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別人把你畫在了圈子里,但你得自己走出去)
宋掌柜和牟壹壹只見紅紙上出現“明月動水照蓮清”七個字,一句十分樸實無華的上聯。
宋掌柜不禁心中竊喜,如此簡單的對子,雖然自己對不出一句像樣的下聯,可東萊城隨便拈個讀書人,要對出下聯,大概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別說待會即將趕來的東萊城第一才女——鄭蕾蕾。
牟壹壹見這上聯如此簡單,初時也是心中微微一怔,對孟崀有些失望,可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這孟公子一看便知是個古靈精怪之人,這對聯一定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簡單,其中定有玄機。
“好!好!好!孟公子果然卓爾不群,出手不同凡響,牟壹壹去將這副上聯掛上。”宋掌柜拍了幾個虛偽的巴掌。
“宋掌柜見笑了,現在我可否點上幾道菜,要上幾壺酒?”孟崀摸了摸肚子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肚子實在有些餓了。”
“沒問題,我這就下去吩咐廚房為二位做上幾道我們穗香苑的招牌好菜,再給二位拿上幾壺好酒,二位隨意享用。”宋掌柜心想,這一頓招待下來至少也得十兩銀子,但既然孟崀出了如此簡單的一句上聯,那么這大概也是這二人在這三樓吃的第一頓也是最后一頓免費大餐了,僅此一次也虧不了多少,弄些好酒好菜招待他們也算沒有砸掉自家酒樓的招牌,流傳出去,也是大家都有面子的事情。
牟壹壹和宋掌柜離開之后,孟崀見雅閣之內只有自己和柒兩人。
“剛剛進城之前看到的那只紅隼是什么來路?我怎么剛剛在窗外又看到了一只,莫非那紅隼是在監視我們?”孟崀有些忐忑的問道。
柒聽完之后,心想,看來這小白臉不傻呀,也知道自己盯上了,旋即眉尖微皺,眼睛微瞇,看來陰隼幫是真的盯上自己二人了。陰隼幫是江湖上有名的黑幫,黑白通吃,勢力輻射全國各地,陰隼幫的強大之處并不在于如何所向披靡的武力,而是靈通而全面的消息和情報的掌握,這使得各個地方各種的勢力,都在一定程度上對陰隼幫有所倚仗和忌憚。而那只紅隼便是陰隼幫控制情報信息的其中一種常用的手段。
紅隼,身材相對嬌小靈活,翅長而狹尖,翎羽鮮艷漂亮,飛行速度奇快,屬于隼科的小型猛禽之一,但馴服起來極其困難。
孟崀見柒一動不動,連一個眼神也沒有遞還給他,只是表情越發凝重,孟崀便知道自己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
不多時,桌上便擺好了滿滿當當的各色菜肴和兩壺上好的竹葉青。
孟崀也不多想,便開始沒心沒肺的大肆饕餮,雖是吃得有些急,作為前世資深吃貨的他,卻也對這穗香苑的招牌好菜補腎滿意,按理說,這飲食文化,相對來說,是不容易受科技發展的影響,可這種頂級酒樓的菜肴與自己前世所享的美肴實在是有些差距,不過這竹葉青酒的確不錯,入口甜綿微苦,溫和無刺激感,余味無窮。
食至酣處,卻覺樓下隱隱一陣脫穎而出的喧鬧,孟崀不以為意,繼續胡吃海喝,連日的落魄狼狽的趕路,將他對一飲一啄的渴望錘煉地異常強烈。
半響之后,只覺得門外的樓梯處傳來越來越近的連續紛擾的腳步聲。
接著便是門扉輕啟,只見一襲赭青長裙飄然而至,只見這姑娘二八年華,亭亭玉立,肌膚淡淡粉嫩,一張鵝蛋臉,長長的睫毛,眼睛很大,眼波卻略顯靈動調皮。端地是位異常活潑甜美的女子。
孟崀幾旬酒下肚,微微恍惚麻痹,抬頭一看,姑娘而已,不以為意,又低下頭,對著盞中美酒深深地啐了一口。少頃間又覺得哪里不對,復又抬頭,只見那姑娘盈盈說道。
“請問哪一位是孟公子?”
