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佑站在佛堂前,聽到這斷斷續續的簫聲,有些驚訝。
“這簫,分明就是紫玉簫!”蕭天佑暗暗地想,“可是這簫聲,和雨夜那天的簫聲卻有著天壤之別!”
不過,他不管這簫吹得是如何差,他還是快步向風來水榭走去。因為,他非常確定,那支簫,正是十年前的紫玉簫!
月光下,一美人正在水榭前吹簫。銀色的月亮灑在她的身上,使她的側影看起來格外柔和。
“是她!”蕭天佑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江水盈和柳依依身材都十分削瘦,從側面看,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蕭天佑看著一樣的水榭,一樣消瘦的身影,把她們倆個人混淆,也是情理之中的。
蕭天佑的心里像揣著一只小兔子,惴惴不安。他激動地臉都有些微微發紅,如一陣旋風般,沖到了水榭,一把將那個正在吹簫的美人擁入了懷中。
“朕不能再錯過你了,不能!”蕭天佑緊緊地抱住了嚇得魂不守舍的柳依依,深情地說。
“這是怎么一回事?”柳依依的大腦一片空白,“等等……他自稱是朕……難道……他是當今皇上?”
一想到這里,本來嚇得臉色蒼白的柳依依,呼吸更加急促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老天爺會以這樣的方式將她送到了皇上身邊。可是,剛才皇上的話,她卻有些聽不懂。
過了一會兒,蕭天佑才漸漸平靜下來,他輕輕地松開了雙臂,托起了柳依依那張蒼白的小臉。柳依依起頭來,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好像是顆美麗的黑珍珠。她雖然很瘦,可是她的身體卻柔若無骨,像嬰兒一樣的柔軟。她靜靜地看著蕭天佑,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起來并沒有一絲雜質。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芳香,讓人聞了頭暈目眩。
蕭天佑輕輕地拿過了柳依依手中的紫玉簫,仔細端詳著:“對,就是這支紫玉簫。你還記得嗎?十年前在風來水榭,有一位白衣少年?”
“風來水榭?白衣少年?”柳依依突然間明白過來,心想,“看來,江姐姐和皇上在十年前就已經見過了。不過時間太長,江姐姐早已經改變了模樣,不過這紫玉簫是不會變的。皇上,一定是將我錯認成了江姐姐!”
蕭天佑見柳依依一臉迷茫,溫柔地笑了:“十年前,你還是個孩子,不記得也沒什么奇怪的。不過朕非常高興,你一直將這紫玉簫留在身邊。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十年前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朕就被何公公給帶走了。”
“這紫玉簫原來是皇上送江姐姐的!”柳依依的內心在掙扎,“皇上喜歡的是江姐姐,不是我!可是,如果我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后恐怕就沒了。我不要當白頭宮娥,我不要!”
“你怎么了?”蕭天佑輕輕地撫摸著她那如緞的秀發,低沉的聲音里充滿了磁性的誘惑,“一定是朕剛才嚇壞你了吧。”
柳依依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皇上,我叫柳依依,是新進宮的才人。”
“柳依依!”蕭天佑口中反復念著這三個字,“好美的名字。那天晚上朕聽到你的簫聲,就知道一定是你。因為這紫玉簫,舉世無雙,是沒有任何一支簫,能勝過它的。”
蕭天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面龐,突然間有些驚訝地問:“朕記得你的眉梢有顆‘胭脂痣’啊,怎么現在沒有了?”
柳依依不自然地笑了笑,故意說:“皇上還記得依依當年有顆痣?呵呵,說來也奇怪,那顆痣后來越長越淡,最后就看不清楚了。”
蕭天佑點點頭,沒了一顆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那支簫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寢殿內,一朵朵美麗的水晶蓮花燈在閃爍著,那閃著美麗光芒的極品珍珠穿著的簾幕,在燈光下,格外美麗璀璨。雕刻著龍鳳的黃花床大床上,懸著金黃色的撒花銷金帳,帳上用金絲線繡著朵朵西府海棠。微風吹過,金黃色的帳子隨同飛舞著,猶如一只美麗的蝴蝶。床上,設著一只白玉枕,鋪著從蘇州進貢的上好絲綢做成的褥子。金磚鋪地,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那塊塊金磚上,赫然雕刻著朵朵蓮花。
“如果能赤足走在上面,那該是怎樣一種感覺啊?”柳依依暗暗地想。,“如果走在上面,那豈不是應了‘步步生蓮’那句詩了呢?”
柳依依半裸著玉體,躺在那張精美的大床上,看著這極為華美的宮殿,恍若在夢中一般。
“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蕭天佑,這才相信,自己的確被皇上寵幸了。
“這一切原本應該是江姐姐的。”柳依依想到這里,不由地擔心起來,“如果皇上知道這支簫是江姐姐的,那我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不不不,我一定要求江姐姐不要說出此事。她那么善良,一定會答應的。”
夜幕降臨在大地上。
江水盈站在冷宮的院子里,抬起頭來,仰望天空。她不明白,為什么皇宮的月亮是如此的凄冷。她分明記得,江南的月亮,看起來是那么柔和,那么美麗。怎么到了冷宮,它的容顏,也在漸漸變冷了呢?
“你說,皇上聽了依依的簫聲后,直接將她封為婕妤了?”江水盈頭也不回地問。
秦嶺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沒用,進不了她的飛絮閣,也拿不到那支簫。”
江水盈轉過身來,看著秦嶺那雙真摯的眼睛,笑了笑:“不怪你。其實你幫我的已經很多了。”
“可是……”秦嶺咬了咬嘴唇,猶豫不決地說,“皇后娘娘讓我七天之內將你的病治好。如果治不好的話,她就會派其他太醫來的。”
“你說什么?”江水盈驚訝地問,“她還在惦記著我?”
秦嶺點點頭。
江水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美麗的眸子里噙滿了淚花:“難道,我真的逃不過去嗎?”
逃?往哪里逃呢?在這宮中,又有哪里是她的避風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