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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提前的一個月

  • 步兵王者
  • 甜血
  • 2668字
  • 2020-11-18 18:05:56

當落日的余暉斜斜的打在荒涼的古城墻,透過滿是坑洼的墻面縫隙,擦著高高低低的墻角打在方城這座充滿著暮色的城市里,原本枯燥的死寂里多了一絲活力。

城市是死的能活過來的只有人,白日里明晃晃的日頭和滿眼的金色都是那么令人討厭,只有暮色以后的黑暗才適合這里生存的人。

和往日一樣各個歇業的酒館也都掛上了黯淡的招牌,只要夜晚能看到一點點亮著的光點就足夠了,太亮總是會讓客人不太高興的。

時間似乎一直在重復著過去,只是今天似乎加進了些不一樣的東西——是風,混跡著淡淡血腥味的風,也混雜著稍稍的焦躁。

風是從方城的南門吹過來的,一個被稱為凱旋門的地方,起這名字的人大約懂得一些大爆炸之前的歷史。

在歷史里和凱旋有關的往往都是血與火、權與利,南門也最終逃不過歷史的俗套。

南門邊,稍微能避著點陽光的陰影中停著幾輛機車,都是落伍好幾代的古董,漆皮和外殼早已經在這個滿是風沙的世界里腐朽殆盡,剩下的只是勉強能支撐起來的骨架,偶爾會零散的耷拉著些如同爛肉一般的電線和塑料殼子,電線是連接血肉的血管,塑料殼子則大多只是臨時拼湊不至于割傷騎手的墊具罷了。

唯一稍好一點的一輛也是破破爛爛,只是勉強還能看到些原先的樣貌,此時正迎著落日的余暉豎在道路的正中央。

那是狼一的車,一只領頭狼的車,狼一也一直這么自居的,當然這是私底下。

自居并不代表就是,至少現在不是,他頂多也就是輔佐頭狼的小跟班。

很多年前他也有名字,只是后來漸漸忘記了,慢慢的也就只剩下一個排行作為了他本身的名字。

眼看日頭就快要落下地平線,道路的盡頭依然滿是風沙,狼一有些焦躁了起來,焦躁里隱隱帶著些狠厲和激動,焦躁是因為一個人還沒有來,狠厲和激動也是因為一個人還沒來。

狼一亂糟糟的發絲下如同蜈蚣一樣扭曲的刀傷迎著風沙皺了起來,如同一條活了的蜈蚣扭動著、焦躁著、期待著。

出了焦躁和期待也有些莫名的凄涼和傷感,只是眼睛那閃爍著對于權利那赤果果欲望,只是欲望背后藏著卻是更深的傷痛和回憶。

老天還是優待他的,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在日頭落下地平線的一瞬,遠方枯燥的風里傳來機車嗚嗚的嗡鳴聲,來了……

……

來了的是野狼。

野狼永遠是小圈子里最拉風的機車,勢必只有頭狼可以擁有。

狼王回來總會有狼群的歡呼與嚎叫,總會讓凄冷的南門變的熱鬧喧囂,少不得要在大館子里喝上幾杯叫囂一番,再順帶占占那些賣弄風騷的兔女郎的便宜,惹來一陣男人才懂得的壞笑。

只是今天很靜,靜的有些死寂,死寂里飄散著淡淡的血腥。那是活人的血,因為腥味里帶著淡淡的咸味,那是眼淚的味道,只是并非是從眼里流出來的,而是從血液里滲出來的。

一種不好的感覺讓許飛宇的心變的格外的沉重,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只是心里依然還有一份小小的期待,期待它的真實還是虛假,大概兩者都有吧。

南門前許飛宇停下了機車,因為前面的路已經叫人擋下了,體型頗大而笨重的野狼如同一只盤踞的臥虎,嗡鳴中帶著兇煞的怒吼。

跨下野狼許飛宇輕輕的拍了拍車把手,仿佛是安撫這頭兇猛的野獸一般。

“吆!小子們,頭狼回來了,該活動活動了。”從南門內傳來狼一帶著猙獰的狠厲陰森森的怪叫起來。

活動是為了招呼,而招呼卻有很多種,例如鮮花、美酒,這是對英雄的款待,亦或者美女與美酒,這同樣是對英雄的款待。只是前者迎來還會送走,后者則大多帶著挽留的味道。

但這些都與方城四州無關,在這里招呼只有兩種——棍棒和刀劍,只是今天會多加上一個女人,一個幾天前還是女孩的女人。

看著高高的南門和從門后拐出來的狼一,狼一在笑,笑的猙獰而可怖,從頭發到眼角,從眼角到鼻子,從鼻子到嘴唇,每一個弧度都在笑。就連那扭扭曲曲的蜈蚣也在笑,笑的如此猙獰可怖。

