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向云偷偷抬起頭,望著他,幾絲黑發(fā)紛亂地垂在臉頰,刀刻般的五官,俊朗中透著絲絲霸氣,那種男人的肆意娟狂之勢讓人過目難忘,這一次讓她看了真切。
“赫赫,你就是那個潼文宮,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海縱天!怪不得能闖得進(jìn)這黑沼林,”老嫗的口氣卻有點不屑一顧,“不過,管你是那三皇子還是哪門子帝爺,要從我這里把人帶走,沒那么容易。”
早聽聞黑沼林神秘,海縱天在摸進(jìn)這密林的時候,碰到了一些奇門遁甲的異術(shù)行陣,猜測著里頭住了隱士高手,心里已經(jīng)有了備戰(zhàn)的準(zhǔn)備。
他把烏向云放在屋外墻角的草堆上,解下身上的黑色長袍覆著她,低聲囑咐道:“在這里別動哦,我先去解決下問題,再帶你走。”說罷,順手一抬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搭在肩頭,向那老嫗走去。
嘯峰說在死獄那兩個人手里救自己的就是他,現(xiàn)在又是他,烏向云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么巧。轉(zhuǎn)眼又定睛朝那老嫗望去,只見她一頭白發(fā)蓬松雜亂,臉如雞皮皺得五官都不太分明,穿著件黑灰袍子,身形倒是不矮。
“這位老太太,其實本王無意打擾,還請你行個方便,來日定親自登門道謝,”海縱天在離她七、八步的樣子,停了下來,誠懇說道。
“什么老太太、老太太的,我難道真有那么老嗎?”那老嫗摸了摸臉,語氣里都是怨氣。
海縱天愣了下,呃,這……難道自己說錯什么了嗎,他雖久經(jīng)人事,卻不懂女人心。只好硬了頭皮繼續(xù)回答,“這位,呃,女居士,打擾之處請多見諒,還望……”這次,還沒等他說完,那老嫗卻已不耐煩地打斷了,“你想出去可以,把那女子留下,其他免談。”
海縱天見她情緒癲癩,脾氣古怪,執(zhí)著劍說道:“那么在下多有得罪了。”
“好,就讓我來會會你這天宇戰(zhàn)將,是否浪得虛名,”老嫗說罷,不知何時手里拿了柄柳葉刀,輕斥一聲,飛身劈了過來。
海縱天手一揮迎了上去,那刀劍在空中相遇,“錚”地猛烈互擊。老嫗落地之處,被那回?fù)舻牧α勘仆肆藘刹剑p眼一瞪,“哼哼,三皇子真是好內(nèi)力。”說罷刀身一抖,又已經(jīng)飛縱了過來。
他們倆在場地上劈劈啪啪地過了十幾招,那老嫗被海縱天綿延不斷的劍勢逼得險象環(huán)生,卻還沒有停手的打算,又來來回回地拼了數(shù)十招。海縱天又是一招劍氣封喉,老嫗后退了三大步,卻也不再上前,滴溜一下地在原地打了個轉(zhuǎn),改了方向躍到烏向云身旁,一把刀擱在了她脖子上。
“住手,”海縱天見狀,心急地大吼一聲,站在原地卻不敢邁動步子。
老嫗咯咯地一陣癡笑,“有何不可,我是個女人,只是你不懂而已,”言語之下,竟有嬌媚之音,但是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是讓人一陣雞皮惡寒。
冰冷的刀鋒抵著烏向云柔嫩的脖子,好像隨時可能會切入喉嚨,她全身癱軟,絲毫無力反抗。該死的,我真是麼用,她暗咒著。
海縱天冷哼了一下,女人!你今天倒是給我上了一課。隨即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聲音低沉,有點沙啞,黑眸里的焦急卻是任誰都看得分明。
“哼,我都說過了,把她留下,”老嫗隱側(cè)側(cè)地說道。
“不行,她不可以留在這里。你提個條件,我答應(yīng)你就是,”海縱天急忙說,忍不住跨前了一步。“站住,再過來,我就砍下去了,”她把刀推進(jìn)了一分,細(xì)長的血痕在烏向云的脖子上已被清晰地劃下一道。
“好,我不過來,你別傷她,”他急忙停住腳步,看著脖子上的那道殷紅,心急如狂。
老嫗濁黃的眼珠轉(zhuǎn)了下,低頭看了一眼烏向云,尖聲大笑:“哈哈哈哈……看你都緊張成那樣,這姑娘該是你心上人吧。”頓了頓又道:“條件,我倒是有一個,就看你敢不敢了。”
海縱天眉頭一挑,大聲道:“你說吧,我照辦就是。”
老嫗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蠟丸,朝他扔了過去,“打開,先吃了那藥丸,然后我再說。”
“海縱天,不要,”烏向云大喊一聲,這老瘋婆叫你吃的,怎可能是什么好東西。
海縱天接過蠟丸,擰了開,里頭是顆黑色的小藥丸,他朝烏向云望了一下,那雙明亮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關(guān)切,讓他心頭一顫,直聲又跟那老嫗確認(rèn):“我吃下去,你就放了她?”
“是。”老嫗點了下頭。
烏向云感到喉嚨都快喊破了:“不要啊……海縱天……”你瘋了嗎,難道以為是吃糖豆。
“那就信你。不然,休怪我一夜鏟平這黑沼林。”海縱天冷然一笑,張開嘴巴,毫不猶豫把那藥丸拍進(jìn)了喉嚨。
他站在那里,巍巍挺拔,浩氣悍然,卻如此義無反顧,再傻的人此刻都看得出,那情意。但這感情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為何她混然不知?
老嫗滿意地點了下頭,收回了刀,仰天嘆聲:“人說天宇三皇子冷漠寡情,我看其實是個情種啊!”繼而瞇了瞇眼,森森然說道:“你去趟魔狼谷,幫我找一頭碧血三眼狼,把它那中間的三眼眼珠帶來。你只有四個月的時間,不然剛才藥丸會讓你脾臟潰爛毒發(fā)而死。”
然后,指了下烏向云,“這姑娘,你就帶走吧,其實她中了花冢門族的茶靡,也就幾日的性命。本來我留她,只是為了喂后荒山那頭噬血獸的。”說罷,仰頭一陣尖嘯,三步兩躍消失在密林中。
海縱天走了過去,朝她咧嘴一笑,眼中的溫柔透著清爽,象剛被雨水洗滌過的青竹:“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對著烏向云投來的幽怨目光視若無睹。
“你傻瓜啊,明知是穿腸毒藥,還要吃!”她朝他大吼了著,聲聲凄然。你君子坦蕩蕩,你義無反顧,可叫我怎么消受你的恩情?
“堂堂七尺男兒,還怕區(qū)區(qū)一顆毒藥?”海縱天灑然一笑狂野孤傲,透放著魄力四射的凌然霸氣,穿透林木,如萬丈鋒芒直縱云霄。
她望著他,心頭迷蒙,三皇子,天宇戰(zhàn)神,海縱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