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個人一起睡到自然醒。有什么比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愛人更快樂的事情么？

在方念稚的心里是沒有了。

周嘉顏睡眼朦朧地躺在她的旁邊，她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臉，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真實，卻也沒那么真實。

“好看么？”周嘉顏的臉上露出一抹壞笑，張開雙臂示意讓方念稚躺到他的懷里。

方念稚實話實話：“好看，真好看。”

“聽夫人這么夸我，還真是有點害羞。”周嘉顏的下巴蹭了蹭方念稚的頭發，隨后他直接從床上站起身來。

忽然被人打橫抱起，方念稚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尖叫，同時雙手緊緊摟住了周嘉顏的脖子。

“干……干嘛……”

“抱你去洗漱。”

站在鏡子前，方念稚一會看看鏡子里的人，一會回頭看看現實里的周嘉顏，嗯，果然就算是跟鏡子里的人相比，還是本人更帥一些。

周嘉顏一只手摟著方念稚，一只手刷著牙，漱口間隙說：“晚點和我去見見錢嶼升？”

“好啊。不過他會不會打我，《天馬座》的殺青宴我都沒回來。”

“他確實有點生氣。”周嘉顏吐掉了口里的泡沫，“不過我跟他說你是不想看見我，他立馬就又開心了。”

“……”

“念念，他……”

“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方念稚立馬矢口否認，卻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周嘉顏笑笑，摸了摸方念稚的頭：“我只是想問，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想讓你來做電影的臺詞顧問？”

“……”

“他似乎對編劇不太滿意。”周嘉顏擦了擦嘴角多余的泡沫，“這樣也好，這樣我們就能一起進組了。”

“等等我。”方念稚以為周嘉顏洗漱完畢就要出去，快速地抹了一把臉拉住了他的衣角。

周嘉顏笑笑：“在等你，先好好洗臉。”

“我說你們倆，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公眾人物了？”坐在咖啡廳的私密包廂里，錢嶼升皺著眉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看上去如膠似漆的兩個人，“尤其是你，方念稚，你就不怕出門被他粉絲打么？”

“怕呀。”方念稚收回釘在周嘉顏身上的視線，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說，“可這里又沒其他人，對吧。”

“之前不是還鬧矛盾么，怎么沒老死不相往來啊？”

“要你管。”

“行行行，我不管。”錢嶼升快速投降，在這種戀愛的酸臭味面前，他的毒舌傷害能力無限趨近于零，他看了眼旁邊的周嘉顏，“你后來怎么把她哄好的？也說給我聽聽？”

周嘉顏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和錢嶼升交流心得，正經地回他：“錢導，不如我們先談工作？”

“得。”想從周嘉顏里聽點八卦估計比要他穿女裝還要難，錢嶼升無奈攤手轉向方念稚，“嘉顏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打算邀請你當我們這部電影的臺詞顧問？”

“邀請？嗯，錢導，你最好把這個詞換成‘聘請’然后再說一遍。”

“有什么區別么？”

方念稚點頭：“邀請，我就是免費勞動。聘請，說明你是要給我錢的。”

錢嶼升表示受教：“行，看來我還真找對人了。方念稚小姐，我代表我們劇組打算聘請你當我們這部電影的臺詞顧問，請問您有時間有檔期么？”

“臺詞是有什么問題么？”

“總體來說沒什么大問題，唯一有一點不足就是演員說出口的話我聽不懂。明白我的意思么？”

“不夠口語化？”

“沒錯。”

“那你讓編劇改改不就好了？”

“她要是能改，我也不會找你了。說實在的，她有時候說的話，我也聽不太懂。你不信可以問問你老公，他聽不聽得懂陳編平時都在說什么。”

方念稚好奇地問周嘉顏：“她說話很難理解么？”

錢嶼升口中的“陳編”她早有耳聞，但也只是只聞之名，未見過其人。據她的一些圈內朋友描述，此人功利心極重，但又天天擺出一副“世人皆醉”的姿態，實在不招人待見。但她的文筆極好，各類題材的劇本都能寫，而且想象力豐富，自成一派。很多人就算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天生適合吃編劇這行飯。

在聽到方念稚的疑問之后，周嘉顏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她：“她很像生活在白話運動發生之前。”

方念稚心領神會：“明白了，那確實難懂。”

“你們倆說什么呢？”

“沒什么。繼續說說給我的好處吧？”

錢嶼升莫名很討厭他們兩個人在自己面前說悄悄話，還不讓他參與。他雙手一攤：“包食宿包接送，沒了。”

“就這個待遇？”

“妹妹，你能和你身旁的那位朝夕相處幾個月，你還要圖別的么？劇組是真的預算不足。要不您看看，給我們投資個成百上千萬的？”

“免了免了，手里沒這閑錢。”方念稚擺了擺手，“可是我這半道上插這么一腳，編劇能同意么？這劇本是她的心血啊。”

“她已經收到了尾款，現在人估計已經在馬爾代夫度假了吧。她不操那閑心，對了，忘了跟你說，這部電影的監制還是你的高宇哥哥。”

“……這算什么，《再見天馬座》劇組再聚首？”

“你那部電視劇是小打小鬧，這部電影你應該知道對我們所有人都意義重大。”

“女主角呢？”

“張極夏。”

“親密戲？”

“和你老公無關。”

方念稚轉向周嘉顏：“所以你在劇里是一個無情的殺手？”

“不是。無情的黑幫組織的老大。”

“哈哈哈哈，可是你一點也不黑誒。”

“咳咳。”錢嶼升瞬間黑下了臉。

方念稚配合地把視線從周嘉顏身上挪開，點點頭：“我同意了。”

“這么草率，不先看看劇本？劇本我都打印出來給你帶過來了。”錢嶼升從包里拿出厚厚的一疊紙，“你愿意的話最好不過，如果有什么問題歡迎隨時問我。不過念稚，我話說在前面，我最多只能給你這個數。”

他比了個“二”的動作，方念稚看了看他，又轉頭看向周嘉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無所謂啊，你當我是買一送一的也可以。”

“咦。”錢嶼升嫌棄地鄙視面前的兩個人，“你們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小別勝新婚也不是這樣的吧？”

周嘉顏淡淡開口：“你不懂。”

“我確實是不太懂。”錢嶼升說完便站起身朝周嘉顏使了個眼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周總，今天的單你買。”

臨了他還補了一句：“為了慶祝你們復合。”

方念稚和周嘉顏默契地回過頭互相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走吧，我們也回去了。”周嘉顏溫柔地摸了摸方念稚的頭，像是在撫摸二月的春風。

“稍微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