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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帝途腥血實可傷

將軍忠節貫荊襄,千載精神日月光。

血戰孤城身已殞,名垂青史汗猶香。

殘碑墮淚空秋草,折戟沉沙自夕陽。

我亦有懷追國士,為來感慨奠椒漿。

——明·?練子寧

朱元璋殺敗陳友諒,起兵回了應天府,修養數月。

至正二十五年旦夕。

群臣朝賀,朱元璋坐主位。

劉基出班奏道:“主公雄才大略,縱橫四海,威服八方,今天意已現,良辰吉日,正當稱王。”

璋道:“璋一武夫,無才無德,何敢僭越,諸公勿得陷我于不義。”

汪廣洋德高望重,為人老成,出班奏道:“主公德播吳越,功著古今,義蓋云天,黎庶傾仰,萬眾歸念,如主公之賢能者,今之未有,主公稱王,天意所降,民心所歸,誠望主公憫念蒼生疾苦,稱王受號,以解懸懸民心,伏拜望納。”

諸將起身拜倒。

異口同聲道:“望主公納我等忠言,解百姓渴慕之心。”

璋三辭,諸將三拜乞請。

璋道:“主公厚望,璋若再辭,便寒老將之心了。”遂納號。

授西吳王。以韓林兒年號龍鳳紀年。

大肆封賞有功之臣。

唯朱文正未得封賞,心中怨怒:“重八無情,我功勛遠超諸公,何不賞我半分功職,實在可恨。不如投張士誠,素聞此人仁義。”

便回本營,告知本部將官,諸將憤懣。

便興風作浪,禍亂百姓,百姓懼憚彼乃朱元璋侄,怒不敢言。

按察使李飲冰密報朱元璋:“文正觖望驕恣,不納忠言,縱兵掠民,萬姓生怨,隱有不臣之心,吾王當慮。”

朱元璋嗔恨,先發制人,命常遇春帶人打進文正府內。

文正惶然不知所措。

常遇春將朱文正捉了,啐罵:“好個反骨賊,汝欲降張士誠邪?”

朱文正恨道:“吳王無義,安能服眾?”

常遇春罵道:“他奶奶的,你個朱家蠢貨,隨我見吳王去。”

朱文正被捉到朱元璋面前。

璋責問:“文正何故背我?”

朱文正哈哈大笑:“侄兒以為叔乃唐太宗,如今看來,趙匡胤也。”

璋怒:“將此逆侄斬了。”

馬秀英在堂,勸道:“文正功勞甚大,汝之親侄,若殺,寒天下人心,況此兒性情剛烈,不識大體,方有冒犯,何必斬他,留他一命便了。”

真是:

馬后仁德世無雙,暴君刀下護從郎。

節義彪炳傳萬古,青史篇篇贊賢良。

馬秀英勸,璋納之。

道:“將此逆遠囚桐城,孤不見不煩。”

文正頹然。

被人押著出了大殿,遇著李飲冰,大笑。

李飲冰奇道:“文正何故發笑?自嘲耶?”

朱文正道:“李飲冰,汝為爪牙,可憐眼盲,不識英雄,重八,屠夫也,他日下場,慘我百倍。”

面朝堂殿啐唾而去。

李飲冰心悶,好不難受。邊走邊思忖:“古今帝王,心性酷毒,猛虎化身,朱文正好歹是他侄子,今落的如此下場,朱重八面善心毒,以前瞧不真切彼乃桀紂之輩,當早早謀算,免遭涂炭。”

朱重八自掌了權,僭號吳王,心內豺狼之性開始隱現。

暗設密衛,設立監察司,監察文武百官。

明曰打貪,實則集權。

有監察史暗奏:“常遇春曾出言不遜,辱罵文正朱家蠢貨,李飲冰亦將文正啐唾之事瞞報。”

文人筆刀勝斧鉞,斫斬千古多少人。

朱元璋得報。

心生忿恚,竊思:“文正不臣,飲冰不忠,遇春狂悖,當死之人。”

又思:“今若殺功臣,諸將離心離德,徐徐圖之。”

同年二月。

朱重八率廖永忠部,徐達,常遇春兵臨武昌,圍困陳理,張定邊等人。

陳友諒結拜義弟,張必先“潑張”自岳州來援。

到了洪山。

一聲鑼響,常遇春伏兵盡出。

張必先怒道:“黑廝,好詭詐。”

常遇春嘲道:“無謀之輩,何以為將。”

二人軍陣中相遇。

打戰數回,遇春使計,故意落馬。張必先大喜,以方天戟刺之。

遇春一矛朔死彼所乘之馬,張必先飛出,摔的七葷八素,鼻血直冒。

常遇春大喝一聲,飛奔而出,將長矛擊打在張必先身上,將其擊暈,擒拿了。

張必先大敗。

常遇春得勝至武昌見朱元璋。

璋命張必先在城下喊話。

張定邊聞之,悲憤交加,傷感非常。

城內軍心不穩。

重八乃遣陳友諒故臣,羅復仁,入城招降陳理。

陳理年幼。

忌重八兇威,又被羅復仁花言巧語蠱惑,趁張定邊外出,悄悄開門,迎兵入城。

陳理俯伏于地,不敢直視重八。

重八見理幼弱,將其扶起。執其手曰:“汝無罪,不加罪刑。”

張定邊歸,見明軍四面八方圍來。

血淚迸裂。

“天絕陳漢,無力回天。”

徐達帶兵前來,大喊:“太尉公,下馬受降。”

