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王蘇棋已經喝了七八壺酒了,而面前的小菜卻仿佛一口都沒有動過。
“小兒再拿一壺酒。”
“這位爺您看您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菜啊,要不要我讓廚子再給您做一些?”
王蘇棋淡漠地看了眼熱情的小兒,小兒立馬覺得全身一震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收回目光,小兒頓時覺得周身一輕,只有那背后的冷汗和僵住的表情訴說了剛才嚇人的一幕。
“再拿些好菜來。”
小兒應了聲諾,便屁滾尿流地跑走了。
不多時美味的菜肴便擺滿了一桌,可王蘇棋依舊沒有動筷子的樣子。
“小虎,黑胖,傻妞你們還記得我說過將來我有錢了請你們吃全京城最好吃的菜肴么?”
王蘇棋慢慢端起酒杯望著酒杯里微微搖晃的酒水愣愣地出了神。
“可惜你們都不在了。”
咕咚一口喝盡了整杯酒,喝盡了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
“今晚我就殺了那個領軍的統(tǒng)領,哦對了你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他叫許士乾。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
隨著夜深了,酒樓里的客人漸漸稀少,直到整座酒樓只剩他這一位客人的時候,王蘇棋才緩緩起身,然后走進長街的夜色之中。
“夜已經很深了,這長街與白日的熱鬧相比還真是有些冷清啊。”王蘇棋喃喃自語,又不禁搖了搖頭,“看來安逸的生活真的會讓人有些不適應清冷啊。”
用什么武器干掉他呢?王蘇棋心里苦惱著,這刀劍太快沒什么感覺,聽不到他殺豬般的叫聲不足以感到滿足,啊有了,王蘇棋翻身入墻尋了把砍柴的斧頭出來。
掂了掂手中的斧頭王蘇棋覺得很滿意,這個斧頭看來很鈍啊而且有些生銹,罷了罷了用完我再買把新的還給他吧,摸曳這斧刃王蘇棋露出一絲別樣地微笑。
盡管是盛夏時節(jié)酷暑難耐,現(xiàn)在的人們也大多進入了夢鄉(xiāng),偶爾醒來的不過是被蚊蟲騷擾罷了。
此刻的王蘇棋仿佛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那透出體外的殺氣頓時讓周圍降溫不少,緩緩走在長街上,偶爾有巡邏的士兵也被他輕松的躲過。
這死神的腳步緩慢而沉重,煩人的夏蟲也停止了叫喚,靜靜見證著即將發(fā)生的一幕。
這個節(jié)奏不好,太過安靜祥和了。
王蘇棋一揮衣袖,明亮的夜空霎時被烏云掩蓋,不多時電閃雷鳴嘩啦啦地大雨傾盆而下。
看到天邊時而劃過的閃電,時而響起的炸雷,這些急躁的暴雨,王蘇棋滿意地繼續(xù)向前走去。
轟隆隆,嘩啦啦,咔嚓咔嚓,一曲華麗的交響樂貫穿著整個城市。
天際穿梭的閃電,時而洪亮時而沉悶的雷鳴,和那豆大的雨滴落在屋檐上院子里,青石板中間,池塘里的聲音正拼命地敲打著催命的節(jié)奏。
華麗而緊張。
巡邏的士兵也被這大雨和這響聲驚得躲了起來。
“啊,將軍府,沒想到你還過得不錯啊,又升官了。”
王蘇棋喃喃道。摸了摸銹鈍的斧刃。
“你若是過得不好,我還當心我這份禮是不是大了些,不過你現(xiàn)在的身份,我想這份禮真是正正好啊。”
碰!厚重的大門被一腳踢開,咔嚓,轟隆,聲音卻淹沒在雷聲之中。
一些守夜的家丁看到大門被踢開,一個手執(zhí)斧刃的身影在閃電照耀下身影被拉的老長,咔嚓咔嚓,轟隆。
守夜的家丁嚇壞了,愣了一秒,馬上想到要逃,要喊!
可惜還是太慢了,一道身影閃過,幾聲悶叫淹沒在雷聲之中。
咔嚓,天際驟明的一霎只看見地上幾具尸體,和從尸體上涌出的熱血正在被雨水稀釋著。
走過前院,踏入后院,王蘇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一個房間正亮著燈火,紙窗上倒映出一個勤勞的身影。
此刻掛在王蘇棋臉上的微笑更勝了,嘴角拉出一個可怕的弧度,雙眸的火熱倒映著天際閃過的電光顯得格外明亮,格外熾熱。
吱呀~一聲門的嘶叫在大將軍的耳邊響起,在這天威的吼叫之下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環(huán),你來了?把粥放下吧,待會喝。”
將軍沒有抬頭,仍低頭仔細地看著文件,桌上燭臺的火光在門口吹進的勁風中搖擺閃爍,映襯出將軍疲憊的身影,雙鬢已白,略微顯露出的側臉也有皺紋爬上。
吱呀~門輕輕地關上了。
“許士乾。”
王蘇棋淡淡開口道。
將軍聞聲緩緩轉過頭,他看到一個渾身濕淋淋沾著血水的少年,手執(zhí)一把已經被雨水洗滌過但散發(fā)出陣陣血腥的斧頭。
“哦,你是誰?你找我來干什么?”
