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生無戀的猴子
- 大禹
- 戲里戲外戲中人
- 3126字
- 2020-10-23 22:42:21
第十九章此生無戀的猴子
轉眼,三日過去。
天流谷內,竹屋前。
呼嘯聲陣陣,一道黑影跳動。
林禹手中握著一柄厚背大刀,揮舞間,大開大合,一股勢如破竹無可抵擋的氣勢迸發而出。
《寒刀法》本是世俗江湖上的頂尖刀法,羅峰早已爐火純青。在傳授給林禹時,以他多年的心得,對此刀法又加以改進。
本是一股悍勇匹敵的霸道中,多了一絲變幻莫測。
此刀法,原有五式,羅峰傳與林禹時又添加了兩式。
生澀的將七式刀法練了一遍,此刻,旭日破曉,林禹收刀而立。
一套刀法下來,林禹感覺神清氣爽,體內骨骼原本酸痛酥麻的感覺也一掃而空,此時的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讓他有種仰天長嘯的沖動。
忽的,有有一道紫氣,自天際而來,林禹目光微閃,那紫氣在空中穿梭,似憑空幻化而出,直奔山谷深處。
紫氣東來
林禹,望向遠處瀑布下。
那里,有一道白色身影盤坐,在霧氣下若隱若現。
心中,幽幽一嘆。
感覺一身黏糊,轉身便進了竹屋,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裳。
正在床榻上打坐,煉化體內還未煉化的血氣,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小禹子!”
正在打坐的林禹,睜開眼眸,臉上露出苦笑。
一襲白衣,身材修長,風度翩翩氣態儒雅的樓扶辰,走了進來。
“樓兄”林禹喊了一聲,連忙從床榻上下來。
“嘖嘖,你這體魄真是可以。那么重的傷,即便是有生骨丹,也需要修養個把月,你倒好,昨天才醒,今天就可以生龍活虎了。”樓扶辰嘖嘖稱奇,笑道。
林禹苦笑,不知如何應對。
“谷內枯燥無趣,既然小禹子你來了,我便要盡盡地主之誼。”說著,便拉著林禹往外走。
“今日心癢難耐,想去聽戲,只可惜無法出谷。走,我帶你去欣賞下這無盡風光。”
出了竹屋,跟著樓扶辰一路向著瀑布走去。
此刻天際已亮,河道兩岸的茅屋前,有諸多人群正在練功有老有少,或是刀法或是劍法或是拳法……等等諸般不一。
見到樓扶辰,他們都會心一笑,口中喊著少主,也對林禹報以善意的點頭致意。
腳步不停,來到瀑布前。
一位白袍老者,盤坐在一塊激流頑石之上,冰冷刺骨的白色霧水,絲毫近不了老人身周一尺。
“前輩!”樓扶辰抱歉躬身喊道。
等了片刻,老人緩緩睜開眼眸,一道紫光自瞳孔內閃爍而逝。
老人再次渾濁的雙眼似乎蘊含了莫名的韻道,望向樓扶辰,露出笑意,微微頷首。
隨即,老人右手朝著瀑布一揮,剎那間,身后的空間有漣漪蕩出,波光粼粼。那如一匹白布般的瀑布一分為二,露出了瀑布后,一個漆黑的洞口。
緊接著,在林禹向往的目光中,白袍老人又是大袖一揮。
只感覺自己身體一輕,臉上有冰冷的水霧撲面,身體也被打濕,很快,雙腳落地的感覺傳來。
睜眼看去,已身在瀑布后方的那漆黑洞口。
“切莫貪玩,日落前務必回來。”老人輕聲道,說完,那中分的瀑布再次融合,如珠簾。
林禹第一次感受到修行者的神通,心馳神往一時還未回過神,直到樓扶辰聲音響起,目光中才浮現清醒。
“小禹子,跟我來!”樓扶辰似乎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并沒有林禹那班觸動,眼中有興奮與期待之色。
林禹點頭,跟上。
通道一路漆黑,耳邊有水聲激蕩,通道內亦是冷寂,時不時有寒風吹過。
一盞茶功夫后,便見前方有光芒亮起,樓扶辰加快了腳步,走出了通道。
踏出通道,頓感覺眼前一亮,在前方,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仿佛穿越了時光長河,來到了春季。
一條小溪孱孱流動,小溪的四周是方圓百丈的草地,草地上有一片翠竹。
好一幅生機勃勃的世外桃源盛景山水。
林禹感嘆之際,樓扶辰已從小溪中那排列著的頑石上,越過小溪,如同來到了自由奔放的天地。
林禹目露古怪之色,這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此刻更恍若是一個十二三歲天真無邪的孩童,充滿了童稚。
從第一次相見,那個風度儒雅充滿惆悵的青年,到天流谷內那個性格較之開朗的青年,再到現在這個童稚般的青年。
這是個性子不可琢磨的青年。
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從頑石上踏過,越過了小溪,林禹學著樓扶辰,雙手枕頭,躺了下來。
清晨,霧氣還未消散,有些冷意。
萬物復蘇前的安寧,只有嘩嘩的小溪流動,別有一番韻律。