“暫時是我,姑娘有何指教?”孟崀覺得這姑娘實在有些突兀。
“鄭蕾蕾見過孟公子,小女心切,不想打擾了孟公子吃飯,深感不安,誠請孟公子見諒。”鄭蕾蕾微微襝身,雖是致歉,眉宇間卻并無羞意。
這次雖是面對秀色,可孟崀和柒總算達成了統一戰線,都是不約而同地微微不爽,覺得這姑娘冒然進屋打擾自己吃飯,致歉之舉也毫無誠意,實在是有些冒昧唐突。
如此這般還不足夠,只見門外腳步聲連連,又陸續走進兩人,正是宋掌柜和牟壹壹。
只見牟壹壹對著孟崀尷尬一笑,卻也覺得有些歉疚。
孟崀也對牟壹壹微微頷首致意,知道這種情況并不是牟壹壹所能控制。
“宋掌柜,你這到底還讓不讓人吃飯,若是覺得孟某胃口太大,你不妨直說,我付錢便是,請人來叨擾算是哪門子意思?”孟崀越發不爽,懷中雖然僅剩一兩銀子,但土豪氣勢卻裝得十分逼真。
“孟公子莫說氣話,我穗香苑這么多年的規矩啟是兒戲,只是這上一位貴人得知自己的對聯被破,便急切地想知道是哪位有為才子所為,我也是沒有辦法攔住呀,請孟公子多多包涵。”
一旁的鄭蕾蕾,也是小嘴微嘟,覺得這孟公子雖然生得是乖巧漂亮,可性子卻是如此狷狂無禮,竟然毫不理會自己。
接著又是門外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余輝等人。
“我倒要見識見識到底是哪位高人,竟然驚動了我們的鄭大小姐。”
好在三樓的雅閣十分寬敞,接連進來好幾人,都不顯擁擠。
林宇瀟進門一看,竟然是將才在路上與余輝爭辯之人,也是被自己視作愚民百姓之人,不禁有些羞惱,自己三番五次都請不動的心儀的鄭蕾蕾,而少年便是這般輕易地引起了鄭蕾蕾的注意。
余輝看見孟崀后也是一臉驚詫,見這人便是剛剛在街上遇見的囂張小子,不驚恨上心頭。
“臭小子,又是你。”
孟崀如今的少年身軀,不比前世,有些不勝酒力,也是有了幾分醉意,索性也不理會余輝,自顧自地又將桌上的清蒸鱸魚肉拈了一片放進嘴里。
宋掌柜見兩邊竟然早有嫌隙,心中的憂喜不得而知,只見他急忙從中調和道。
“幾位公子莫要沖動,都是東萊城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有什么話好好說。”宋掌柜又是一句敞亮的話,先給幾人扣上一頂舒適高帽子,壓壓怒火再說,不管是熟客還是生客,他都不希望他們在自己的酒樓里出現什么事故,以免砸了自家酒樓的招牌,況且這一邊是東萊城知縣的公子,一邊又是新晉的穗香苑貴客,不管哪一方吃虧遭罪,都是穗香苑十分沒有面子的事情。
“嗤,他這一身破爛布衫的,渾身臭氣連連的,也能算有頭有臉的人?”余輝滿臉嘲弈地冷笑道。
一旁的柒最是郁悶,一臉的沉重,這小白臉竟然地又惹上了麻煩,好在雅閣之中并無強烈的真氣波動,沒有武功高手,孟崀的生命安全暫時沒有問題。
“余輝,你給我閉嘴,我不管你和孟公子有什么恩怨,他能對出我的回文聯,他就是有頭有臉的人,你若不服,有本事你也將我的回文聯對上。”
這時鄭蕾蕾終于憋不住了,自己此行過來一方面是要見識見識是哪位才俊破了自己的回文聯,一方面也是想與這位才俊一較高下,可來了半天了,也沒進入正題,余輝等幾個紈绔子弟出來搗亂不說,這孟公子也不理會自己,她鄭蕾蕾可是東萊城遠近聞名的第一才女,才色兼具,平日里追求傾慕者眾多,無論是富貴子弟還是青年才俊,哪個不是對自己青眼有加,熱忱恭敬,可這孟公子倒是獨樹一幟,對自己不聞不問,熟視無睹。
余輝見鄭蕾蕾頂了自己一句,林宇瀟又悄悄地拉一下他的衣角,便也識趣,不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孟崀,但一想到他完全不理會自己,好幾次都抑制不住地想要繼續嘲諷他幾句。
“我也不是故意想找孟公子的麻煩,只是純心想向孟公子請教一番,若有是唐突打擾,還請孟公子看在蕾蕾的女子之身的份上,多多海涵。”鄭蕾蕾總算看出了孟崀也不吃自己蠻橫無理的一套,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叨擾了孟崀,她也沒有想到,竟然還引來了余輝等人對孟崀的攻訐。
孟崀這才聽出鄭蕾蕾話語之中的誠意,吞到口腔里被嚼地細爛的魚肉,不緊不慢地說道。
“鄭小姐想搞哪樣?不妨直說,不要兜些沒用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