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東方魚肚泛白,持續一夜的酒宴已然落下帷幕,教堂內四下躺著喝醉的穿越者們,這一切也都就終結了,可惜的事,無論是英國白人還是北美土著們這一夜都過的無比的安靜,絲毫沒有起異心的想法,這也讓毫無危機意識的穿越者們走大運地撿回了一條命。
脫下曳撒式飛魚服給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寧思瑜蓋上,秦貞點上一支煙走出了滿是酒氣的教堂,門外韓鐸起的很早,此刻正現在營寨中心的石柱前抽著煙看著天邊剛剛升起的太陽。
“大哥。”走到近前,秦貞開口道。
“嗯,不睡了?”韓鐸回頭看了眼秦貞笑了笑道:“我記得你很愛睡懶覺的。”
“睡不著了,心里總有事情。”秦貞深吸一口煙,注視著遠方道。
兩個人就這么靜靜地站著眺望眼前眺望著天際,直到手里的煙化成了灰燼。
“阿貞,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這煙一樣轟轟烈烈的開始最后不還是化作一地灰燼,被下一根繼續燃燒的煙支所替代,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又點上了一根煙,韓鐸感慨道。
“大哥。”秦貞張了張口,想去安慰,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老弟。”拍了拍秦貞的肩膀韓鐸開口道:“大哥今年四十八歲,年輕時嫉惡如仇,結果呢?有時候現實是遠比理想要殘酷的。”
“我知道大哥。”秦貞點點頭道:“有幸不死,我們總要珍惜這個機會做點什么,也不枉穿越一場。”
韓鐸掐滅了手里的煙,指著石碑道:“這上面刻著的是殖民者建立據點的時間日期,等一會兒大家都醒了,咱們先開個會商討下以后要走的路,之后就在這里重新立一個碑,紀念西元一六六零年七月七日這天,我們穿越而來的日子。”
目光重新眺望著遠方,韓鐸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秦貞在說:“這是一個大時代,是西方日出東方日落的分水嶺,鋼鐵、槍炮在全世界碰撞,抓住了這個機遇我們就能把握住歷史的轉盤,就能站在時代的制高點,北美,它不僅是上帝賜給歐洲人的天堂,只要我們能堅定信念地走下去,這里也能成為我們崛起壯大的搖籃。”
“大哥有什么打算?”秦貞問道:“我們就這樣一起了么?”
“阿貞,你記住,在這個時空在十七世紀我們都一樣。”韓鐸拍了拍秦貞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不奢求所有人都能親密無間,畢竟這不現實,幾十個小時前還是你死我活的敵對狀態如果瞬間就能放下一切,我只能認為這是一種低劣的偽裝,但是阿貞你要知道,我們終歸是同種同源,說著同樣的話語,書寫著同樣的文字,老祖宗有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我們身處這里唯一能讓你毫無保留信任的就只有一同和你來到這里的人了,我們的身上都有著到死都不能與外人言說的秘密。”
“大哥,我懂。”秦貞思索地答道:“怎么說我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比起以往的恩怨,以后如何更好地生活才是更重要的。”
“你懂就好。”韓鐸手扶石碑道:“有空把這些道理和阿謐說說,別總揪著那個不放。”
“嗯,好的,我知道了大哥,等有時間我會找他聊聊去。”秦貞點頭應允道。
“走吧。”韓鐸將煙頭掐滅,道:“該叫醒他們了,咱們這幫人憂患意識太差,印第安人都起來活動了,大部分人還睡大覺呢,要是這幫土著們真有個貳心什么的,咱們都得身首異處。”
