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盡龍文迥照蓮。春來秋去移灰琯,蘭閨柳市芳塵斷。
雁門迢遞尺書稀,鴛被相思雙帶緩。行路難。
——唐.駱賓王
張定邊帶人奔往婺源方向,準備圍剿朱元璋,豈知,尋了半日也不曾尋得,方知中計。
悔恨交加。
“中計了,快回攻城,洪都城守不住了。”
張定邊回,已是傍晚,攻城作罷!
陳友諒氣道:“賢弟,你一向謹慎,怎會中這樣的奸計。”
張定邊愧疚:“皇上,是臣弟之罪,請罰。”
陳友諒道:“暫將過錯記下,明日將功折罪。”
“謝皇上。”
經此拖延,朱元璋已經連夜趕到百里外,只需一日便可到達。
陳友諒發狠,天一亮,就派趕死隊,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朱文正在城墻上大喝:“兒郎們,陳友諒末日到了,主公半日后便到達,我等有救了。”
明軍軍心大震。
軍士死了,壯年上,壯年死了,老人上,最后婦人也上了戰場拼命。
陳友諒瘋了,不顧一切攻城。從早上殺到傍晚,依舊奪不下城墻。
一聲炮響,把陳友諒嚇的魂飛天外。
陳友諒問:“是朱重八來否?”
探子驚魂未定,報道:“皇上,不好,劉伯溫劉伯溫帶人來了。”
陳友諒驚慌:“快撤,快撤,劉基小兒到了,朱元璋一定到了。”
眼看城池將奪下,張定邊不甘心。
“皇上,勝負只在眼前,這是疑兵之計。”
陳友諒罵道:“張定邊,你這蠢貨,上次誤朕大事,此次又想謀害朕不成?”
張定邊羞惱。
“皇上,臣愿帶人殺了劉基祭旗,請勿暫停攻城。”
“好,快去探知虛實。”
張定邊趁天未黑,急急帶人殺向后方。
劉伯溫在遠處見了,笑道:“張定邊,叫你有來無回。”
當下擺好遁甲兵陣。
劉基早年學得半步遁甲天書,尤善排兵布陣,推演術數。
在應天府留守,知洪都有難,故來相助。
張定邊恃武藝高強,帶兵殺入。
“劉基小兒,納命來。”
劉伯溫一揮軍旗。
數千部將將數萬部卒圍了。
取出一尺紅布拋出。
此遁甲天書化水術。
人馬驚動。平地無故生水,馬兒行動緩慢。
張定邊驚道:“快退,此遁甲陣,人力難擋。”
劉基大笑:“將軍大名,基仰慕已久,還是留下來吃個便飯。”
將旗子揮動,兵卒變幻方位,將張定邊困在里面,難以突圍。
劉基命軍兵拋出油浸的茅草。射出火箭。
張定邊一干人被燒的慘呼震天。
劉基抓了把狗皮灰揚出。
狂風大作火借風勢,兇威盡顯。
張定邊恨聲罵道:“劉基小兒欺人太甚。”
劉基道:“無故相犯,是你等欺人太甚,何必反咬一口,是何道理?”
張定邊啞口無言。
陳友諒不見張定邊歸來,瞧得大火將天燒紅,喊殺震天。
慘呼:“我弟命休也,重八必來,退兵,退兵。”
倉惶收兵,逃上戰船,不敢冒頭。
張定邊冒死拼殺,帶著幾千殘兵敗將回到城前,不見了陳友諒。
仰天悲呼:“陳漢氣數已盡,無力回天。”
一時,心灰意冷,帶著人馬回到船上。
陳友諒見了。
好生驚喜,執手道:“賢弟,還活著,天佑。”
張定邊淚如潰水,止不住滾落。
陳友諒道:“賢弟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軍依舊雄猛。”
又問:“重八來乎?”
