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是少年輕狂時(shí)(二)
書名: 愛本無聲作者名: 搶不到果果的果果本章字?jǐn)?shù): 2162字更新時(shí)間: 2020-10-24 01:43:47
江家本就有炫耀之意,遂向天下士族都送了喜帖,前來賀壽的賓客真是人山人海。江府的大廳雖然寬闊,卻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宴席遂設(shè)在了空曠的花園中,逢此百花齊放、馥郁芬芳之際,倒也別具一番新意。
人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大廳,趕往花園中等待開席。
原本熱鬧的大廳逐漸安靜下來,徒留一室清冷的燭光。謝安然站在角落里看著那堪稱當(dāng)世一絕的鶴壽圖,搖曳的光影照在他長長的睫毛之上,在他的面上投下一片陰影。那陰影太黑太濃,如墨一般,遮住了他的情緒,令人看不真切。
不知是否搖曳的燈火隱去了他自身的光芒,平日里如皎皎明月的少年郎,此時(shí)生出了無端端的寂寥和莫測,竟似有陣陣寒意從他的身上散發(fā)。
高宣明與陳繼飛緩緩走了過來,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如同平常一般對他說道:“安然,時(shí)辰到了,還不去花園中入席嗎?”
謝安然回神,再次看了鶴壽圖一眼,便與他二人前往江府的花園。
三個(gè)人徐徐向花園走去,最是喜歡說話的高宣明不禁感嘆道:“原以為這個(gè)江家的三小姐是個(gè)無才的口吃女,今日我見那鶴壽圖畫得惟妙惟肖,說不定,她并不像傳言那般不濟(jì)呀。都道三人成虎事多有,未必不是眾口鑠金之故。”
陳繼飛不以為然的搖頭,道:“這鶴壽圖是畫得出神入化,可誰又知道是不是她親筆所繪?”
高宣明一驚,問:“你是說那鶴壽圖可能只是江家找人代筆?”
問完,不及陳繼飛回答,高宣明自己便搖了搖頭,頗不贊同的說:“繼飛呀繼飛,我看你是請人代筆和捉刀的事情做多了,所以看誰都有弄虛作假之嫌吧?丘聃收她為徒的事情,我早先就有所耳聞,但只以為是江家為了自抬身價(jià)的吹噓舉動,如今想來,多半是真。”
被高宣明這般奚落,陳繼飛一陣羞惱,又不能發(fā)作,只得看向謝安然,道:“安然,你且評評看,我說的是否有理。那江家三小姐細(xì)細(xì)算來不過十二歲,便是刻苦非常,卻也不可能這般年紀(jì)就有如此成就吧?”
謝安然勉強(qiáng)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但這并不妨礙陳繼飛和高宣明的談性,高宣明立時(shí)嚷嚷道:“所以說呀繼飛,你就是俗人一個(gè),見識粗鄙得很!難道你從未學(xué)過書畫,竟然不知道書畫之事,除了刻苦而外,還有天賦一說嗎?”
被高宣明這一搶白,陳繼飛更加難堪,他不愛書畫,也不學(xué)書畫,還真就不知道書畫之事除了刻苦還需要天賦。
他不知道,不代表他會就此低頭認(rèn)輸,他雖然不是石尉寒那樣的天之驕子,卻也是個(gè)士族子弟,士族子弟高傲的性格他也具有。見辯不過高宣明,謝安然又不幫腔,他迫切需要找一個(gè)人幫忙評價(jià)。
這時(shí),他剛好看到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石尉寒,便笑臉迎了上去,道:“尉寒,你說方才的鶴壽圖如何,可是那江家三小姐親自畫的?”
聞言,石尉寒露出迷茫的神色,反問:“鶴壽圖?什么鶴壽圖?”
“就是那掛在大廳之上,據(jù)說是江家三小姐畫的鶴壽圖呀。”
石尉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他近來不僅勤練武功,還開始鉆研兵法和國策,每日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連用膳和就寢的時(shí)間也用上,早已經(jīng)失去了玩樂之心。今日要不是因?yàn)樗母赣H三番兩次催促他,他現(xiàn)下恐怕還在研習(xí)兵法。
此番來得匆忙,他是直接從正門過來,并未去過大廳,自然也沒有見到那光彩奪目的鶴壽圖。
見狀,高宣明生出調(diào)侃之意,道:“尉寒,那鶴壽圖可是你妻子——江家三小姐所畫呀,你怎么能不去欣賞一番呢?”
石尉寒蹙眉,對妻子之說生出抵觸和厭惡的感覺,冷冷道:“我與她無關(guān)!”
見他如此不耐,高宣明忽然正經(jīng)起來,勸道:“尉寒,依我看來那江家三小姐也不是全無不可取之處……而且江家與石家素來交好,此事你需慎重行事呀!畢竟娶妻子不比納妾選侍,由不得你將來后悔。”
聽高宣明說到選妻子,石尉寒的手下意識的伸向他寬大的衣袖中,那里面放著兩張畫紙,于他而言是恥 辱,卻也是不能輕易丟棄的東西!
他摸到紙張的邊緣,指腹在上面來回摩挲,神色立即堅(jiān)定起來,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我石尉寒俯仰于天地之間,是為了做出一番大事!大事未成,何談娶妻?”
他話落,眾人皆吃驚的看向他,原本以為他近來的反常不過是一時(shí)心血來潮,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像隨便一說。
高宣明審視他片刻,道:“尉寒乃是是心懷大志的丈夫,實(shí)在值得我等敬佩!”說著,話鋒一轉(zhuǎn),問:“但你的父親可會同意?再說,你所謂的大事需要多少年?江家三小姐今年虛歲十三,再過兩年便到了適婚年齡,屆時(shí)你若大事不成,難道……”
不及高宣明說完,石尉寒已經(jīng)朗聲打斷他的話,道:“想我堂堂石家大郎,難道還怕娶不到妻子嗎?再說那江家三小姐口吃無才,我怎么會委屈自己娶她?”
高宣明見他已經(jīng)拿定主意,便也不再多言,反而是謝安然有了談性,出聲問道:“尉寒眼光一向很高,倒不知哪家的貴女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立時(shí),石尉寒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gè)身影,身穿布衣、肩挎大包袱……很可惜,那不是貴女,沒有高雅的氣質(zhì)、沒有華美的打扮、甚至沒有得體的禮儀。
想到這些,他不自在的看了看天邊,喃喃說:“這世上……沒有配得上我的貴女。”
若是旁人說這話,多半會讓人發(fā)笑,但石尉寒說這話,倒讓人找不到反駁的話語,且隱隱會生出贊同之意。
他是當(dāng)世大賢之人所贊譽(yù)的雄辯之才,雖然年少,卻極少有人能辯贏他,得到當(dāng)世高門子弟的敬佩。除此之外,他又有高貴的出身,兼得冠絕天下的容貌,可謂是天之驕子,說沒有貴女能配上他,其實(shí)也不算太過!
陳繼飛討好一笑,附和道:“尉寒此言倒也是,怕是這世上無人能配得上石家尉寒呀!”
石尉寒垂了腦袋,嘴 唇輕抿,眼瞼微微下收,側(cè)面看去惆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