教堂內,許柏荊已經醒了,韓鐸秦貞回來時,他正一邊吃著昨天剩下的烤土豆一邊趴在桌子上在一卷羊皮紙上面一臉專注地寫著東西。
“早啊老許,剛要回來叫醒你們呢,沒想到你就起來了。”韓鐸從桌子上拿起一塊黑面包咬了口后問道:“在寫什么呢?愁眉苦臉的。”
“這心里頭裝著事怎么能睡得著呢,再說我都快六十了的人了,早沒那么多覺了。”許柏荊抬起頭苦笑道:“我一直在琢磨咱們應該怎么生存發展,卻沒什么頭緒,正好你倆回來了,過來一起商量商量。”
“阿貞,你去把大家都叫起來,別睡了,現在可不是睡覺休息的時候。”韓鐸叮囑了秦貞一句后,走過來拿起羊皮紙看著許柏荊在上面寫的一些關于生存發展的規劃。
叫醒男人和女人的方式的不同在秦貞這里完美的體現出來,對于男人除了年紀大的喬書文外,剩下的無論熟不熟悉的喊一遍不醒的直接用水潑。
挨了無數聲罵和寧思瑜下意識地一個耳光后,秦貞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完成了韓鐸交給的任務,穿越者們哈欠連天地頂著通紅的眼珠一個不少地又坐回了桌子前,豎起耳朵聆聽著由韓鐸和許柏荊主持的早會。
“大家都精神精神,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許柏荊敲了敲桌子道:“閑言少敘,這個早會的主題有兩個,其一是明確每個人的職責,其二就是如何盡快地行成自保能力,現在的形勢是北面的易洛魁人咄咄逼近,東面的英國殖民者不斷加深對內陸地區的探索,處于夾擊之中的位置對我們很不利。”
“昨天下午攻占這里后我大致地了解了下這個城鎮的情況。”許柏荊話音剛落,韓鐸拿出一張羊皮紙接著道:“這個殖民點叫Queenstown,我們習慣性地把它翻譯成皇后鎮,面積大概有三十二萬平方米,有木質房屋二十二間,倉庫一座,馬廄一座,畜欄一座和一個能夠用于加工小麥的磨坊,糧食貯藏方面約有二十斤裝的面粉三百四十袋,土豆八袋,玉米四袋,魚干十幾斤還有少量的煙草和棉花種子。”喝了口水,韓鐸繼續道:“十頭牛,五只羊,十四匹馬,雞鴨三十幾只,兩條狗,兩輪帶蓬馬車三輛,易洛魁俘虜一百零七人,都是精壯男子,英國人二十二人,其中五個男人準確地說是男孩,另外就是切羅基青狼部落送給我們的五十個戰士。”
如數家珍地將皇后鎮的情況說了下,韓鐸點上一支煙吸了口看著許柏荊道:“安排下任務吧。”
“好。”許柏荊點點頭,環視了一周后開口道:“皇后鎮的情況剛剛韓鐸都已經說了,相信大家心里多少也有了個數,現在我說下具體的事務安排。”
頓了下,許柏荊道:“首先咱們要成立自己的武裝力量來保衛皇后鎮的安全,我的想法是以那五十個切羅基人為基礎,以梁冰,崔文軒,裴戎,馮鑒,童胄你們五個受過專業訓練為骨干,武裝的負責人就交給秦貞吧。”
許柏荊的第一個安排充分地照顧了兩大派系的利益,這讓原本不怎么服從的荀謐和鄭孝毅也沒什么話說了,見眾人都點頭同意,許柏荊繼續道:“皇后鎮的四周是木質的柵欄圍起來的,之前的進攻對這個防御措施破壞很大,那么就麻煩喬教授您和您的兩個男學生還有荀謐鄭孝毅你們負責修繕工事,另外那一百多個俘虜也歸給你們了,至于寧思瑜還有鄭佳晗顧昕瑤你們三個加上那些白人婦女就負責后勤吧。”
對于這樣的安排,在座諸人都沒什么意見,說實話酒醒后的眾人仍處于一種迷茫的狀態,沒有頭緒更沒有什么想法和建議,之前因穿越而來的那種隱隱地興奮感也被時間磨耗地消失殆盡了,剩下的只有對未來的迷惘和深深地恐懼,年紀最小的鄭佳晗甚至哭了一夜。
簡短的會議結束了,不管愿意與否在座的每個人都得去面對現實,去為了生存而努力適應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