將軍問完依舊轉頭批審這堆積如山的文件。
“我是來回禮的。”
伴隨著吧唧吧唧的濕鞋接觸地面的聲音,王蘇棋找了一個椅子緩緩坐下。
卡擦,轟隆隆。
待雷聲結束,將軍才緩緩開口道。
“什么禮物,說來聽聽。”
把玩著手里的斧頭,王蘇棋回答道。
“五年前,領羽林衛(wèi)屠殺了一個無名的小村莊,你可記得?”
聽到這,將軍身子一震,停下了閱讀,轉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蘇棋。
“你終于來?不錯是老夫當?shù)闹笓]。”
老者的眼里劃過一絲沉痛。
“哎,可惜啊,可惜還留下了我。”
吱呀~門又被打開,一個美麗的婦人端著夜宵走進房間,頓時她看見坐在一旁的王蘇棋不由一驚,險些杯盤落地。
一道身影一晃,將軍扶住夫人溫柔的安慰道。
“小環(huán),沒事,一位老朋友。”
然后轉目看向王蘇棋。
“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妻子小環(huán),怎么樣漂亮嗎?”
“不錯,將軍果然好福氣。”
王蘇棋淡淡看了一眼回答道。
“小環(huán)你先出去,我和他還有事要談。”
渾身微顫的婦人不舍地看了眼他的丈夫轉身走開。
“不行!”
王蘇棋低沉一吼,一把冰冷的婦人已經架到婦人白皙的脖頸上,嚇得婦人一陣驚呼。
咔嚓,一道閃電劃過,明亮了王蘇棋半邊面龐。
“今天,所有人都得死!”
一字一句帶著冰冷得仿佛寒冬臘月的氣息從王蘇棋口中擠出。
將軍深吸一口氣,久久沒有出口。
卡擦,刺啦,啊~!伴隨著一道閃電,銹鈍的斧刃在美婦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寸寬的傷口一直延伸到胸口。
卡擦,刺啦,又一道傷口出現(xiàn)在美婦的胸口之上一直到小腹。
將軍呆呆望著前方的虛無,眼角隱隱閃出淚花。
松開抓住婦人的左手,婦人直接癱倒在地,呻吟,慘叫一聲聲被埋沒在轟隆隆的雷聲之中。
王蘇棋蹲下身去,慢慢用斧刃劃開婦人的喉嚨,斧刃太鈍了,以至于虛弱的婦人再次因疼痛而爆發(fā)出的強烈求生欲望掙扎著抓破王蘇棋的衣服。
做完這一切,王蘇棋長長出了口氣站起身來。
“她一時半會死不了。”
倒在地上的婦人,用手捂著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地抓向前方,抓向將軍,目光里充滿對生的渴望充滿對死亡的恐懼。
“感覺到了嗎?當年我就是這種感覺。”
王蘇棋望著將軍在笑,笑的那么扭曲。
轟隆隆,卡擦,嘩啦啦。
將軍沒有再看婦人,而他疲憊的臉龐已經被淚水覆蓋。
“輪到你了!”
窗外的雨更大了,雷聲更響了,而屋里的聲音卻平靜了下來,燭火也滅了,桌幾也翻了,只留下一個散著熱氣的粥,可終究沒有人再去喝它。
王蘇棋走了,雨夜停了,他的心情卻沒有絲毫快意,將軍府里也再沒有其他人死亡。
王蘇棋感到深深的疲倦。
“他不過是個替死鬼,原來還有仙人在背后指使,從許士乾口中當年他們從村子里拿走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本來清晰地復仇變得迷霧重重。
一團團迷霧將他死死包圍住,壓抑,煩躁。
罷了,先回宗。
王蘇棋一捏玉牌回到了劍鳴。
回到了劍鳴的王蘇棋立即前往玉賢峰。
此刻安心作畫的宋奎感覺到了王蘇棋的來臨不由停下手中的畫筆微笑地打招呼。
“哎呀,原來是王師弟啊,這么多天也不來我這坐坐。”
王蘇棋一身潮濕,伴隨著沖鼻的血腥。
“宋師兄,在下前些日子不得空,所以今日才來拜會。”
宋奎依舊微笑著。
“王師弟這一身血污煞氣非常想來是殺人了。”
“宋師兄眼尖,不錯在下是殺了幾個人,此事心情大好,想找宋師兄喝酒。”
宋奎不置可否,這身打扮看不出來除非是傻子。
“好好,那在下就陪王師弟喝幾杯!”
一飲一酌,席間兩兩話語不斷,時而大笑傳出,好不快意。
下了玉賢峰,王蘇棋心里想著:宋奎此人天性中有些殘忍,如今估計拉近不少關系。
望著茫茫迷霧,王蘇棋喃喃道:送個仙人下去,你們會不會很開心?放心,不會太久,不然我自己都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