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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莫向霜晨怨未開,白頭朝夕自相摧

  • 公主心計
  • 千斛明珠
  • 2018字
  • 2020-10-23 20:28:35

管弦絲竹,笙歌樂舞。梅花香冉冉,像是身姿曼妙的舞姬纖長中那一段掐著的彩綢絲帶,纏綿而繾綣,勾人心魂。殿內(nèi)一片祥和之氣。

“宴者眾,倘若有什么不周到之處,還請臨江王叔見諒才是?!逼桨捕似鹁崎走b遙對著堂下的紫袍男子,聲音有幾分溫淺。

“罪臣不敢?!狈揭娖鹕碜饕?,態(tài)度恭敬而謙卑,道,“長公主能不計前嫌,派人請罪臣來為皇上賀壽,罪臣心里已是感激涕零,怎么還敢心存怨懟?!闭Z氣甚是誠懇,隱約聞見哽咽之聲。雖然垂首瞧不見表情,但是等他抬眸之時,迎著燈火可見他眼眶泛紅。

“皇叔言重了?!逼桨草p輕一聲喟嘆,道,“今日乃是皇上壽辰,理應(yīng)普天同慶,眾人皆歡,正是歡樂之際,何苦說這些?! ?

“皇姐所言甚是。”今日的壽星公--方梓書也頷首說道,“臨江王叔不必如此顧慮?!彼袢找琅f著了一身明黃,上頭繡的乃是張牙舞爪的盤龍??⌒銦o倫的面容之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足了平安。

“喏?!?

這不過是短暫的小插曲,隨著方見的一聲“喏”便宣告結(jié)束,絲竹之聲重新走起,秀美妖嬈的舞姬也款款擺弄腰肢,舞動彩綢,爭相綻放花一般的美麗,將群臣的目光盡數(shù)吸引。

到了酒酣之處,舞姬彎下柔軟的腰肢,將自己的身子折成不可思議的姿勢,迎來眾位大臣一致的喝彩之聲。禮部侍郎更是忘形地鼓掌,滿口道好。想要站起身來,卻見身子一晃又跌坐回座位上去。

“范大人真是醉了,瞧著竟是站也站不住了呢。”邵東閣微微含笑調(diào)侃,使得眾臣又發(fā)笑。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湊到唇邊欲飲,卻覺得頭腦一昏,身子竟是一點(diǎn)力氣也使不上,手中的杯子登時墜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來。

就在杯子落地的那一刻,陌生的士兵手執(zhí)兵械闖進(jìn)倚梅園,尖銳的刀劍出鞘,對準(zhǔn)了在座了一干人。

眾臣這才覺得不對勁,一用力卻發(fā)現(xiàn)身子綿軟得厲害,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干,腦子也是一陣一陣的犯渾,坐在方見邊上的元辰王一手撐著桌,一手顫巍巍地指著靜坐沉穩(wěn)的方見,責(zé)問道:“是你在酒中下毒!”

眾人仇視的目光便齊齊對準(zhǔn)方見。方見淡淡一笑,卻并未出言肯定或者否定。

“不是酒。”平安的聲音很冷,雖然同樣失去力氣癱軟在椅,但是目光銳如冰刀,“是這滿園的梅花香氣。”

方見抬眸正視了平安,良久之后卻是粲然一笑,眸中有著贊許?!霸缇吐犅勂桨查L公主聰慧過人,如今一見,真真名不虛傳?!边@竟是承認(rèn)了梅花香有毒。

不錯了。酒水若要下毒,太過容易,但是一根銀針卻足以識破。香氣則不同,掩在酒水的氣息下,散在空氣之中,無所不至,也叫人難以覺察了。元辰王只覺得胸口憋著一團(tuán)怒火,倘若不是因?yàn)樯碜訜o力,定然要上前去撕碎了方見。“你這逆賊,當(dāng)初二皇兄看在父皇為你求情的面上才放過你一馬,想不到你到現(xiàn)在還是不死心!”

“三皇兄何必如此動怒?!狈揭娬酒鹕韥?,竟是絲毫不受這梅香所惑,風(fēng)姿卓然,對著元辰王道,“成王敗寇,誰是逆賊卻也說不準(zhǔn)。當(dāng)初二皇兄奪了本王的皇位,如今本王來取回自己的東西,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

“你!”元辰王只覺得頭昏欲裂,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臨江王叔,你這么做還有何面目下去見朕的父皇和皇爺爺?”方梓書咬著牙質(zhì)問道。

約莫是見勝券在握,方見竟然頗有耐心地回答了方梓書:“這天下,有德者居之。本王這么做,不過是順應(yīng)天意罷了?!?

“臨江王叔果真是好打算?!逼桨矒沃巫勇鹕韥?,臉色發(fā)白,聲音卻十分鎮(zhèn)靜。在梅香之中藏毒,制住滿朝文武,還有這看守皇城的士兵們。如今,真是成了刀上魚肉,任由他宰割了。

“還要多謝長公主的成全。”方見微微一笑,目光卻是冷的。“倘若不是長公主請本王來赴宴,本王只怕還沒這么順利?!?

“臨江王叔抬舉本宮了。”平安冷笑道,“當(dāng)初在元恒關(guān)的那一箭還是臨江王叔的功勞?!?

聞?wù)呓允且惑@。就連方見也是詫異的:“你怎么知道?”

“世上射者眾多,但是箭法如此精妙的卻是極少數(shù)。本宮雖無幸見臨江王叔,卻也曾經(jīng)聽得先皇說過,臨江王叔一手好箭法,其中最是叫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連珠箭。當(dāng)然,這也不一定說明是臨江王叔,但是自從江北和尚西之地傳出流言,到本宮決定要去泰山祭天,途經(jīng)元恒關(guān)遭遇了刺殺,到今夜的情形,這一大串事情連在一起,也就不難想通了?!?

“不錯。在元恒關(guān)開弓的人的確是本王?!彼脑馐菤⒘朔借鲿越^后患,卻想不到平安會在關(guān)鍵時候替他擋箭?!艾F(xiàn)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不晚,還不晚?!逼桨残Φ?,“本宮還有許多疑慮,需要臨江王叔為本宮解惑呢。”

方見一笑。

“臨江王叔早就有了無論本宮請不請都要找理由來赴宴的打算,也算準(zhǔn)了洛將軍在帝都的兵力部署,算準(zhǔn)了禮部侍郎會因?yàn)橄胍懞帽緦m而舍棄先皇所喜的芙蓉香而選擇梅香,可謂心細(xì)如發(fā),謀劃精妙。誠然,如臨江王叔所料,滿朝文武現(xiàn)在在你面前癱軟如泥,任由處置,而皇城士兵也已無反抗余地,看來這皇位可算是唾手可得了?!?

聽得平安的話,眾人皆是心灰意冷,莫非在劫難逃了嗎?

“可是......”平安突然笑了一聲。笑聲極涼,像是落在地上的冰珠子?!爸钦咔],必有一失。臨江王叔算來算去,卻還是少算了一件事情?!?

方見眉頭一挑,見她面色平靜,竟然不見懼色,心里便突突一跳,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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