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選秀習禮
- 與凰
- 九霄玉碎
- 2147字
- 2020-10-23 16:04:08
快到正午的時候,皇上以及太醫院的仵作都來了。
皇上只是負者手,神情嚴肅地在院子里等著。
仵作很快就出來了:“皇上,阮大人是暴斃而亡。還有一事,臣不知當不當說。”
“說。”
“皇上,臣發現阮大人的身體,有用過‘斷香散’的跡象。這種媚藥效力雖強,讓人有了第一次,便心心念念著第二次。但若是長期使用,會使人漸漸神志不清,嚴重的,會讓人極易暴斃身亡。”
皇上皺著眉,一言不發。
他一直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沉迷于一個姿色并不傾城的女官難以自拔。
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他嘆了口氣,道:“人都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拖去亂葬崗,扔了吧。”
兩個太監抬著裹著阮曦尸體的竹席走了出去。皇上正準備離開,一回頭看見謝雨皇仍然跪在地上,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叫平身。
“愛卿,起來吧。”
謝雨皇站起來行了個禮:“臣謝過皇上。”
皇上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你剛來這宮中,吃的住的還算習慣么?”
“回皇上,臣習慣。”謝雨皇只是淡淡地接著他的話,目光依舊懸在阮曦的那間屋子上。
“朕聽皇后說,你經常看書到很晚。案牘勞形,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是。”
謝雨皇聽得出來,皇上跟她講話的語氣,似乎與旁人有些許不同。這種溫柔,與皇后在囑咐她時別無二致。謝雨皇聽著,也只當皇上與皇后畢竟是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相似一些也是應該的。
皇上跟她說過幾句話后,并沒有打算在這里停留多久,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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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曦死了之后,謝雨皇的院子里沒了她春天放風箏,夏天撲蝴蝶的嬉笑聲,便冷清了許多。
她有一些惋惜。但這樣的惋惜,很快就隨著歲月的流逝,消散無蹤了。
一只信鴿停在窗欞上,發出“咕咕”的叫聲。
謝雨皇心頭一喜,輕輕將它抱住,把紅爪上栓的那一張小箋取了下來。
箋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幾排小字。那字雖然小,但鸞翔鳳翥,不掩鋒芒,一看就知道是柳亦寒所寫。
“今日偶入張將軍府,見張將軍與傾嵐畫眉舉案,琴瑟和好,吾心甚慰。更喜忘君見余,竟以‘爹爹’相稱;知卿尚且咿呀學語。吾與雙子俱好,勿念。”
這已經是兩個月以來,柳亦寒捎來的第六封信了。
或許是分別的時間長了,自從入冬以來,柳亦寒就時不時地給她捎一些小箋,無非是寫一些生活瑣事,叮囑她要注意保暖。但在每封信的最后,他都會寫一些忘君與知卿的近況,或是與他之間的軼事。謝雨皇雖不在他身旁,但也像是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的過程一般。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每次看見柳亦寒的信,謝雨皇就有些后悔,當初為何沒有仔細看他們兩眼。
謝雨皇提起筆,總覺得有許多話要寫,但是到了筆尖,還是只剩下了一句:“宮中尚好。見字如晤,千萬珍重。”
這已經是她第六次這么回信了。
她方才將信鴿放走,奉喜就走了進來:“大人,皇后那邊的太監剛剛過來傳了懿旨。”
“什么事?”
“據說皇上此次南下,選了一批秀女進來。因為尚禮阮大人不在了,所以要大人代替阮大人去教她們禮儀。現在那些秀女都在婉儀宮中候著呢。”
“知道了。現在就過去吧。”
謝雨皇換了一身官服。剛一走進婉儀宮的大門,一陣清香便撲鼻而來。這些秀女第一天入宮,自然希望自己是最引人注目的。
謝雨皇走到眾多秀女之前,目光只是略略掃過,映入眼簾的就都是傾國之色。她并沒有太在意這些秀女的容貌,但是看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也不知是欣喜還是可惜。
她接過太監遞來的秀女名錄,眼睛匆匆在上面掃了一遍。這些秀女剛剛進宮,多半都默默低著頭,可是就是她低頭看名錄的一瞬間,卻覺得似乎是有人在看著自己。她一抬頭,便看見眾多秀女中的一個又極其靈敏地低下了頭去。
多半秀女在初次進宮,都會選擇一些明艷顯眼的服飾。唯獨這一個秀女只著一襲水藍素裙,肩頭別出心裁地繡了一只蝴蝶。雖然看似樸素,但在這一群花團錦簇之間,反而是最顯眼的。
僅僅是對視的那一秒,謝雨皇便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人。
謝雨皇拿起名單,開始一個一個地點名。當自己報出“林芷”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個秀女福了福身。
直到這一刻她才想起來,這個人似乎是與秦妍有幾分相像,但是自己也說不出來究竟像在什么地方。
說了一會《曲禮》以及宮里的尊卑次序之后,謝雨皇放下名冊,看向眾人之間的那一抹水藍:“林芷,講了這么多,我這兒倒是有一句詩想問問你。”
“大人請問。”
謝雨皇抬了抬下巴,走到她身旁:“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下兩句,是什么?”
林芷依舊將頭埋得很低,看不清神色。但很快,她就露出了一抹微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沒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秀女又道:“《七步詩》寫的本是兄弟相爭。但我們這些秀女不遠千里來到宮中,都是斬斷父母兄妹情誼,而只為侍奉君側。大人在此處,是否應該不言兄弟,只言君臣呢?”
謝雨皇冷笑一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兄妹血肉情誼都能輕易斬斷,又談何君臣。”
林芷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但終是作罷,滿臉不服氣地坐了回去。
“今日就到這里吧。”
各位秀女行了個禮,陸陸續續從殿里走了出去。謝雨皇側過頭對奉喜道:“幫我去把記載所有秀女出身以及背景的冊子拿來。”
奉喜答應得干脆,做事也的確很快。謝雨皇看見那冊子上,對林芷的記載只有她是凌川縣主簿一個九品芝麻官的女兒,自幼深居閨中這么寥寥兩句話,干凈得不能再干凈。可正是這樣的干凈,讓謝雨皇不由得更加懷疑此人的身份。
她猶豫了一下,從桌上的宣紙上撕了一張小箋,提筆寫道:
今在宮中,見一秀女,與秦妍神似,望君助余查探秦妍下落。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