“五年前,我父親將我帶到此處。這里從那之后便我自十五歲之后的童年!”樓扶辰閉目,聲音輕淡,鼻息起伏,似乎在享受這里的自由氣息。
林禹并未說話,此刻的他,心神說不出的寧靜,靜靜地享受著。
似乎這些年來的重重都消散一空,沒有仇恨沒有壓抑。
那冰冷無情的偽裝,也被他卸下拋出。
天空,還有昨夜烏云未散,一道道通天光柱,通過烏云,散落大地,讓人對天地生起敬畏。
“淡抹朱砂胭掩面,鳳冠霞帔遮素衣。都言戲子無情人,戲里戲外戲中人。一低一亢,肝腸寸斷,一調一腔,苦淚戚寒。”
恍若孱孱溪水倒流,恍若黑暗重聚光芒盡斂,恍若在戲臺前,一對父子,沉浸在那戲中,不能自拔。
“父親”“父親”
不知為何,或許在樓扶辰的渲染下。
異口同聲。
都說父愛如山,如山岳般沉穩,屹立天地間,宛若可以撐起一切。
兩個年齡或許有些差異,但心中思緒相仿的人,在這一刻,莫名的都沉醉在回憶中,不愿醒來。
寧靜致遠,心神平靜的時候,總是能勾起人心中最柔弱的回憶。
良久良久,兩人如大夢初醒。
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高山流水遇知音,兩人眼中少了一些距離。
“此處乃一洞天福地,我父親曾在此閉關修煉最終踏入了煉氣境。”
“此處頗有其神異之處,能使人心神平和,對修煉有很好的輔助。外面那名前輩探查過一番卻無法得出結論,若非需要坐鎮谷中陣法,恐怕他也會選擇在此打坐。”
樓扶辰說道。
聞言,林禹也是心中感嘆,怪不得自己在踏入此地范圍后,會有那種怪異的感覺,使得自己的心,剎那間平復,如古井無波。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到最后他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樓扶辰亦是感慨,感慨以后,他身影一動,來到那一片翠竹前,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柄翠色竹木劍。
看著此劍,他眼中露出追憶,輕輕擦拭,幽幽一嘆。
“這柄竹木劍是兒時父親以一株百年翠竹梢所制,陪我度過了十個年頭!”
竹木劍同體泛著翠綠并未開鋒,雖有灰白的木質,但看其樣,卻仿若剛剛制作出來的一般,上面沒有絲毫歲月侵蝕的痕跡。
握著手中竹劍,樓扶辰揮舞了一番,隨即興致缺缺,將之再次丟回了那隊草叢。
就如幼時一般,隨意的丟放。
丟放竹劍后,樓扶辰右手握拳放置嘴邊。
一聲清脆的哨聲響徹山林。
有鳥兒被驚飛,山林中有猿啼響起,樹枝搖曳。
很快,有一道黑影自山林而來,快若奔雷,在樹枝間跳動。
一直全身金燦燦毛發的金絲猴出現,長長的尾巴卷住一根樹枝,身子倒掛,正齜牙咧嘴抓耳撓腮的望著林禹,眼中居然靈動般出現了戒備之色。
“元寶,不要怕,這是我朋友。”樓扶辰朝金絲猴招了招手,笑道。
那叫元寶的猴子依然不肯上前,臉上居然活靈活現的露出了狐疑,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樓扶辰又看了看林禹。
最后,在樓扶辰再三催促下,元寶才從樹上落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一躍跳在了樓扶辰的頸上。
然后依然是一臉戒備的看著林禹。
“元寶是我兩年前在一只野豹嘴中救下來的!除了我之外,他從沒有見過第二個人,呵呵,倒是個膽小之猴!”
說些,右手在猴子的腦袋上狠狠地揉了揉。
林禹對這只猴子那靈性的眼神與動作有些哭笑不得。
走前兩步,想要摸一摸。
哪曉得那猴子頓時一驚,齜牙咧嘴一臉兇相的尖叫起來,想要躲避,卻是被樓扶辰牢牢抓住雙腿,讓它坐在脖子上,不能動彈。
在那猴子微微昂首,說不出的傲氣中,那倔強高傲的眼神中,林禹摸了摸猴子的腦袋,想要收回的手頓時又是一頓,露出了笑容,居然拍在了它那紅彤彤的屁股上。
這一拍,讓猴子剎那神色劇變。
只見它眼中浮現出驚恐萬狀之色,一臉的屈辱,原本兇焰立即瓦解,露出頹然,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此生無戀一般。
它掙扎的從樓扶辰的脖子上跳了下來,目光憤懣的指著林禹在地上又蹦又跳大喊大叫,最后雙手捂著那紅通通的屁股,垂頭喪氣如喪考妣般,目光渙散,向山林走去,漸漸消失。
如此一幕,讓林禹有點發愣,莫說是他,即便是樓扶辰也是目瞪口呆。
最終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山林中傳來猴子的啼叫,似乎在宣誓,在憤怒。
可引來的,卻是兩人再次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