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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氣度不凡是李泰

  • 選婿記
  • 星柚
  • 2471字
  • 2020-10-24 01:17:42

隨著朗朗笑聲,只見一群人簇擁著當中一位穿著柿紋錦紫色翻領胡服的青年走了過來,這青年又高又胖,狀貌甚偉。最明顯的就是用玉帶勒著的那個沉甸甸的大肚子,他長了一個滿月一般的圓臉,笑容可掬,親切和藹,然而一雙眼睛十分精神,顧盼之間風神英爽,韻宇淹華,渾身洋溢著一種雍容雅致的氣度。

就是在一群圍繞著他的貴族子弟們中間,依然猶如鶴立雞群,卓爾不凡,這青年正是李世民的愛子魏王李泰。

殿中本來已經坐好的親貴們又紛紛站起來朝李泰行禮問好,李泰一一寒暄,有的還握著手問了問家中的長輩,又邀請大家去他府中玩耍,不但周到細致,而且風度儀態簡直無懈可擊。

沈簫思腦海中對李泰的印象,一直都是前世電影電視或者書籍介紹中得來的一個胖乎乎陰險狡詐的小胖子形象,此時乍然見到李泰本人,不由大為驚訝,想不到李泰本人不但毫無猥瑣狡詐之氣,竟然還是這樣一個氣度不凡的青年。

此時李泰已經在柴令武的陪伴下來到居中的矮桌前坐了下來,柴令武等李泰坐好,才走到旁邊的條桌后坐下,旁邊的人也紛紛重新就坐。柴令武三十多歲,身穿緋紅色圓領袍,戴著黑紗璞頭,面皮白凈,留著短須,不大的一雙眼睛,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精光。

他既是李泰的表哥與姐夫,又是李泰心腹,因此對待李泰顯得很是親熱隨意,一邊抬手示意一旁侍候的美人為李泰斟上酒,一邊高聲說道:

“各位郎君!魏王殿下自貞觀十二年請修《括地志》,披肝瀝膽,辛苦四年,一朝功成,已于昨日獻于陛下,陛下大悅,下詔褒獎,言此書將垂之不朽!我等請以此酒為魏王殿下賀!”

一時間大殿中頓時傳來一片嗡嗡之聲,大都是贊嘆驚訝之言,眾人紛紛恭賀李泰。

李泰含笑舉杯,耳中聽著眾人的恭維溢美之聲,心中也不免得意,頗有躊躇滿志之感。

《括地志》將整個大唐王國劃分為十道三百五十八州(內含四十一個都督府)一千五百五十一縣,是一部全面反映大唐行政區劃和地理情況的專書,該書按當時的都督府區劃和州縣建置,博采經傳地志,旁求故志舊聞,詳載各政區建置沿革及山川、物產、古跡,風俗、人物、掌故等,確實可稱得上是度越前載,垂之不朽,李世民見書后大喜,十分高興,特地下了一道【賜魏王泰上《括地志》賜物詔】,稱贊李泰:

“……體業貞固,風鑒凝邈,學綜策府,文冠詞林。樂善表於夙夜,好士彰於吐握。討論輿地,詳延儒雅:博采方志,得之於舊聞;旁求故老,考之於傳信。內殫九服,外極八荒。憲章之規,條目有序,戎夏之域,今古無遺。簡而能周,博而尤要,足以度越前載,垂之不朽……”

隨之而來的還有賞賜無數,雖然這本書的修撰網羅了許多名宿耆老共同編撰,但李泰作為主編和發起人,也確實胸有珠璣,才華不凡,也因為這本書,他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層。

等眾人一輪恭賀過去,李泰才轉頭微微示意,他身側跪坐的一位侍從立即從身后解下包袱,拎出一個木桶,小心地放到案上,又捧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放在桶側。

李泰先是張目緩緩朝四面看了一遍,待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這個木桶和錦盒之上以后,才指著這個木桶笑著說:“昨日蒙父皇褒獎,賜物萬端,旁的金珠貝玉也罷了,不過都是些俗物而已,內中只有西域波斯剛剛進貢而來的葡萄美酒一斛,孤不敢獨享,今日借著七駙馬的宴會,特地攜來與諸位郎君共享。”

