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還沒有結束,墨汐桐便提前走出了殿內。
歌舞升平,她只覺得悶。這偌大的皇宮,與她格格不入,雖然四處充斥著奢華,卻不是她墨汐桐應該呆的地方。這四方四正的天,沒有一絲一毫地溫暖。
她扶著樹,忽然就苦澀地落下了眼淚,蕭驚風,我那么待你,你怎么忍心負我,你怎么能!
你怎么會說出愿意這樣的字眼,你難道已經不記得我們曾經地美好了嗎?
宴會結束了。
大臣們從殿內出來,墨汐桐還是一眼就發現了蕭驚風,他混在大臣中間,還是如往常一樣器宇軒昂??±实厣碥|浮在略微消瘦地臉龐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昂起頭,向前走來,還是不可避免地路過了墨汐桐的身邊。
蕭驚風并沒有轉頭,也沒有打算駐足。
墨汐桐卻不管不顧地扯住了蕭驚風的衣角:“驚風……”
“放手。”蕭驚風腳步倒是停了下來,他拂去墨汐桐的手,語氣卻冷冷地道。
“不,我不放手,驚風,你那日說過的話全忘記了嗎?你說,你要娶我的,為什么又會答應賜婚呢?”墨汐桐妝容已經被眼淚弄花,她哽咽地聲音,低弱地哀求著。
春季夜晚,風并沒有轉暖,還帶著刺骨,墨汐桐只覺得渾身并抹上了一層又一層地寒冰。
蕭驚風神色微微帶恙,很快便答道:“很想知道原因嗎?”
“是。”墨汐桐點頭回道。
“那便告訴你吧,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嫡姐墨云?!笔掦@風忽然開口道。
他轉過身去,把背影留給了墨汐桐。無人知道,道出這句話后蕭驚風臉上的表情。
那個八尺男兒臉瞬間像孩童一樣,面目猙獰,張大著嘴,想呼吸,卻覺得徒勞。他沒有辦法,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如同用刀自己的傷口上一遍遍又一遍遍地刺。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必須那么對她說,這樣的解釋才會讓她忘記他罷,她應該幸福,比自己幸福!
“不,不會的,蕭郎,你肯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怎么會呢,你忘記我們在菩提樹下的誓言了么,你忘記我們曾經……”她已經哽咽了,雙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
這些年來,嫡姐和大夫人對她的欺辱,她完全不放在眼里,因為她覺得她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心,必須要有些磨難。所以再苦,再累,她都愿意熬下去。
現在她什么都沒有了,自己心心念念地男人居然告訴她,他喜歡是她那個驕縱的姐姐。
陰影下,墨汐桐眼前儼然全是她與蕭驚楓在菩提樹下見面的場景,蕭驚楓青袍束發的青年帶著故作老成的面容,將手中的糖葫蘆遞與她,并說道:“以后你別叫我將軍了,直接叫我蕭驚風,驚風也行。”
蕭驚風,她的蕭郎,已經和她越來越遠。
這……
“珍重。”蕭驚風再也忍不住了,現在得他只想逃,他害怕,他還在再不離開他,他會心軟。
他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忍不住告訴她,只是他不能,他還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做,他父親說得對,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左右。
看著蕭驚風離開,墨汐桐呆在地上,絕望還痛楚,她一把扯下自己的發髻上的簪子,想往自己的手上刺去,卻在靠近的時候,松開了自己的手。她不能,她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還有母親要照顧,還要笑著看她們哭,怎么可以如此軟弱。
想到這里,墨汐桐抹了抹臉上地淚痕,慢慢地爬了起來。她將手里的簪子插回了發髻,神情決然。
“唷,妹妹,你怎么先出來了,怎么哭了,一定是激動的吧,被許配給了王爺,地位多尊貴啊?!蹦埔娔┮粋€人站在樹邊,上前嘲諷道。
墨汐桐抬頭,瞪了她。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她,憑什么,她可以得到她一輩子都奢望地東西。如果不是她和她的母親,她又怎么會淪落到現在這番。
“謝姐姐?!彼荒茏屓诵∏屏巳?,不能讓她覺得她痛。
墨云從來沒有見過墨汐桐這番表情,從小到大,她總是一副逆來順受地態度,今日卻像一只狼,一只要將她吞了得狼。
墨汐桐扶了扶胸口,退后幾步道:“別這樣看著我,不用謝。不過墨汐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勾引驚風哥哥嗎?”
墨汐桐抿著唇,沒有去看她,不過良久后才道:“你別胡說?!?
“你不過是許配給王爺的一個侍妾罷了,居然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你也是喜歡驚風哥哥地吧,不過怎么辦呢?很抱歉,將軍夫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墨汐桐,你斗不過我,就像你娘永遠斗不過我額娘一樣!”墨云見墨汐桐這番態度,不免來了氣,口不擇言地說道。
“是嗎?”墨汐桐冷冷地道。
一直以來她都是淡然處之,只是今夜,她再也不想忍,她痛,很痛。
“哈哈哈哈,嫁給王爺又怎么樣,那個王爺不過是肺癆而已,短命的,可惜啊,早早守寡?!蹦瓶裢匦χ?。
“放肆!”一聲威嚴地聲音打斷了墨云。
來人自然是皇后娘娘。
墨云鳳袍一閃,趕緊跪下磕頭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民女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墨汐桐冷眼旁觀地看著墨云慌亂地樣子,竟然覺得異??尚?,她果然在自取滅亡。
皇后沒有理會她,而是站在墨汐桐的身邊,將她扶起,慈祥地說道:“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蹦┢鹕?,撇了一眼自己的嫡姐,她跪在地上,顫抖著,不停地顫抖著。
不過畢竟是喜慶地日子,皇后也沒有多加為難,教訓了幾句,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囑咐墨汐桐道:“阿煜那里以后要小心伺候著,萬萬不能出現差池。”
皇后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更像是一個母親在囑咐自己的媳婦,好好照顧她的兒子,炎煜,果然是最受皇后的寵愛的。
“汐桐定會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