張定邊道:“臣弟不曾知曉,那劉基詭計多端,將我等困在陣內,折損了上萬人馬,皇上降罪。”
陳友諒安慰:“賢弟,莫要如此,卿乃大漢擎天柱,無罪。”
張定邊道:“朱元璋明日必來,皇上早早準備。”
陳友諒兇狠道:“若在地上,我奈何他不得,在船上,叫他有來無回。”
休兵一夜,陳友諒懼朱元璋,將大船開往鄱陽湖中心,避其鋒芒。
朱元璋日中果領兵而至。
與劉基見了,互訴戰果。
璋道:“回洪都城休整。”
“主公所言甚是。”
朱元璋歸來,朱文正開城迎接。
璋拍其肩,贊道:“文正我侄,有勇有謀,功業大哉。”
朱文正激動非常。
“賴主公洪福,得以茍全軀命。”
朱元璋又褒獎一番,入府邸,與諸將犒勞行賞。
獨未賞朱文正,朱文正心里憤慨。
璋道:“文正功大,暫且留后。”
朱文正這才作罷。
朱元璋與諸將商議如何破敵。
劉基道:“基聞康泰曾獻計破陳,可行此計。”
朱文正哼道:“那叛逆已然伏法,奸計如何可用?”
劉基道:“昔者,計謀不得展,有二:一,康泰懷奸,陳友諒之細作;二,陳友諒以十萬之眾,鎮守湖岸,你等如何過得去?而今相反。”
朱文正道:“陳友諒不傻,故技重施,他怎能不防備?”
基道:“兵不厭詐,基有法讓其做赤壁阿瞞。”
朱文正道:“可告知不?”
基道:“密計不入六耳,恐泄天機。”
休整數日。
陳友諒等的煩了,準備自動出擊。
部下來報:“皇上,朱重八來也。”
陳友諒惡狠狠道:“來的好,定叫他有來無回。”
走出大船,觀察朱元璋船隊。
長笑道:“這重八自知早死,將帆掛了白布。”
張定邊道:“皇上,劉伯溫足智多謀,不可小覷,恐防有詐。”
陳友諒道:“賢弟多慮,一力破萬法,任他有翻天密計,在我神銃下也要化為灰燼。”
命人架好炮火,朝朱元璋船隊開炮。
一陣轟炸,將朱元璋小船隊打的支離破碎,無數兒郎做了湖心水鬼。
陳友諒哈哈大笑:“妙哉,這樣才過癮。”
劉基見了,恨恨道:“天道,后發者勝。”
將旗子揮動,變換隊形,四船一組,循四象而動。
陳友諒炮火打不準,七竅生煙。
“用箭射死這群明賊。”
萬箭齊發,劉基等人冒死沖開箭雨,繞到后方,將陳友諒圍了。
放箭亂射一通,陳友諒瞻前難顧后,有些手忙腳亂。
張定邊道:“皇上休慌,區區賊兵,不足為患。”
提槍殺出。
朱元璋等兵卒仗著小船靈活多變,登上大船,與漢軍廝殺!
八月殺氣高,蓐收逞英豪。
鄱陽湖水冷,個中珊瑚凋。
平湖生兇焰,龍王逃凌霄。
碧鏡傾朱丹,意欲肥蟹螯。
君不見盤中餐,盡是生靈鮮血染。
這一場殺伐,將鄱陽湖染成了紅布。
這場殺。
殺的翠湖湧千丈,殺的日月失天光。
這漢軍,橫眉豎眼揮刀劍;那明兵,怒目圓睜爭雌雄。
你剖我心肝,我剜你心腸;哪管你我根源同。
白花花腦漿迸裂,血淋淋斷臂殘肢。
休言凌煙萬戶侯,百丈骨山勘勛功。
自早殺到晌午,朱元璋潰逃。
陳友諒收兵,命人將大船并連。按八卦方位排列,防止朱元璋再四周亂竄。
張定邊驚道:“皇上,不可如此,赤壁之戰忘乎?”
