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江孟然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以后。
他沒有回家的第二天,珍珠奶奶就打過電話告訴她,江氏有個重要的合同,需要江孟然親自出馬。
艾淺淺電話里認真的應著,心頭卻覺得有些滑稽,重要的合同?這到底得是多“重要”的生意啊,才敢讓這玩世不恭的江家大少爺出馬搞定?要說是談崩了撕破臉她還信,認認真真的拿下這筆生意?
饒了她吧,這S城的一畝三分地誰不知道,他江孟然天生最不缺的就是破壞能力。
讓他做件正經事兒的可能性,幾乎要比被流星砸到的幾率還要低。
果不其然,沒幾天,闊別一周的江孟然見到她時,滿臉的黑氣都快冒到頭頂了。
艾淺淺見他這幅模樣,便心下了然。生意場上,個個都當自個兒是爺,誰還能給這拗脾氣的少爺好臉色看?
于是她沒作聲,乖乖的給他拿了拖鞋,泡了杯茶,就躲到一邊兒去處理他的換洗衣服了。江孟然這氣急敗壞的臉色,擺明了已經怒氣攻心,現在就是缺個出氣筒,她可沒這么大的犧牲精神,偏要往槍口撞。
可沒多一會兒。
“誰跟你說我要喝茶的?!”客廳里突然傳來一陣叫喊,緊接著是砰的一聲。
艾淺淺心里一陣哀嘆,要來的始終還是得來啊,她怎么就忘了,沒事兒找事兒可是她們家少爺的強項呢?但那可是他最喜歡的茶杯,等他自個兒過會兒忘了這檔子事兒,恐怕又要來吼她為什么要亂放他的東西了。
躲不了的又是一陣子亂吵亂叫,哎。
其實艾淺淺很多次都想告訴江孟然,他的肺活量還實在是挺大的,吼聲簡直就是中氣十足,偶爾聽聽可能還能當作是在聽個美聲音樂會什么的,可次數多了容易膩歪,況且每聽一次她的耳朵都要嗡嗡個大半天,感覺實在是不怎么樣。
她很想投訴來著,可迫于對手的“淫威”,只好作罷。
腦袋里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聽。她還是不打算在這時候去應他,因為結果只能是自作自受。
艾淺淺一邊洗衣服,一邊側著耳朵往客廳的方向聽著。客廳里只安靜了一小會兒,江孟然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又吼了起來。
“你是聾子嗎?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瞧瞧,這陣勢簡直就是找不到出氣筒,堅決誓不罷休。
無奈的嘆了口氣,艾淺淺只好擦擦手,起身回到客廳。
客廳的沙發上,江孟然正喘著氣靠在沙發上,大概是見身后還是沒人應聲,右手抓起茶幾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
那是她自家奶奶生前最喜歡的東西,據說是當年不解風情的爺爺送的第一份禮物,當初結婚的時候,她對著幾乎想立刻把她打包送走的老爸求了好長時間,才要來當了嫁妝。她曾經無數次慶幸它能逃過江孟然的“魔爪”,沒想到居然還是到了這一天。
“別!”艾淺淺眼疾手快的幾步上前,一手拉住江孟然的胳膊,一手趕忙搶下花瓶,好歹是救了它一命。
自個兒的寶貝幾乎被毀掉,艾淺淺心下也生出一陣怒火,她拿著花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直到確定沒有損壞,才有些不滿的看著江孟然說到,“你能不能別每次一生氣就亂砸東西?!”
江孟然聽了這話,猛一抬頭,瞪大了眼睛,“你還有臉說,誰讓我說話你不搭理的?!”
“我怎么知道你在跟我說話,浴室那么遠,怎么聽的到!況且就算你說了,也沒說是跟誰說的,我干嗎答應?!”艾淺淺把花瓶一放,一屁股坐在了江孟然面前。
“你這女人怎么蠻不講理,這屋里難道有第三個人?!”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無神論者。”
江孟然繼續皺眉,“那我問你,干嘛自作聰明的給我泡茶,你怎么就不問問我到底想喝什么?!”
“那你想喝什么?少爺!”艾淺淺故意把字咬的很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她這么一說,江孟然反而不好再說什么,“白開水!”他只好悻悻的回答。
哪知道艾淺淺聽了這話,居然起身拍拍手,甩下一句“自己去倒。”就要走人。
“我怎么娶了你這么一個女人!”江孟然氣的立馬站了起來。
“誰知道你怎么娶了我這么一個女人。”
“你!”江孟然哪里受過這樣的氣,手指頭對著艾淺淺指個不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女人才沒那么容易擺布,怎么,看時間久了,我沒跟你離婚,就以為能爬到我頭上來了?!”
“我告訴你,你做夢!”
艾淺淺聽了這話,正欲反駁,可回頭看到江孟然的那一臉鄙視,浮在心頭的那絲火一樣的怒氣居然一點兒一點兒給滅了下去。她看著他重新坐回沙發,無所謂著翹起了二郎腿,臉色一下平靜起來。
然后她一言未發,就轉身去了浴室。
快到晚飯的時候,艾淺淺正準備著,江孟然就開始在廚房門外晃悠。在他第十七次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艾淺淺終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相處久了,她其實也對他開始了解,這人的性子,簡直就是一小孩兒。
“什么事兒?”艾淺淺直言不諱的問。
江孟然一愣,沒好氣的說,“晚上有個什么飯局,奶奶讓我帶你一起去。”
艾淺淺也一愣,有些不解。結婚兩年,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出現在人前過。珍珠奶奶也很多次試圖制造這樣的機會,可都被江孟然給擋了回去。
現在他們居然要一起去參加飯局?
這還真是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