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敏才人一起嚇得“撲通”跪下，因為實在沒有自信確定，這句“放肆”，是在沖誰。

難道才剛剛建立的情感這么快就煙消云散么，剛剛承諾的彌補，這么快就打破了誓言？

“敏才人，平日里朕是不是把你慣壞了？皇宮大院，你都能自己定規矩了？你眼里還有沒有太后，有沒有皇后，有沒有朕？”

“嗚嗚嗚…陛下，臣妾不是的，臣妾是氣不過弗昭容她…”

“弗昭容她位居三品，遙遙在你之上，這是你該有的禮節么？”

“陛下，您從不對臣妾這樣兇，為何…”

“傳朕旨意，敏才人以下犯上，幽禁彩云閣，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陛下！陛下！臣妾知道錯了…”

這樣的哀求，真是讓我從頭到腳都痛快。

正如那句話，皇帝說誰錯，誰就是錯。這個委屈的感覺，該輪到你了！

“哎呦我的主兒，您快點請吧，陛下在這氣頭上，咱別吃這眼前虧…”她身邊的嬤嬤貼近她的耳邊小聲勸著，別人聽不到，我聽得到。

我暗自竊喜，弗鶴音啊弗鶴音，這口惡氣，終于出了。

她們走遠了，我還沒有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受寵若驚。

“音兒，起來呀！”他的聲音又變的溫柔。

“是！陛下！”

我緩緩的起身，還是心不在焉，不敢抬頭。

“音兒，是不是掃了你的興致？”

“沒有的陛下，臣妾就是累了！”

“那朕陪你回去！”

“嗯！”

回來這一路上，他還是挽著我的手，我們雖然沒有講話，但是感覺是美好的。

余光里，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加上今日發生的事，這種依靠感更加強烈。

就當是太苦了偷一點甜給自己吧，明天，明天我就會拋棄這種幸福感。

“鐘秉承，去勤政殿，朕沒有看過的折子送到朝陽殿來！”

“是！”

“陛下，很晚了…您是要在這歇息么？”

“嗯…你不說這幾日噩夢繁多，朕陪你…”

“那臣妾去準備陛下最愛吃的！”

“嗯！去吧！”

我得意忘了型，樂顛顛的跑進了小廚房。

露胳膊挽袖子開始…

晚膳間，皇帝坐在桌上盯著桌子上的菜，遲遲不動。

“陛下，您不喜歡臣妾的手藝？”其實我明知故問，只是拿句話開頭。

“音兒怎么會知朕愛吃這些？”他有些茫然，也是感動。

“陛下待臣妾這樣好，臣妾當然也要對陛下好一些了，陛下錦衣玉食山珍海味不斷，最喜歡的，當然是兒時在身邊的嬤嬤們的手藝了！”

“你倒是有心，不過，朕身邊的下人這樣泄密，朕該不該問罪？”

“陛下…”長這么大，我頭一回撒嬌。

“呵呵…來！朕敬你，朕謝謝你的到來，給了朕這么多！“說罷，他一口干了。

“臣妾…臣妾什么都沒有做啊？”

“你沒有做，可是朕得到了！”

“切…敬臣妾一杯酒，還唬弄個理由。”

“呵呵…來，吃吧，朕還有一堆奏折呢！”

“哦！”

…

青兒特意為我準備的香蜜花瓣浴，梳洗干凈后，我又著了那件紅紗睡袍。

路過書桌時，我特意擺弄了一下長長的秀發，直到肯定香味已經散發到他鼻孔，他抬頭看著我，眼神里盡是喜愛之情。

我心想，來吧，昏君，我已經溫柔了一整天再加上我這含羞澀澀的小眼神，你還不動心么？

“音兒，你先歇息，朕這里還沒有忙完。”

這句話就像一盆帶冰的水，冰碎了我這么本來就謝了氣的皮球。

“哦…”我還是為了保證矜持，沒做任何表情。

躺在床上，我斜視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認真的表情還是似那畫中一般。

哈欠一個接一個…

今晚上不會又是…他這是打算永遠不碰我？這么晚了，他還在處理公文。

我實在是看不出，他們口中那些嗜酒好色，昏庸無度。

我確定我寧不過我的眼皮，順著它合上了…

我睜開眼睛，他又去上朝了。再失落，也能安慰自己說，起碼寵愛在，就便于行事了。

梳洗后，我走出屋子透透氣。

樊季花正在訓斥一個宮女，我有些好奇，走了過去。

“怎么了？”

“啊，回娘娘這丫頭不知在哪聽來的…聽來的胡話！”

“什么話？”

“你自己跟娘娘說！”樊季花指著被訓斥的宮女。

“娘娘…奴婢就是聽說的…奴婢…”

“快說！”樊季花那個厲害的勁比我嚇人的多。

“是…奴婢聽說，聽說娘娘您…您曾經在樂技司，無視宮規，暗策傷人……”

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難道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夠用了，怎么把那些陳年舊事忘了。

只要那個傾玉珍還活著，無論她在哪，她那張嘴還在，這件事都丟不了。

更何況，如果我不值一文，便無人問津。現在，我備受注目，負面的歷史肯定會被一樁樁一件件的扒出來。

雖然我沒準備好對策，但是我要收拾根源。

“樊季花！”

“奴婢在”

“去打聽一下，原來備善司的傾玉珍現在在何處！”

“是！”

…

這道長墻，自那次我走出去，這是第一次返回，心情，身份，都不一樣。

“參見娘娘！”蒯掌司笑里藏刀。

“平身吧！”

“是！娘娘來，有何吩咐？”

“蒯掌司，本宮有今天，不能說直接是你的功勞，但是也得感謝你。”

“哎呀！娘娘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娘娘天資聰穎，美貌如花，奴婢也只是…”

“不過，本宮有意提拔你，也得到火候不是？就算到了火候，蒯掌司的能力也得說的過去吧？”

她不敢做聲，我看了一眼她的臉色。

“最近本宮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是蒯掌司間接的提醒，怕本宮忘了你呢？還是你管理不善，弄得這后宮烏煙瘴氣的竟是本宮的負面消息。”我的眼神里帶著犀利，手掌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茶杯被震的嘩啦作響。

“哎呀！娘娘！這事可跟奴婢一點關系都沒有啊！“奴婢這就…這就處理這件事…”她嚇得撲通一下跪倒。

“混賬！等你處理這件事，本宮早就一身臟水了！”

“啊…娘娘恕罪，恕罪！”

“傾玉珍在哪？”

“啊…回娘娘，您走后，傾玉珍一直被安排到柴房。”

“帶路！”

“是是是！”

…

“就在這里面，娘娘！”

她半弓著腰，嚇得氣喘吁吁。

“你在這等著，本宮自己進去！”

“娘娘，這不妥，您的安全…”

“乘公公跟著就夠了。”

“是！”

我一邊走，一邊思考。因為我還沒想清楚怎么解決這件事，更沒想好怎么收拾她。

不過借著這股氣，我一定先給她幾巴掌，再抽她幾鞭子，三天不給她飯吃…

不對，怎么越走血腥味越大？

乘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倆都驚呆了。

傾玉珍，被挖了雙眼，割了鼻子，剁了耳朵，渾身被捆著，七竅流血，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