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很累，不知不覺趴在公主的床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一個小手把我摸醒了。

我撫摸著她的小臉，我們都微笑著。

此刻，我才感覺到自己所做的無怨無悔，哪怕是那來之不易的功力。

“弗娘娘，你是仙女么？”

我抬起頭把下巴墊在拳頭上。

“呵呵…這么多年頭一次當仙女。”我也很寵溺的看著她，發自內心的。

“怎么會，我看到你會魔法！”

“噓…”

她很聽話，笑滋滋的點點頭。

“有一天你是不是都會教我？”

“嗯…一定教你！”

“那你不算數怎么辦？”她的小眼睛恢復了精神頭，忽閃忽閃的。

“嗯…弗娘娘的家鄉有這樣一個規矩，就是這樣，拉勾勾，來，這樣！”我一邊描述，一點把她的小拇指勾在我的小拇指上。

“這樣就不可以反悔了？”

“對呀！”

”弗娘娘的家鄉一定很美麗！”

“嗯！是呀！那是最美麗的地方！”

…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嚇壞哀家了！”太后帶著皇后，還有一幫下人沖進屋子。

眼前這樣的景象，十幾年前的我，也擁有著。

大家只顧著公主，我有些體力不支，步履蹣跚的挪出屋子。

乘風和青兒應該是整個晚上都沒離開過，遠遠看見我就奔跑著過來。

我像是松了一口氣癱在了乘風的懷里，大概是冷了，大概是累了，世界千變萬化，唯獨不變的，是乘風給我的安心。

我不清楚自己睡了幾天，醒來之后，宮殿煥然一新，隨著品級的升高，屋內的陳設也有所改變。

我順勢掃了一眼，坐了下來，渾身癱軟，打不起精神。

“娘娘，陛下說，您已經做了昭容，這幾個下人是不夠的，等過幾天挑些好的來伺候您。”青兒滿心歡喜，好像這幾天朝陽殿好事不斷，還沒樂過勁。

“弄那么多人烏泱烏泱的反倒不自在。”醒來后，我心煩，因為知道這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心甘情愿賜予的，雖然我的目的達到了。

“娘娘…陛下說，若您醒了，就得第一時間去太極殿告知！您看…”

“不必了！”若是真的關心，何須別人告知。

“娘娘…？”

“太后駕到！”

“恭迎太后！”

“起來吧，身子還沒好。”

“是！”

“都出去吧！”她示意所有人。

“太后有何吩咐？”

她半天沒有理會我，環繞著四周，像是欣賞我這剛布置一新的宮殿。

接后緩緩的坐下，跟往常不同的是，她今日散發著一朝太后的風范。

“寰陽的事情，哀家很是感激你。”

“不…太后，臣妾…”

“不過這也只能代表哀家當初聽了昭兒的，安排你進后宮不是壞事。”

“太后的提攜，臣妾沒齒難忘！”

“但是哀家有個疑問，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后，寰陽公主沒有跟您說么？”

“呵呵…哀家可不糊涂，寰陽的那套說辭，一聽就是你們串通的！”

那天只顧著救人，根本沒有想好對策和說辭，又迷迷糊糊睡了這么多天。不清醒的大腦又影響了我的臨機應變。

正當我低著頭急得眼珠子亂轉。

“陛下駕到！”

完，一個沒應付完來兩個，我這是圖個啥。一定是青兒偷著去報的信，幫倒忙呢唉！

“母后萬安！”

“平身吧！”

“是！母后！”

“皇帝，弗昭容若是醒了，便會派人去通知你，你身為皇帝，一天來來回回跑這么趟，成何體統？”

“是，母后，孩兒知道了！”

我突然為剛才狹隘的思想有些內疚，原來…他不是在太極殿做等著報信兒。

“弗昭容，哀家剛才的問題你還…”

“對了母后，朕前陣子為您尋得幾只白羽孔雀，今兒早送進宮，這會還在太極殿亂撲騰呢！”