張定邊怒道:“漢有死將,無有降將。”

徐達敬之,命士卒不許放冷箭。

與張定邊大戰,敗走。

常遇春嗔怒:“看你常爺爺來也。”

提矛助陣。

戰數合,依舊不敵。

廖永忠提刀前來:“太尉公,得罪。”

加入戰團。

四人戰斗數回,諸將士在旁邊助威吶喊。

這一場龍爭虎斗,千古罕見。

依然難當張定邊勇猛,拼命之人,銳不可當。

老將馮勝提偃月刀前來:“太尉公,好功夫。”

依舊不敵數合。

仁將李文忠提鐵棒上前助陣。

“太尉公,不傷汝命,快快下馬。”

張定邊不答,只管施展高強武藝。

有廣翼元帥鄧愈跨馬揮劍殺來。

“太尉公,無禮了。”

卻是:

太尉征袍透血紅,荊州孤騎戰六雄。

帝業虛危扶幼主,丹心一片透長空。

張定邊漸漸不支。

朱重八在旁邊見了,唯恐諸將有閃失。叫道:“任他離去,勿要阻攔。”

諸將急將兵器收了,張定邊縱馬,領殘兵數百而去。

常遇春道:“吳王,不怕張定邊作亂?”

璋道:“張定邊無兵,于大局無關,興風作浪的猛虎遲早被獵人絞殺。”

張定邊出城,逃的性命,到水邊哭陳友諒。

“兄,弟罪惡彌天,陳漢未護,不配稱大丈夫,不如死卻,與兄團聚。”

拔劍欲自刎。

有老兵責罵:“張太尉,漢皇尚在重八之手,生死不知,汝今欲學楚霸王,有何顏面下地面見陳皇。”

張定邊遂悟,拜道:“幸得公言,定邊險些釀禍。”

遂卻死志,于荊襄之地征戰。

朱重八滅了陳友諒,各路豪杰震動。

重八挾陳理歸應天,授爵歸德侯。

至正二十五年。

朱元璋瞞著馬秀英暗遣密衛,到桐城以毒酒賜死朱文正。

文正見二差人秘密而來,談笑風生:“重八果來也,古來以暴治天下者,不得久長,設朱家得天下,重八兇暴,國祚難延。”

一密衛遞過毒酒:“請大都督上路。”

文正唱到:“

一曲高歌下九泉,不許杜宇擾南冠。

半世功名歸塵土,孤魂一夢到桃源。”

唱罷,接過毒酒喝了,尋即而死。

這密衛道:“大都督已死,當還報。”

話音剛落,便被同伴用利刃從背后刺死。

密衛死前怒罵:“重八奸詐。”

這密衛自言自語:“此事莫怪我,吳王密授。”

這密衛轉身欲走。

地磚開裂,掉入地洞,里面安了無數利劍,被刺的渾身是窟窿,一命嗚呼!

有獄卒十二人走來。

互相膽寒:“吳王心狠,我等速逃,遲了全家老小難保!”

一人道:“不勞兄長費心,家人早早安排妥當,我等雖死,可保無恙。”

獄長稱善,打理干凈,出了牢房。

亂箭射來,十二人當即被射殺。

有密衛出來處理后事。

一密衛自忖:“不若裝死,逃過吳王追殺,這般蠢貨,回去也是死!”

假意倒地抽搐,同伴探脈,驚道:“李三中風死了。”

便將他與諸獄卒一起埋入亂葬崗了。那密衛學得龜息大法,知諸人走,從地里冒出。將土回填,急急逃離。

諸密衛回稟。

璋道:“辛苦,可回家歇息。”

諸密衛心里松氣,僥幸撿回小命。

起身欲走,忽然腦子發昏,天旋地轉,倒地不醒。

璋嘆曰:“諸衛盡忠也。”

這房內早早點了迷煙。

璋親自抄刀殺了密衛,安上刺客罪名,便將此事永埋心底。

至正二十五年。

元朝黨紛爭激烈。

太子壽吉度與順帝鐵鍋鬧翻。

早在至正二十二年冬月,王保保為舅父察汗帖木兒報仇,派軍破了花馬王田豐,將其挖心,獻頭顱于大都(BJ)。

猶不泄憤,乃起兵,在山東屠城,一年中,將偌大的山東殺的十室九空,萬里不毛,人煙盡絕。

時人悲歌:“

孔廟煙火哭儒冠,古道盈尸行路難。

何日皇天開法眼,好將狄狼腹中餐。”

王保保深得皇太子賞識。

但其為朝臣不喜,因其無根腳,沒有顯赫的家世。

依仗其舅父察汗帖木兒余威,故而輕視之。

王保保深為苦惱。

順帝則寵孛羅帖木兒。

至正二十四年,皇太子欲發大軍威逼順帝,撤銷孛羅帖木兒軍職。

孛羅帖木兒得報,先發制人,率軍圍困大都,皇太子壽吉度逃亡王保保處躲難。

順帝遂將太子同黨樸不花,搠思監交出,以平其怨。

皇太子知,怨憤。

孛羅帖木兒撤軍,皇太子壽吉度重回大都。

恨孛羅帖木兒,欲要一雪前恥。五月,命王保保攻大同孛羅帖木兒大營。

王保保惱怒孛羅帖木兒專權,發兵討伐。

孛羅帖木兒不與交戰,驅兵往大都,名曰:清君側。

太子壽吉度應戰,敗退,與皇母再逃冀寧王保保處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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