陳友諒笑道:“這鄱陽湖并無東風,賢弟多慮。”
張定邊苦勸不聽。
朱元璋連戰幾日不勝,疑惑劉基之計。
劉基道:“苦肉計怎能不做真。”
朱元璋恍然大悟。
陳友諒在湖心飲筵。
穿山道人來到湖邊多日,見了數場征戰。
自思:“陳友諒必為天下主,我今投效,他日富貴可期。”
又苦于沒有門路。
忽然將掌一拍,自笑:“我怎忘了這茬,若以此相投,大功成也。”
穿山道人來到岸邊,擇了僻靜出。施展水遁。
將符諱畫入水內,咒:“吾不刑吾,吾不是非凡身,吾是五龍身,頭戴龍王鑽天帽,身批金甲顯威靈,隨帶龍王海兵將,見水遁得萬丈身,三魂七魄在海底,水浪波波護吾身,人來見我一河水,我見人來水子孫,刀傷不痛,槍打不臨,風吹不動,水浪不行,吾奉混元老祖律令。”
身子一縮,遁入水內不見蹤影,須臾出現在陳友諒大船邊上,收了法,叫喊:“有人來投。”
兵士大驚。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是否奸細?”
“不是,不是,我有重大軍情通稟漢皇,速速通報。”
軍士忙將其撈起,帶他前往陳友諒出。
陳友諒見了這賊眉鼠眼的道人,心里不喜。
問:“道人,有何事稟朕?”
穿山道人跪在地上,先朝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喜吾皇,賀喜吾皇,重八將死也。”
陳友諒皺眉:“怎說?”
穿山道人道:“此處眼雜,恐泄機密。”
陳友諒吩咐張定邊將其帶入內室。
穿山道人見了這富麗堂皇,人間凌霄的寶屋,雙眼冒綠光,涎液下流。
張定邊斥道:“快快說來,勿要亂視。”
穿山道人急忙定神,躬身道:“貧道得知重八所乘船只。”
陳友諒喜不自勝,急切問:“此言當真?”
“貧道以人頭擔保。”
“是何船只,說來,朕重賞。”
“重八所乘,桅桿上有一條黑絲帶。諸軍船皆無,唯重八船只所有。”
陳友諒狂笑:“重八命數絕也,賞。”
當下賞賜了穿山道人黃金白銀,又設珍饈佳肴,召來佳人美女作陪,賜下綢袍一套。
穿山道人一個貧道,幾時見過這等豪奢,一時間,神魂顛倒,喝了幾杯美酒,吃飽了肚子,摟著美人急吼吼的步入密室媾和。
張定邊輕視:“酒色餓鬼。”
陳友諒道:“這樣的人才好掌控。”
朱元璋這日又點兵開戰。
踏船時,一不小心沾濕了雙足。
劉基用諸葛神算卜之。
駭然變色:“主公,今日不可乘坐此船,恐遭不測。”
璋道:“伯溫所言,向來不差,想來是有人告密了,璋便換。”
朱元璋換了船,揮軍前進。殺到中央。
一身炮響。
朱元璋嚇出冷汗,自己所乘船只被打的粉碎。
璋嘆道:“幸有伯溫神算,璋方免橫死。”
陳友諒親自點炮,打中了船只。
只覺渾身八萬四千毫毛,無不通透。
“朱元璋已死,爾等還不歸降。”
卻見明軍毫不在意,依舊前赴后繼殺來。
陳友諒瞪眼。
張定邊跺腳:“劉基之術,讓重八得茍安,實是可恨。”
陳友諒惱。
“將穿山道人捉來祭旗。”
張定邊入室內,尋即回報:“皇上,那賊道見機不對,逃之夭夭了。”
陳友諒罵道:“好個潑皮,居然逃了。”
朱元璋有鏖戰半日,白白折損了許多人馬。
陳友諒愈發嬌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