制約。”

程九聽了山人的解釋，再看看自身的窘迫，不免有些灰心。

“大叔那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說我不能修煉了？”小小的臉龐上布滿了落寞，本還在幻想有朝一日可以遨游云海，現實卻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打擊。

“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的，我在開始修煉的時候，也在魂域中受到了壓制，難以行動，不過你看我現在不是依舊踏入了修士的行列？”

“所謂天才不完全取決于自身的修煉資質，也許修煉神速但是由于自己的心境不夠難以突破阻礙，導致自身的境界反而難以提升。”

“那大叔現在是什么境界了？”聽了山人的話，程九感覺看到了希望，畢竟通過努力還是會有一定成效的，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大叔的程度。

“修煉不要好高騖遠，我們修行者煉天地靈氣為己用，蘊靈，堪死，衍靈，往生。一步一步證得長生，長留于世間。而你的第一步便是發現魂域并且積累足夠的靈氣，這邊是所謂的蘊靈境，當你蘊靈九重時，便可以嘗試突破到更高的層次了。”

程九感覺仿佛整個頭顱都要炸裂開來，在黑金大鼎中瘋狂的掙扎著，道道五彩流光向著他體內流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的經脈中游走。

五彩光芒的在他的身體各個部位滲透了進來，但都向著他的頭部匯聚而來，漸漸地將他的整個頭顱包裹起來，每當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將撕裂的時候，這五彩的流光就會消散一絲，將他在崩潰的邊緣拯救回來。

一場拉鋸就這么展開，撕裂，愈合，再撕裂，再愈合，往往復復，折磨著程九稚嫩的靈魂。

旁邊的山人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的發生，丟入的都是自己在山中百年獵殺到的一些山間毒物，充滿了野性的破壞力，加上一開始浸潤成就身體的天材地寶，這一創造一毀滅的靈氣就像一場鍛造，鍛煉著他的身體與靈魂。

山人的傷勢在藥液的浸泡下漸漸好轉，旁邊的程九也漸漸安靜下來，仰面躺在了一汪渾濁的水中，惡臭和馨香的氣味都消失不見，只剩干癟的渣滓沾染了滿身。

山人將他輕輕地從水中抱出，引來一股清泉為他清洗干凈，替他換上衣服，讓他躺在了屋內的小床上，木制的茅草屋內點燃了繚繞的熏香，程九在這淡淡的香氣中散開了緊皺的眉頭，靜靜地睡去。

山人將黑金大鼎中所剩的殘渣清理干凈，收入了須彌袋中，在他想將用剩的火木收集起來時，發現程九鼎下的火木已經化成了一堆灰白的灰燼。

“這孩子，也未必如此不堪。”

他盤腿于屋外，月光灑下，輕輕的照耀在屋外的山人身上，山人身前靈氣激蕩，一道白色身影從山人頭頂遁出，化身為一白衣男子，這男子與山人眉目一般無二。

隨著男子的出現，山人一身的修為瞬間散去一半以上，整個人的氣勢沒有了之前的強大。

“看來這百年的修行又是徒勞。”

“也未必便是徒勞，反正我們時日還有很多，只要找到正確的途徑，總會有突破的那一天。這百年來你我并沒有突破那倒門檻，這避世的修行之法看來也是無用。”

修為強大的白衣山人負手站在盤坐的山人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看起來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再去會會這百萬大山之外的世界。”

“不過，之前遇到的這孩子讓我想起當時天賦奇差的我們。”

“...”

“我想帶他歷練一陣子，然后再給他找個好點的山門，以免像我當初一樣艱難。”

“隨你。”

白衣山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木屋之前，布衣山人則閉上了眼睛汲取著月華開始修行。

清晨。

程九揉揉惺忪的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木屋的小床上。程九下了床，走向屋外，他感覺自身比昨日輕盈了許多，而在屋外的陽光中，山人正盤坐于樹下，見他走出了木屋，便向著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還記的我說的，要教你修行之法，今天便是第一課，蘊靈。”

程九感覺腦海一陣動蕩，短短幾句的口訣浮現其中，甚是奇異，便學著山人的樣子盤腿坐下，按照山人說的抱元守一，心中默念著口訣進入了修行狀態。

經過昨日的洗精伐髓，程九資質奇差的體質得到了一些改善，種種天材地寶的積累和數種毒物的洗練，強行將本來與修煉無緣的他帶入到了這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