這個時代人們喝的酒,其實都是糧食釀造的低度米酒,從色香味上來說遠遠不能與后世的酒想比,自漢代張騫從西域帶回葡萄與葡萄酒的釀造技術后,葡萄酒就開始在貴族之中風靡起來,但因葡萄的種植技術并不成熟,沒有大面積推廣,所以葡萄酒更是珍貴難得,唐朝自高祖李淵以下,到太宗李世民,都十分熱愛葡萄酒,太宗更是親自在宮中種植葡萄來釀酒。因此這一斛葡萄酒雖然大概也就后世二十升左右,但因是貢品,其價可值千金。

李泰話一說完,柴令武已經笑著撫掌說:“今日我等有口福了。”

座中一位年輕的郎君揚聲說道:“殿下盛意拳拳,令人感佩,就可惜這酒太少,還不夠我崔十二一人喝的,要是再來十斛就好了!”

眾人笑罵不已,另一位郎君搖頭晃腦道:“如此珍貴之酒,得一斛已是大不易,安敢復望十斛乎?”

李泰微笑著道:“美酒雖少,小王這里還有一件寶物,正與美酒相宜。”當下親手將那錦盒上系著的明黃緞帶解開,打開盒蓋,取出一只圓錐形的杯子來。這杯子薄如蛋殼,通透如鏡,通身明明是用白玉琢成,卻有碧光粼粼,此時已到正午,陽光透入,整個杯子流光溢彩,炫目無比。

“漢朝東方朔《十洲記》中曾記,周穆王見西王母,王母為之開瑤池盛會,出夜光常滿杯贈穆王,此杯用白玉之精制成,光明夜照,是人間至寶,莫非就是此杯?”盧紳愛喝酒,平時對酒器也十分有研究,但這樣精致珍貴的杯子卻也是平生僅見,不由贊嘆不已。

“鬼神之說,究不可考,此杯是西胡所獻,蒙父皇恩寵,賜予小王,神奇之處,卻是親眼所見。”李泰高高舉起杯子,四下里轉給眾人看個仔細,“若于月明之夜,置杯中庭,光色琉璃,恍若透明,似如無物,至天明杯中有水自滿,甘甜如汁,鮮美芬芳,若用來盛酒,則酒味數月不變,堪稱天下至寶。”

沈簫思前世看過網上介紹,這所謂的夜光常滿杯,之所以憑空能蓄滿一杯水,是因為白玉是一種比熱容較小的物質,相同條件下溫度變化顯著,杯中的水是水蒸氣在白玉上液化形成的。

他展示一圈之后,又將杯子收進匣中,笑說道:“今日小王與七駙馬為大家做個評委,狩獵最多最珍貴者,小王親自以此杯奉酒,連敬三杯!”

柴令武哈哈大笑,緊跟著大聲說道:“殿下珠玉在前,我也不敢小氣,今日拔得頭籌者,我愿出黃金十斤為賀!”

殿中這些郎君都是些十幾二十歲的少年子弟,本來就熱血沸騰,極其容易激動,一聽李泰的話,不少人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大聲歡呼,擊掌拍桌,笑鬧無比。李泰笑吟吟地注視著殿中眾人,眼眸中卻極快地閃過一絲滿意之色,微微給柴令武使了個顏色,柴令武雙掌互擊,隨著“啪啪”兩聲,從殿外魚貫進來一隊樂人舞伎,開始在殿中演奏表演,氣氛也輕松起來。

酒宴過后,日當正午,陽光毒辣,酒足飯飽后人人犯困,正式的狩獵要到申時才開始,主客們都各自到廂房中休息。沈紹特意拉了封晟住一個房間,沈簫思卻想得周到,不愿意與封晟共處一室,意欲到那小花園中去躲清凈,便悄悄與沈紹說了,再三保證不會亂走,才讓沈紹答應不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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