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酒坊,越北淮對凌下跖行了個禮,說:“跖兄,多謝你的款待,家中還有些事等我處理,我得先告辭了,還請跟你大哥說聲抱歉。”
凌下跖背手而立,初陽印在“他”的臉龐,倍顯柔和。若如不知她是女的,還真的會認為此乃人間美男子也。
“越兄慢走,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麻煩跖兄了,那么我先走了,下次再聚。”說完便離開酒坊,躍上停在門外的馬,馬蹄激起一陣塵土。現在看來扮成商隊都有被發現的危險,但所幸此次拉攏夫諸派的勢力還算順利,但還是謹慎為好,只好遣九軒和手下回去,單獨出行。
凌下跖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放置桌上。安步當車,悠閑地走上了去郊外的路。
走至郊外,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狂風四起,一只紅色機關鳥扇動著巨大的機翅緩緩停在路面。此機關鳥做工精細,朱漆耀眼,是她九叔研究墨家機關術,歷盡心血為她制成,九叔叫它“朱雀”。
坐在機關鳥前面操作的小廝蹲下行禮:“參見小姐。”
“好了,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我會把朱雀停在陽城的外郭,還請你通知一下那里的兄弟,保管朱雀。”坐穩后,拉動操縱桿,又掀起滔天大風,將小廝的那聲“是”卷至遙遠蒼穹。
一個時辰后,南橘將朱雀交給早已等候在那兒的小廝手里,便蹦跳的進了陽城。一路販賣小吃的吆喝聲不絕于耳,還夾著濃濃食物香氣。
南橘在服裝店隨便買了套女裝,因為現在還是男裝,所以被店老板調侃“疼老婆”,南橘的臉尷尬的紅了紅。
在附近的一間客棧的房內換了衣服,便繼續出門游逛。樓下吃飯的人們正有聲有色的談著八卦,什么七皇子喜歡普家姑娘啊,江南酹君王花巨資建造了海市蜃樓啦,無非是這些高官權貴的瑣事。其實大家聊八卦,也是對權力地位的向往吧。
客棧不遠處的河岸上,搭了一個木臺,上面坐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臺上懸著一塊紅布,紅布上釘著一塊有楚河漢界的木板,南橘微微勾起一絲笑,原來是比賽象棋,如若有意思再上去好了。
首先上臺的是一個清秀書生,“前輩,請指教”,說完便坐下。
書生想先發制人,炮,馬,車都依次過了河。老者鎮定自若,看著自己的一個車被吃掉也不慌亂,想了想,躍馬過河,與書生的車對壘。書生的大部分兵馬都過了河,眼看自已要贏了,所以變得有些浮躁,棋步也漸漸松散,自己的車被吃掉也沒發現。最后老者只用一馬,逆轉整個局面。
“青年人,做事呢,要沉著,不能因為勝利在望,而失了戒備之心,反倒得不償失啊。”
書生還在回味那盤棋,突然站起,向老者鞠了一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謝謝前輩指點,小生佩服。”說完,便大笑離去。
老者棋藝精湛,釜底抽薪,三路包抄,瞞天過海,殺得上前比試的人一一敗下陣來。南橘直接飛身上臺,臺下只看見一個藍影虛晃而過,都心想應該是位高手,當看見南橘是個女子后,眾人詫異萬分。
“前輩,你先下吧。”老者看了看木南橘,笑了笑,默不作聲的移炮。幾回合下來,南橘基本已被老者變化莫測的棋殺得折兵損將,眼看是敗局已定。南橘整場都在守,只飛馬踩炮了一次。南橘突然上了一個車,將軍,老者的帥無處可躲。
“姑娘這招暗度陳倉實在用的妙啊,飛馬掩護車,讓人誤以為你以馬進攻,你大量兵馬被我吃也不反攻,是在等待時機啊。我一向以棋變化莫測自居,你面對不斷變化的棋,給出精確的判斷,短時間內想到對策,真不容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為之神。”老者仔細看著棋局,連說三聲“好棋啊”,也拂袖離去,留下傭人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