許飛宇在看在等,他敢來不是因為他是英雄,更不是因為他傻,他只是想確認自己的猜測。

如果錯了,留下的大約是遺憾和傷心,如果沒錯,留下的是傷痛和擔心。

“頭,你老了!”似乎遇到多年老友敘舊一般,狼一收斂起來那份猙獰,聲音略帶了些滄桑的味道,隱藏在滄桑背后是回憶也是緬懷,在回憶里有懷念也有仇恨。

“扯淡,爺還沒十八,還是處怎么會老,倒是狼一你又年輕了。”許飛宇輕嘆著說道,聲音同樣也不大卻很清楚。

“啪啪啪!”

狼一邊慢慢的步出南門,邊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聲在本就靜的嚇人的南門顯得格外刺耳。

一時間數量機車的轟鳴聲,一輛輛的機車從南門駛了出來。

有人在敘舊,有人在忙活,老大掐架跑腿的自然是小弟或者跟班。

從南門竄出的機車緩慢在南門外展開,如果說展開的是一道圓弧,那么狼一必然是圓弧的中心點,而許飛宇面前五米內就是禁區,仿佛有條無形的墻,沒有一個人敢越過那條線。

看著不敢越界的機車,狼一臉上浮出一抹陰森,接著輕哼了一句:“虎倒骨不散,老大你的威風還在啊。”

“威風?不,你弄錯了,從來我都是打醬油的。”許飛宇曬然一笑,大約是臨夜的風太強,刮著沙子有些迷眼,許飛宇稍稍調整了下護目鏡的位置掩了掩風沙。

天慢慢黯淡了下來,兩邊機車上騎著的少年們沒有動,狼一和許飛宇也沒有動,這是死局只是當局的兩個人似乎都不急。

好半響狼一才打破了死一般的靜寂。

“知道嗎?你已經十八歲了,在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幻想著等你十八歲了,這里就是我的了,那次我忍不住,你給了我一刀卻沒有要我的命,我很感謝你。”狼一的話很深情,卻不自覺的摸著臉上那到猙獰的蜈蚣,臉頰的深情也漸漸扭曲了起來。

“我感謝你給我帶來的屈辱和丑陋,所以我會報答你。”從牙縫里擠出報答的字眼,雙眼閃出狼一般嗜血的狠厲。

“報答?”許飛宇自語了一句,嘴角擠出一抹譏諷來。

“不,你弄錯了,我還差一個月十八。”許飛宇很認真的糾正道,似乎沒有看出狼一眼中嗜血的狠厲,眼里的笑意和譏諷更盛了一些,譏諷里還多出一種被稱為可憐的東西。

“是不是十八,我們說了都不算,你懂得不是嗎?”狼一笑了笑,似乎是笑許飛宇看不穿看不透這個世界,看不透這些規則。

“不,我不懂,如果我們連年齡說了都不上算,那么我們還是我們嗎。很早我就給你們說過,人得講原則得有原則 ,如果我們連自己的年齡都要操縱在別人手里,那么我們活的意義是什么?”

“僅僅是為了向金字塔上的高高在上的蚱蜢表示身為螞蟻的忠心?”

許飛宇的話里透露出淡淡的傷感和一種悲涼,如果小圈子真的要淪落到這個地步,那他也就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義。

最多也不過成了大圈子培養打手和寵物的樂園罷了。

許飛宇的聲音并不大,但每一句都仿佛說在心上,狼一沉默不語,這一瞬間狼一甚至不敢去看許飛宇那亮如星辰的眼睛。

“或許你是對的,你是英雄,我沒有鮮花,也沒有美酒,但有個女人,我送你……。”狼一抬頭看著遠方天邊飄動的云朵,輕輕的拍了三下手,眼角不自覺的抽動著。

(先維持一天一更吧,最近工作有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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