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樣講,可艾淺淺還是立馬放下手里的晚飯材料,躲在屋里把自己折騰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以后,她穿著珍珠奶奶夏季末了時送她的那件象牙白的小禮服走了出來,一字裸肩配上蓬蓬短裙的設計,讓她看上去俏皮了不少,特別是,她還特地在高高束起的卷發上面,戴了一頂小小的公主冠發卡。
她以為,他會喜歡。
江孟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早就等的不耐煩,聽見身后有動靜,就皺著眉頭轉過腦袋。
于是他看見了這晚精心打扮的艾淺淺,而這一看,他居然就看呆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沒說話。然而沒過多久。
“難看!”突兀的一句話響起,連帶的是茶壺茶杯通通落地的聲音。
艾淺淺趕忙退后兩步,她看著一瞬間就突然生氣起來的江孟然,有些不知所措。
江孟然站起身,兩眼緊緊的盯著艾淺淺,一字一頓道,“給你五分鐘,全都給我換下來!”
他的眼神里除了認真,還是認真,認真到能讓艾淺淺有種他本就是這種人的錯覺。
“還有,那個!”他指著她頭上的發卡,“誰允許你戴的?!我告訴你,以后不準你戴這樣的東西!”
江孟然紅著眼睛大喊,這讓艾淺淺有些疑惑。她的打扮到底礙他什么事兒?可看他的模樣,大有她不脫下這身衣服就誓不罷休的陣勢,難得能一起出門,既然他不喜歡,她穿來又有什么意義?
十分鐘以后,艾淺淺身著平時再普通不過的一身衣服,跟在江孟然的身后出了門。
兩個人一路無語,臨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江孟然才接到了珍珠奶奶的電話,說是晚上臨時有事兒,就不能陪他們一起來了。
這珍珠奶奶,做什么總是做的那么明顯,艾淺淺偷偷的看了看江孟然,果然后者正一臉鐵青著。
他一言不發的掛掉電話,就要轉身往回走,哪知道這時候,身后就有人喊住了他們。
那好像是晚上的客人之一,似乎見過江孟然的樣子,正巧從洗手間出來,順帶著,也把他們拉了回來。
艾淺淺跟在他們身后,看著江孟然無法推卻的樣子,居然壞心眼兒的幸災樂禍起來。
包廂里已經坐滿了人,好像就差他們兩個。大家一見到江孟然,就開始起哄,要他為自己的遲到而自罰三杯。江孟然倒是爽快,一眨眼的功夫,三杯酒就下了肚。這廂酒一下肚,大家又不滿意了,叫嚷著莫名其妙的理由,逼著江孟然幾杯酒又透盡。
艾淺淺在一旁看著一言未發只知道喝酒的江孟然,總算才明白到他為什么老是能喝的找不到北。
也許是見他太過爽快,沒什么能折騰了,一群人的眼光就慢慢的轉到了艾淺淺的身上。
“江少結婚那么久,從來不讓大家見見嫂子,八成是因為嫂子太漂亮,不放心吧。來,難得能見到嫂子,嫂子你可得給小弟薄面,咱們干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子突然舉起酒杯發難,他說完,還真一杯酒下了肚。
大家似乎對瘦子的話很是贊同,一時間,十幾雙眼睛看向了艾淺淺。
艾淺淺下意識的去看江孟然,而江孟然,卻好似什么都沒聽到一般。
一賭氣,她就拿起了面前的杯子,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咦,奇怪,這酒的味道,居然還不錯。甜甜的,跟果汁差不多。
原來白酒都是這味道?
“我說嫂子,你可不能這樣。”瘦子搖搖頭,又發話了,“好歹你也用紅酒意思意思,你喝果汁算什么啊。”
果汁?艾淺淺看了看桌面,原來自己一生氣,居然拿錯了杯子。
那杯白酒,還好好的放在桌上呢。
“她不會喝。”一直沒說話的江孟然終于出聲,沒等大家阻止,拿起艾淺淺的酒杯,就喝了個干凈。
一時間,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起來。
但凡在這圈子里呆的久一點兒的人,哪個不知道他江孟然的婚姻,完全就是江家老太太的自作主張。這些年來,江孟然沒少在外面玩兒,身邊的女人是一沓又一沓,卻從來沒聽過他家里的正宮娘娘有什么怨言。
想來是因為雙方誰也不待見誰。大家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一出。
現在看上去,這兩人也不像傳言里那般針鋒相對才是。
“好,好!我就喜歡江少你這干脆的性格!”瘦子身邊的胖子拍拍手,稱贊到。這樣一來,餐桌上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艾淺淺心頭總算除下大石,心安理得的低下頭開始吃東西。江孟然就算不給她面子,好歹還是能顧及江家的面子,這已經讓她很是安慰了。
只是身旁的江孟然,仍舊不怎么說話,誰來敬酒,都不會推辭。漸漸的,艾淺淺開始有些擔心。
趁著服務員上菜的功夫,她小聲的要了一杯熱茶。茶水上來的時候,她輕輕的端到了江孟然手邊。而江孟然很有默契的接過來,喝了一小口又放在了面前,拿起筷子,吃掉了艾淺淺替他剝好的蝦肉。
這一切看上去發生的那么自然,又好像是水到渠成。眾人開始對那些空穴來風的傳言有些動搖起來。
艾淺淺見江孟然的臉色開始有些緩和,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不再去管他,準備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然而她沉默的吃著,沒多久,卻漸漸的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一進門開始,一群人里,似乎就有人一直注視著她,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目光含義不明,卻讓她覺得有些發冷。
艾淺淺抬頭,恰巧看到對面的女孩兒正仔細的打量著她。
那眼神里,有探究,有鄙夷,還有些許的不甘心。
更讓人詫異的是,女孩兒的那張臉,居然讓她覺得,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