太后白了一眼皇帝，又白了一眼我，三個人心照不宣，雖然我不懂這昏君的用意，但是明擺著這是在為我開脫。

“待臣妾養好身子，就前往鳳仙殿馴服那些白羽孔雀！”我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順勢而上。

“好…哀家在這啊，有點不識趣兒嘍！”說罷，起身走了。

“恭送太后。”我和他齊聲說到。

屋子里剩下我們兩個，許久沒有說話。

“你身體好些了嗎？”他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回陛下，好些了！”

“哦…還想睡么？”

“回陛下…還有些想睡！”

“哦…那睡之前吃點東西！”

“回陛下…臣妾現在沒有胃口。”

這樣的幾句對話，他少了往日的自然，我也少了往日的膽怯。

我以為同樣的閉門羹待遇他還是會拂袖離去，不過這次沒有。

“沒味口不行的，鐘秉承！”

“奴才在！”

“去弄些開胃可口易消化的吃食兒，朕和弗昭容一起用一些！”

“奴才遵旨！”

什么？鐘秉承？

我的天！我恍然大悟，為何我看他這么眼熟，原來是看到了鐘秉勝的影子。

我仔細回憶一下，對！沒錯，他除了年長一些，還有就是少了一些鐘秉勝的風流瀟灑之氣。

樊季花說他在天城為官，說他們已經不可能，原來我那么問，她都難以啟齒的理由在這里。

我本想把花娘接來，讓他們團聚，待自己權勢強大，勸陛下賜婚……這什么跟什么啊？

我此刻很沮喪，才發現有時候自己有再大的能耐，也改變不了結局。

“音兒？在想什么？”他打斷了我的沉思。

才發現，我慌慌張張的表情，他自己看了很久。

“沒…陛下，自從臣妾醒來就有些恍惚，陛下莫怪。”

“朕怎會怪你，這碩大的皇宮，只有你幫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憂傷，很無助，也很可憐。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會心軟。

我救了他女兒，他封我做昭容，互不相欠。

我要時刻提醒著自己，什么是我該想的，什么是我該做的。

“陛下怎么不問，太后問的那個問題？”我試探著問，沒敢太大聲。

“不問，朕知道你可以！”

這句話不免讓我心中有鬼，這句話他說過兩次了，為何他就肯定我可以？連王爺都不知道的事他卻知道？他若不知道，又為何閉口不問？

或許他是為了打動我，故意這么說的吧！可我又有什么值得他打動的，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你…是不是想家了？”我不太愛講話，但是他很有耐心，看這個意思，無論我怎樣冷言冷語，都沒打算走。

“啊？臣妾…臣妾…”

“前幾日大司農跟朕提起，你小時候是被寄養的，所以朕猜想，你應該會很想念幼時的玩伴。過幾日，她就會來宮中侍奉你！”

“陛下費心了，臣妾是大司農之女，首應惦念父親大人。”我還在說面上的客套話，他卻看穿了一切。

“朕跟你一樣，從出生，就不在宮中。朕現在就很想念朕兒時的那些玩伴。”

“陛下？您不是在宮中長大？”

“嗯，直到登基后，朕才第一次見過朕的胞姐，所以…”他應該說，所以他們兩個一點都不親，我才明白。

“天下人都覺得做皇帝好，爭來爭去的。當我入宮登基那一刻，所有的下人換了，所有的朋友再也沒見過，環境變了，身份變了。除了母后，沒有一個人跟朕是真心相待。一切都那么陌生，若不是為皇爺爺遺命…”

“陛下也有這么多無奈？您現在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嗎？”

“呵呵…朕最想要的，就是一顆真心，你說，能想來就能來的么？”

我突然警覺到我不能再跟他聊了，這個人，每次探究以后，都會動搖我的原則。

我岔開話題。

“陛下剛才說為臣妾尋得兒時的玩伴送進宮？”

“是，你父親在老家尋來的！”

“臣妾老家？”

我的心嚇得咯噔一下，他說的是哪個老家？那個小山村？

“已經在慕容府調教了！不日就會送進來陪伴你。你父親說她是你最好的姐妹！”

“最好…的…姐妹？”

“嗯，好像叫什么花。”

“什么！！”

……