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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定金

次日,紫英一早與雨村、嬌杏拜別后,英蓮又送出好遠,依依灑淚而別。

走前晚上,嬌杏不免又偷偷送上盤纏及衣物,紫英堅辭不受銀兩,只收下一套衣服、鞋襪,心中很是感動,也慶幸英蓮遇到了這樣真心實意的親人,可以在這里多住上一陣了。

且說英蓮,自惜別紫英后,安心陪伴孩子,并幫著嬌杏做些事家,生活也算舒適自在。

英蓮長得天真可愛,本身又稚氣未脫,常想出各種各樣的玩藝哄孩子玩,還給她講書上看來的故事,那大姐兒喜歡得不得了,成日“姐姐”不離口地纏著她,有時睡覺也要她陪著。

有空時,英蓮還就幫著嬌杏整理家里的收支賬目等,有時還提點小建議,嬌杏告訴雨村后,試著采納,效果也算不錯。

慢慢地,連雨村也覺得她是聰明有用的姑娘了,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好,有時還玩笑幾句,說:“都說金釵一二可齊家,你和你杏姨可是會管理家了,你以后出嫁了,做個當家的奶奶沒問題的。”

那雨村是個好虛名的人,四處走動時,時常有意說起收留甄老孤女在自己家中,還順便說起女孩聰明靈巧,就為了顯示他是個重情義、念舊交且治家有方之人,博得旁人的贊許。

近因皇上下旨,在各官宦人家之女中,選擇適齡,有德有貌,且知書達禮之人,充為女官。眾官宦人家無不把這次機會當成攀龍附鳳的好機會,上下打點,早做準備。

“呆霸王”薛蟠之妹薛寶釵,姿容不凡,心思細膩,符合待選條件,薛家人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因此請來先生專門教導宮中禮儀,溫習講解《孝經》、《四書》等,家中人手不足,需要臨時找一個通文墨的女孩陪讀。

薛蟠聽說賈雨村收養了個女孩,是會認字的,人也聰明,便想把英蓮接到家中陪伴寶釵。

他找到雨村說明此意,雨村平素巴結薛家還找不到門路,見薛蟠找上他,自然滿口應承,說道:“薛世兄只管放心,我回去向賤內說明,這樣打著燈籠都難找到的好事,英蓮豈會不同意。明日讓賤內帶英蓮到另妹處,如相得中,便是她的福氣,如嫌粗鄙相不中,那是她造化不夠。”

薛蟠說:“我聽別人說過,你收養的這個女孩不錯的。我這個妹妹很隨和,脾氣是再好不過的,自然會喜歡。”又拿出十兩銀子,作為定錢,說是英蓮裝扮之用,雨村稍作推辭便喜滋滋地收了。

當天回到家中,雨村立刻將嬌杏和英蓮叫到房中,把薛蟠的意思說了,并使勁夸耀了薛家的富貴權勢,眉飛色舞地說道:“這是英蓮接觸上流人士的好機會,如果英蓮陪伴的好,說不定能隨薛蟠的妹子入宮,那可就是一步登天啊。”

英蓮聽了這話,一聲不吭。

嬌杏是丫鬟出身,自然知道其中的甘苦,有些擔心地說:“侍候人的活難著呢,哪象在自家自在。何況那樣的大戶人家,規矩又多。萬一……我以后可怎么向地下的老爺夫人交待?”

話未說完,雨村氣勢洶洶地打斷她,說道:“你懂什么,即使是薛家的丫鬟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尊貴,況且是陪讀,又不是做雜役。”

說著拿出薛蟠給的銀子,說:“你們看,還沒過去,便給了五兩銀子,做為去時裝扮的費用,這樣的人家再也沒處找去。我已答應人家了,休得再多言。”

嬌杏聽了,只得不出聲,眼睛看著英蓮,幾乎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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